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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失守(25)+番外

作者: 斑衣白骨 阅读记录

他说的小说和美剧,邢朗都没看过,朝他眨了眨眼,道:“你是法医队的男主角。”

邢朗快步上楼,先推开一号审讯室的门,站在门口磕着瓜子儿看着冯光笑道:“怎么着?还能熬?”

冯光浑身的戾气经过五个多小时的拘禁,此时已经被消磨光了,没精打采神情萎靡道:“我是真没什么可告诉你们的了,我真没见到那个买药的人。”

邢朗懒懒的往门框上一靠,冷笑:“还他妈装傻。”

“爷,你到底想让我说什么啊?”

“说说你以前贩毒的那些事儿。”

这个冯光没有前科,那就是还没落网过,关于他贩毒的传言也是从黑道上流传出来的。邢朗怀疑他和芜津至今没有浮出水面的一条贩毒线有关系。

“……你们有证据吗?就说我贩毒。”

警方的确没有证据,邢朗刚才也只是在炸他,没想到还真炸出来了。

邢朗清楚的捕捉到了冯光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和惊慌,尽管被他全力掩饰,但还是如雁过留声般被邢朗捉住了痕迹。

“啪”的一声,邢朗打开审讯室的灯,光线惨白的白炽灯像一个悬在冯光头顶的太阳,烤的他睁不开眼。

冯光捂着眼睛,以免被光线刺伤,恼道:“你干嘛!”

邢朗把剩下的一把瓜子连带着瓜子皮揣进裤子口袋,拍了拍手上的瓜子皮碎渣:“你不是能熬吗?那就再熬一会儿,晚上我再过来看你。”

他走出一号审讯室,推开了隔壁二号审讯室房门。

邢朗一进来,就察觉到了现场的胶着氛围。

陆明宇撑着额角伏在桌上看着一份文件,旁边的记录员也停止了工作,而徐苏苏坐在正中的椅子上,微微低着头无聊的扣动自己的指甲。

“邢队。”

记录员见他进来,要起身时被他按住了肩膀。

邢朗站在记录员身边,手搭在他肩上,弯腰看向他面前的电脑。

电脑上的记录显示,陆明宇在问过徐苏苏一些简单的问题过后就询问她三名死者案发时间段她的去向。

徐苏苏的回答是‘在家里’,而且说明了对面的邻居可以为她作证。证明她自下班后回到家,就没出过门。

这句话,等同于扯淡,邻居或许只看到她下班回到家中,并没有看到她是否再次出门。如果邻居没有看到她出门,就会为她作证。如果邻居看到了,她自然也就不会提出让邻居做她的证人。

至于陆明宇问她八月二十三,二十四号为什么住在鑫诚火车站大西街的鑫诚旅馆,她的回答是公司在那附近新设立了一个交易所,她负责培训交易所的新员工,为了来回上下班方便,索性住在了附近的一所旅馆。

陆明宇又追问她是否在两个小时前出现在曙光街小广场附近,她也爽快的承认了。

“公司派我到交易所处理一些问题,我回来的时候走的是广场西面的街道。我回到家里换了身衣服,就回公司接着上班了。”

面对邢朗的再一次追问,她依旧这么说。

陆明宇也向邢朗点头,表示已经和徐苏苏的公司核实过。

邢朗这才明白为什么他刚进来的时候看到陆明宇一脸挫败,他们找到的线索并没有用处,只是为徐苏苏的‘在场证明’提供了合理性。虽然徐苏苏符合魏恒的画像,但是祛除这些学术上的证据,现实找到的证据,全都没用。

而目前唯一还未定论的就是徐苏苏的动机,如果徐苏苏连动机都没有,那么这次抓捕就算是彻底失败。

难道我们抓错人了吗?

陆明宇用眼神问他。

邢朗没有理会他的询问,只埋头把徐苏苏的资料粗略的翻了一遍,末了合上文件不轻不重的摔在了桌子上。

文件和桌面撞击发出的清脆的响声唤醒了昏昏欲睡的徐苏苏。

徐苏苏抬起惺忪的双眸看了看邢朗,然后将下颚垫在横在桌面的手臂上,掩着嘴唇浅浅的打了个哈欠。

“你的父母呢?”

