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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武侠]吾命将休(272)

谭昭刚返回去拿了把剑,剑鞘飞出,便阻了陈友谅入后山的路。

“你——”

宋青书却是骇在原地,此时正是午夜时分,他吓得整张脸都踌躇,嘴里喃喃喊着“七叔,不是我,对不起”等字眼,一时竟似入了魔一般。

相比小怂货宋青书,陈友谅就胆大许多,他今日带着高手,不管是不是莫声谷,今日他都要踏平武当!如此天赐良机,过时不候,是人是鬼又能如何!

“看来是记得了。”谭昭执剑立于门口,一阵夜风吹过,刮得他白色道袍猎猎,那是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感觉,“不请自来,半夜上山,是贼是畜,陈长老心里可有数?”

……看来是鬼了,这绝不是武当莫七侠说出来的话!

“上!”

陈友谅如今架空了丐帮,他笼络了一群丐帮高手,他一声令下,自然有两道人影直突向前,他想得好,先命人将对方缠住,自己带着宋青书进里头,只要杀了张三丰,这趟他就算没白来,只可惜——

宋青书此时仍然浑浑噩噩,他心中被恐惧和内疚淹没,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陈友谅不耐地推了他一把,他直接摔倒在地,紧接着,便有两道人影砰砰两声摔在他两边。

“陈长老急什么,当年丐帮如何光明磊落,如今却只得行此番小人伎俩,也不知七公他老人家在天之灵,有没有被曾经的老友嘲讽到从棺材里跳出来呢!”

陈友谅虽有高师,武学天赋却实在不如何,他精于算计,只觉得武功够用就行,可此时此刻,他竟觉得自己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一样,不知还手,不知躲避,就直挺挺地站着,被人狠狠一拳击在胸口。

他瞬间倒飞出十数米,口中一口鲜血难以抑制地喷了出来,陈友谅捂着心口,忽然就恢复了镇定:“江湖上都道武当门人光明磊落,如今一瞧,竟也是背后出手的小人!”

那真是抱歉呢,谭昭凉凉地看了他一眼:“陈长老,在下觉得你应该去看一下眼睛,这江湖人行走江湖,眼睛不好,这人……大抵也是废了。”

陈友谅自出了江湖,何曾吃过这般的亏,这名门正派的人狡辩起来,当真是气得人胸口疼,更何况他此时心口真的疼痛难掩,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烧起来了。

“你以武当拳法伤我,若非在下命大,如今恐已成为你伤害武当的利器,如今我已丐帮的武学伤你,这账——就算是两清了。”

谭昭说完,便还剑入鞘,不是他心慈手软纵虎归山,而是……他不能杀人也没打算杀人,对方是来算计武当的,该如何处置,自然还是张真人说了算。

他已经听到后头的脚步声了,他就说嘛,那老头人老成精,哪那么容易被一群毛头小子给算计了!

“青书,还不快过来!”

张真人果然带着一众弟子过来,宋远桥见到不成样的儿子,心头千般滋味闪过,到最后,就化为这厉喝一声,宋青书从来没办法违逆父亲,这次……也一样。

张三丰眼底失望一闪而过,但他很快收敛,似他这样的江湖前辈,现在已经很少杀生,他自然也没准备直接杀了这群人。

但死罪可免,活罪……

“远桥,送客!”

翻了日,武当送出江湖令,一五一十将丐帮罪行昭著,同时……将武当三代第一人玉面孟尝宋青书逐出师门。

昨夜星子璀璨,今日却下起了细密密的山雨,宋青书还是昨日的青衣,他跪在武当山下,谭昭看在原主大师兄宋远桥的面子,撑着伞下了山门。

厚重的青石板路,谭昭走得并不快,直到与宋青书隔着三级台阶才止住。

宋青书砰砰砰磕了三个头,他心中未尝没有庆幸,也未尝没有委屈,他生来就是天之骄子,如今被逐出武当落入尘土之中,他其实是想求七叔带他上山的,可不知为何,对上七叔熟悉又陌生的双眼,他忽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只听到来人冷漠而矜持地开口:

“你是不是觉得,无论你做了什么,武当派的所有人都会无条件包容你的任性?”

