关灯
护眼
字体:

人间失守(276)+番外

作者: 斑衣白骨 阅读记录

郑蔚澜看不懂图片中的脚印建模,只看文字,发现的确如他所说,如果把2号脚印和3号脚印假设成一个人,他们遇到的疑点确实迎刃而解。

疑点解开了,但是郑蔚澜却高兴不起来,反而和魏恒一样感到浓烈的危机感。

“那这是……怎么回事?”

魏恒道:“我亲手埋了高星元的尸体,高星元有多高多重,我很清楚,我能肯定1号脚印就是高星元。高星元就是两个凶手中的‘高个子’,而另一个凶手是一个脚上有疾的‘跛子’。”

说着,魏恒握拳往桌面上狠狠砸了一圈,咬牙道:“这个跛子就是江浔!”

郑蔚澜心中一惊,想说点什么,却说不出话来。

魏恒垂下眸子,自嘲般冷冷一笑:“但是江浔把身份还给我,设计让我埋了高星元,他又莫名消失。现在凶手中的高个子是你,而我,就是那个跛子!”

郑蔚澜‘腾’的一下站起来,怒极的盯着魏恒,随后又无措的坐回去,咽了一口唾沫问:“那现在怎么办!”

魏恒把电脑往他面前推过去,撑着额角吃力道:“先退出登录,不然楚行云很快就会找到我们。”

郑蔚澜冷笑一声:“既然好不容易登进去了,怎么能不看清楚。”

他把电脑拉到面前,板着青紫的脸继续往下看,看着看着忽然皱了皱眉,抬起眼睛目光复杂的看着魏恒,道:“邢朗被通缉了。”

魏恒正努力从一堆愁思杂绪中捋出前因后情,闻言脑袋里一空,怔了怔:“什么?”

郑蔚澜咽了一口气,又道:“你也被通缉了。”

魏恒缓缓皱眉,听得见他在说什么,却全然不懂他在说什么。

郑蔚澜便道:“邢朗和魏恒,你们都被通缉了,邢朗被污点证人指认为‘将军’,而你是罗旺年的‘接班人’!”

邢朗被警局内部诬陷尚有可能,但是他怎么可能是‘魏恒’?

魏恒道:“不可能,我在司法系统中的身份还是常念。”

郑蔚澜呼通一下把电脑屏幕转向他:“照片上是不是你?和你一样的血型,没准儿连DNA留样都一样!”

印着芜津市公安局红章的通缉令上的,果然是他的脸,而且是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拍了这一张彩色证件照。

仿佛海面上巨大的浪潮迎面冲击,魏恒的呼吸有片刻的停顿,忽然了悟了什么似的,重新审视‘罗旺年的接班人’这一行字。

他忽然冷静下来了,问道:“那常念又是谁?”

郑蔚澜把电脑拖回去,唰唰唰按了几下,看着电脑屏幕愣了一下,忽然气竭了似的往后倒在椅背上,指了指电脑:“你自己看。”

