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哏儿(24)【CP完结】

“怎么求?”

谢霜辰嘿嘿一笑:“他不是求师父放过我,而是求师父让他来打我。师父打手板是真打,每次都得把手打烂了才行。四师哥不一样了,他打我只是疼,手上有分寸,不会叫我受伤,里外里也算护着我了。”

“倒是个聪明人。”叶菱评价。

“是个聪明人,不过也是个痴人。”谢霜辰说,“他聪明,但是从来不卖弄。台上是个活络风趣的人,到了台下反而沉默内敛。他对于技艺的追求可以用精益求精来形容,有时候明明可以偷懒,但他绝对不会那样做。他跟二师哥是两种截然相反的人,二师哥求名,他才是真正的求艺。我现在觉得啊,二师哥对于我的管教,多多少少可能也是源自于对四师哥的意难平。”

“真乱。”叶菱说,“说了半天,我反倒对你四师哥没有什么概念了。”

谢霜辰看了看叶菱,说道:“他跟你很像。”

听这话,叶菱神色一滞,说:“你别咒我。”说罢起身收拾饭桌上的残局。

“我不是那个意思。”谢霜辰忙解释,“我是说您和我四师哥是一类人,您看,我师父也不是很喜欢您么?”

叶菱垂着的头稍微歪了一下,嘴角不知觉地笑了笑,轻飘飘地说:“别扯你师父,我看你也是意难平。”

由于过年的那一波操作,谢霜辰在网络上小热了一把,不光是粉丝爆炸增长,一些娱乐节目也想要邀请他参加。年轻人总是会享受网络上的追捧,不过节目的事情,谢霜辰去问谢方弼,谢方弼就叫他去问杨霜林,因为这块杨霜林比较熟。

杨霜林反复思考之后劝谢霜辰慎重,应当把主要精力放在学习深造上,因为突发事件小红了一把就开始忘乎所以翘尾巴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对于这个答案,谢霜辰倒也没深想,主要原因是他自己也觉得麻烦。

微博评论和私信里天天有小姑娘花式表白,看多了也有点麻木。新粉丝多了,都对于他跟叶菱的事儿感到好奇,天天来问他什么时候能带搭档出来表演。

谢霜辰哪儿知道他什么时候跟叶菱出去商演,那些节目都是叫他一个人去,跟叶菱可没什么关系。他心里的吐槽很多,不过就是自己碎碎念一下,不表露在明面上。

他也有一些演出,都是零零碎碎的,大多是师哥几个塞给他他就去。也有那么零星两次,他和叶菱的表演被人录下来放在网上,算是给了那些新粉们一些学习资料。

小打小闹终归是没什么水花的,顶多就是一撮人圈地自萌,跟那些娱乐明星远远比上。

清明时节,叶菱跟着谢霜辰他们去给周霜雨扫墓。

这是叶菱第一次见到周霜雨的样子,黑白照片里的年轻人清俊儒雅,带着笑意,穿着大褂,若不仔细看他的生辰,还以为是一位民国才子。

那么鲜活的一个生命,永远停留在最美好的年纪里。

叶菱站在墓碑前,心里想着谢霜辰曾经给他讲的关于周霜雨的故事,心中难免触动。

今日本来是谢霜辰与郑霜奇来扫墓,然而郑霜奇说他临时有一个外地的演出来不了了,谢霜辰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烦得不行。在郑霜奇眼中,钱可真是比什么都重要。

挺意外的是,谢方弼这次竟然跟着来了。

谢霜辰其实不太愿意叫谢方弼来墓地,总觉得不太吉利,而且人都走了那么多年了,该释怀的早该释怀,不必长年累月记挂在心上。

“四师哥,这是我给你带的好吃的啊。”谢霜辰把鲜花零食放在墓碑前,小时候周霜雨总带他去胡同口买好吃的,内容他记不太清楚了,就随意买了点,插了三根棒棒糖,有模有样地说,“师哥啊,今年也要保佑师弟我发财进宝啊!哦对了!”