第249章 谣言止于昭(五)

山雨来得又急有猛,直下进了宋青书的心里,他从未见过七叔如此冷酷的模样,也未曾听过七叔如此凉薄的声音。

可这场大雨冲刷着他的神经,冰凉的雨水让他前所未有的清醒。

“七叔,我……”

跟迷途的羔羊似的,二十二岁的江湖少侠,却于人情世故如懵懂孩童一样,谭昭有些惊诧地看着面前跪地的青年,他开始怀疑武当派的教育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否则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连基本的是非轻重都搞不清楚。

这世上,没有谁是天生欠着谁的。

谭昭撑着伞蹲下,长叹了一口气:“是,或者不是,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不,其实你心底已经有了答案,武当从不亏欠你的,你既选了另一条路,就不要回头,明白吗?”

宋青书慌了,他拄着膝盖往前,却被谭昭一剑抵住:“其实那日客栈之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被人算计吗!”

“七叔?”完全懵逼。

“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你如何秉性我如何不知!”这是莫声谷的心声啊,谭昭面无表情地说着,“我说带你回山,可曾有过一句定你罪责的话,可曾出过剑!”

“你到底是不信七叔,还是不信武当侠义!”

恨其不争,这大概是武当长辈们对宋青书所有的感觉了,谭昭说完,起身离开,清隽的背影消失得快得不得了,宋青书眨眼的功夫,山门口除了瓢泼的山雨,就空无一物了。

他身子一颓,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了这般模样?

进了大殿,谭昭将伞递给守门的小道士,他冲着小道士微微致谢,背后就传来了宋远桥陡然沧桑的嗓音:“老七,青书他走了?”

谭昭点了点头,他平生最不擅长和这种一本正经、循规蹈矩的人相处了,明明都是江湖人了,却规矩得像是良民一样,闻言他敛了敛笑容点头。

宋远桥一叹,他想说些什么,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垂着头走了。

事情告一段落,谭昭就想着下山游历的事情了,武当山好是好,是这乱世中的世外桃源,但他天生不喜欢这种日复一日的过日子生活。

“你要走?”

谭昭点头,然后……就被迫加入了由三师兄俞岱岩和六师兄殷梨亭组成的“养伤团”,正式过上了喝药养生看人奋斗的日子。

张老头的原话是,等你什么时候胸口不疼了,就放你下山。

谭昭那脸哟,他也不是不敢私自下山,但人是不是好意他还是明白的,加上他确实可能需要再修养一阵,就半推半就地从了。

而从了后果,就是——成为了俞岱岩和殷梨亭二位师兄的“小沙包”。

说起俞岱岩,谭昭是一百个服气的,二十年前一场横祸使他四肢被大力金刚指粉碎,当年的武当俞岱岩锋芒毕露,有些人是过刚易折的,如果这事儿放宋青书身上,谭昭觉得那小怂蛋十有七八挺不过来,但俞岱岩硬生生挺过来了,在床上躺了足足二十年,有过悲伤抑郁,心头之火却从未断过。

至于小哭包六师兄,唔,谭昭翻了翻记忆,大概就有种对方是师弟,莫声谷是师兄的错觉吧。

“六师兄,是最近的饭菜太难吃了吗?”

殷梨亭下意识地摇头,不明白老七怎么这么说:“没有啊,还是原来的味道。”

武当派火房师父掌勺多年,还还是张真人年轻时救下的厨子,后无处可去才投的武当派,如今隐约都有几十年了。这味道他从小就吃,哪里有难吃的时候。

谭昭却瞧了瞧桌子,示意对方看菜:“那你这难以下咽的表情,是想气死李老师傅吗?”

殷梨亭脸上骤然变色,又强行挽尊:“我哪有!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