果然,他不再是常念,此时常念在司法系统中长着一张蜡黄色的容长脸,油腻腻的黑发遮住了一只阴翳的眼睛。

或许被套入‘常念’的身份之前,这个人也是一名身份失落者。

现在情况已经很明显了,无论对内对外,他都不再是常念,而是真正的魏恒。

一个杀人凶手、罗旺年的接班人。

魏恒这才知道,原来他早在五年前,就已经中计了。

他和江浔之间,身份发生的倒错和偏差,都从五年前他亲手埋葬高星元的尸体开始,发生了不可挽回的变化。

江浔的确把身份还给他了,同时也给他身上泼满了脏水。

只有一种原因可以解释江浔为什么费尽心机把他一步步引他入局,因为江浔才是罗旺年真正的接班人。

五年后,魏恒终于看透了真相,但是已经为时太晚。

魏恒忽然转头看向窗外,见对面的马路上停了三辆没有挂灯的警车,数名便衣刑警从车上下来,奔往这间快餐店。

楚行云就在他们其中,穿着一身笔挺的警服,站在公路对面,举起手枪,枪口隔了一条公路的距离,瞄准他所在的方向。

车流和人群,以及如潮水般奔涌而来的警察都变成了一道道虚影。魏恒看不到别人,只看着楚行云,在楚行云脸上看到一个警察对在逃的通缉犯理应露出的冷漠和敌意。

楚行云将手中的枪口对准他,隔着车流和人影的距离,说了句什么。

魏恒辨认他说话时的唇形得知,楚行云在对他说:“别动”。

第137章 世界尽头【28】

迎春路发生车祸,一辆白色本田在躲避警车的追捕时横闯红灯路口,跨过单行道,与一辆相向而来的公交车迎面撞击。

本田车头镶入公交车保险杠,被削去顶盖,两辆车的车皮相互剐蹭,击破挡风玻璃,本田与公交车俱升起浓烟,反倒遮挡住本田车内的血腥与惨烈。

魏恒低头及时,头部才没有随车顶遭受挤压和撞击,被打破的车窗玻璃尽数飞到他身上,整片肩胛骨被公交车灯碎裂后露出的尖牙擒住,血霎时染红了他整条肩膀。

他浑身像是被撞散架了似的,五脏六腑全部移位,每一根骨骼都在身体里松松垮垮的响动。

他向驾驶座偏过头,想看看郑蔚澜的情况。

驾驶座弹出安全气囊,所以郑蔚澜的情况比他好很多,只是不知伤到了哪里,流了满头满脸的血。

“你待在车里别动!”

耳边撞钟般不停的嗡鸣,魏恒隐约听到他这句话,在刮骨般的剧痛中居然还有闲心朝他瞪一眼,心道他现在像被钉在砧板上的烂肉,想动也动不了。

郑蔚澜愤怒的往手枪里装填子弹,浓艳的血红色一直渗到他的眼珠里面去。他跳下车,用车门当盾,枪口架在门框上朝逐渐呈包围圈的警察放枪。

“抓活的!”

魏恒听到酷似楚行云的声音吼了一声,如冰雹般砸在车盖和车尾的子弹霎时消减了许多,只贴身车门往前飞蹿。

魏恒把堵在喉咙里的一口腥甜的唾沫咽下去,定了定神,朝郑蔚澜道:“你先走。”

郑蔚澜还在放枪,扯着嗓子朝他‘啊?’了一声。

“……你先走!”

郑蔚澜打空了子弹,丢下手枪,盯着魏恒喘了两口粗气,狠声道:“等我回来接你!”

在子弹的呼啸中,郑蔚澜抱头流窜,很快穿过路口往另一条步行街跑去,数名便衣刑警如海面上追逐孤帆的浪潮般追逐他的身影。

魏恒被插进肩胛骨的车灯碎片钉在身后的座椅靠背上,分毫动弹不了,他试过自救,但是稍一动作,浑身的筋骨都被搅烂似的剧痛难忍。

几名便衣刑警锯烂车头门框,把他从车里扶下来放在担架车上时,魏恒几乎晕了过去。

他仰面躺着,面朝低沉又广阔的天,只看的到天上坠的很低的石灰色的云,一直有人在他耳边说话,似乎是随救护车而来的护士。

他觉得那声音吵的很,想闭上眼睛隔绝那声音,一闭上眼睛,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拴着他的身体一直往下坠,似乎要坠到地心里去……就在那股力量即将栓着他沉到地底下的时候,他隐约听到有人在大声叫他的名字。

他睁开眼睛,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警服的男人,眉宇间蔚然又明隽。

他本以为是邢朗,等到视野渐渐清晰了,才发现那人不是邢朗,而是楚行云。

然后他被推进救护车,一道车门把楚行云挡在外面,他又沉到了黑暗里。

醒来在晚上,魏恒的意识比身体提前一步苏醒,他在黯淡的光里徘徊了一会儿,才掀开眼睛。

身上很疼,但应该只是皮外伤,昏迷的原因或许是失血过多,他察觉到右臂从肩膀到小臂都硬邦邦的,皮肤表面被持续不断的被一阵僵硬的刺痛挤压,明显是止疼针的效用在逐步消退。

他单手撑着床铺坐起来,往自己身上扫了一眼,发现他穿着病号服,身上该包扎的地方都缠满纱布。

认清自己所处的环境后,魏恒开始在病房里寻找钟表,没找到,于是转头看向窗外。窗外是黑沉沉的天,城市的灯火似乎离他很远,看起来像是天上的星火,朝地面压了下来。

上一篇:哏儿 下一篇:我和死敌的粮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