他把叶菱往身边儿一拉:“这是我的新搭档,反正我发财进宝了他也差不离,您知道有这么个事儿就行了。”

要不是碍于场面过于严肃,叶菱早翻白眼了,心里默默吐槽谢霜辰这嘴可真够碎的。

“师父今年也很好。”谢霜辰说,“您就放心吧!”

他转过头看看谢方弼,谢方弼神情肃然,眼中却是哀愁。

“哎,您说说,我不叫您来您非来,来了又这样儿,四师哥看了能开心么?”谢霜辰说,“您就应该给四师哥讲个活,说不定他心里还痛快点。”

谢方弼说:“少爷,你三师哥没来我才来的。”

“我这不是有叶老师陪着么?”谢霜辰说,“三师哥别提了,掉钱眼儿里了。大师哥二师哥忙起来也未必有这功夫,生前怎么样不提,死了之后倒是能看出来了。”

“说什么呢?”谢方弼脸立刻就板了起来。

“您不比我清楚?”谢霜辰反问。

气氛瞬间就变得有些诡异,叶菱觉得连风都比刚才冷了一点。他怕师徒二人开始掰扯家务事儿,但也不好打岔,只能硬着头皮当隐形人。

还好谢霜辰有些分寸,说道:“四师哥,您看我这念念狗腿的样儿,发财的事儿你可千万得惦记着点,成不成?”

谢方弼说:“德行。”

“哎。”谢霜辰又叹道,“说不定四师哥早就投胎转世了,我这愿望怕是要黄。”

“也好。”谢方弼说,“要真有下辈子,干点什么不好?别学相声了,好好学习吧。”

“是,好好学习考上清华。”谢霜辰笑道,“毕了业还不是说相声?”他回头开玩笑一样地对叶菱说,“您是四哥送我的吧?”

叶菱神色一晃,话也不想说。

他们扫墓归来,谢霜辰把谢方弼和叶菱各自送回家,自己就去赴谢欢的约。

其实谢欢早就回国,只不过太忙了,冬天的约定一直到开春才有时间旅行。她只与谢霜辰联系,在外界看来,她与谢方弼是割裂的。一个影后一个相声大师,怎么看怎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在圈内,她也不喜欢与谢方弼那些徒弟扯上关系,杨霜林算是离她的圈子近,在综艺节目中或多或少提过两句,谢欢却是闭口不谈,杨霜林也就不讨那个没趣儿了。

“哟,老五,你可来晚了。”谢欢坐着朝他打招呼,她不到四十岁,穿着旗袍,头发烫了大波浪,一点都不显年纪,倒是风情万种。这种风情跟老上海同堂里的婉约女子不同,她生在北京长在北京,飒得很。“自罚三杯,别说废话!”

“成成成。”谢霜辰坐下来,二话不说端了三个。

“忙什么呢?”谢欢笑着问。

“这不是上午刚去看了四师哥么。”谢霜辰说,“把二位爷送回家,来这儿的路上又堵车,大姐,我真不是故意的。”

“二位爷?”谢欢问,“谁呀?”

“我那搭档叶菱。”

“噢,那个呀,挺好的。”谢欢说,“Cassie前段时间还跟我说你来着,问你上不上节目,接不接活动,她想让你出道当艺人。”

“咱不是那个路子啊,天生一张贱嘴,蹚不了那滩浑水。”谢霜辰说,“乱七八糟的节目活动也有来找的,只不过二师哥建议我别去,安心说相声。”

“你少听他放屁,他是怕你红。”谢欢嗤之以鼻,“他就好管个人,你要是比他还厉害,他不得气死?”

“随便吧,我懒得计较。”谢霜辰喝了口水,“二一位爷,是师父。”

“嗯,知道了。”谢欢平淡说,“老头儿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谢霜辰说,“他心上就两件事儿,一个四师哥,一个您。您能不知道?”

谢欢莞尔:“他?我觉得他最放不下的是你。”

“那是因为我浑呀!”说这话谢霜辰都不带脸红的,“您爷儿俩又是另外一会儿事儿了,我看,要不您哪天抽时间回去看看。我是觉得啊,您去了就算跟他互相骂街也比打冷战强,都多少年了,该散的早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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