邢朗问。

徐苏苏伸出左手食指,指腹按在冰凉的桌面,轻轻的划来划去,好像在抚摸小动物柔顺的皮毛。而她必须相当小心,才能避免自己尖锐的指甲伤到它们:“他们啊,不知道。”

邢朗往前走了几步,倚在桌边,看着她又问:“为什么你的资料栏上,母亲一栏空着。”

“因为我妈没有和我爸结婚,可能她生下我就走了,或者死了吧。”

说起一个人的死亡,她表现的依旧很淡漠,让人不免怀疑她是否已经对死亡司空见惯。

“你从没见过你母亲?”

邢朗看着她的脸,不放过她脸上任何的蛛丝马迹。

他看到徐苏苏滑到桌子中央的指腹顿了顿,然后以一个他看不懂的图案又转了回去。

徐苏苏点头。

“为什么说谎?”

邢朗一眼看破她。

徐苏苏眼睫颤了颤,停止了对假想中的动物的抚摸,微微蹙着双眉,做出努力回想的样子:“我见过她,但那是在我很小的时候了。”说完,她又噤声不语。

邢朗看的出来,徐苏苏已经落入了货真价实的回忆当中。

“最后一次见到你母亲,是在什么时候?”

邢朗问。

“最后一次……”

徐苏苏沉吟了一阵子,右手食指的指腹再次在桌面上划着蜿蜒的图案:“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窗外。”

她忽然缩回食指,好像被什么东西刺入了皮肤似的,稍显惊慌。

“窗外?窗外发生了什么事?”

邢朗引导性的追问。

徐苏苏下意识的看向审讯室房门上那一扇透明的玻璃窗,好像在那扇窗后看到了不一样的风景。

“那天晚上下着很大很大的雨,还在打雷。我躲在被子里不敢睡觉……不,我不是被雷声和雨声吓的不敢睡觉,而是被我父母卧室里传出的声音吓的不敢睡觉。好像是我妈做错了什么事,我爸在打她。我爸爸经常打她,我已经习惯了……然后,我妈满脸是血的跑进我的房间把我从床上抱起来,说着‘妈妈带你离开’这种话。但是她抱着我还没走出家门,就被我爸阻止。那天晚上我头一次看到我爸爸那么生气,他把我关在房子里,拽着我妈的头发出门了。”

“然后呢?”

邢朗盯着她微微出神的眼睛问。

徐苏苏双眼中好像闪过十几年前的那场风雨,她卷缩着肩膀似乎在发抖:“然后,我跑进厨房,站在凳子上从厨房的窗户往外看。窗外是后院,我看到我爸把我妈拽到后院,我妈跪在地上在求他什么,但是我爸不理她。他扇她的脸,跺她的胸口,捡起地上的石头砸她的头……最后,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好像,把她打死了。”

听到这里,邢朗忽然拿起她的资料,找到她的父亲一栏,着重的看了一眼他的名字,徐红山。

如果徐苏苏所言属实,那么这个徐红山是一名在逃的杀人犯。

虽然徐苏苏的言辞恳切,但是邢朗却不敢轻易相信她,因为他看的出来,徐苏苏一直以来都在被她脑海中的那段‘杀人回忆’所支配。她恐惧自己的父亲,恐惧到了她的精神在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情况下悄然发生了异变。

徐苏苏没有精神疾病,但她的心理疾病已经十分严重,如果不及时疏导,她严重的心理病变将折断她纤细脆弱的神经,她会永远陷在那段恐怖的回忆当中。

那个故事还没完,徐苏苏接着说:“雨下的太大了,我回到房间躲在被窝里。过了一会儿,我爸爸推门走了进来,他坐在我的床边,身上特别冷。他对我说,妈妈走了,因为妈妈不听话,他把她赶走了。他让我一定要听话,以后他会好好照顾我。第二天一大早,他把我叫起来,收拾了一些东西,说带我去大城市。离开家的时候我特意往后院看,想找一找妈妈在哪儿,但是我没找到她,只看到昨天晚上她躺下的地方竖着一把铁锹,那里的泥土好像翻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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