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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卫国师大人(43)

作者: 风行水云间 阅读记录

冯妙君应了声是。

晗月公主对船老大道:“不用那画舫了。”转头向着冯妙君“我跟你一起走。”

她的话不容商榷,冯妙君摸了摸鼻子,也不坚持换船夫了:“遵命。”

眼看连公主带侍卫七八号人麻利地登上了冯妙君的船,岸上的船老大傻了眼:“这、这个,公主……”这于礼不合啊。

晗月公主冷笑:“怎么,这船我乘不得?”

“能、能的!”船老大回过神来,赶紧解开系岸的缆绳。船夫将船撑离岸边,缓缓向河对岸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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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面上的风不知何时停了,只有水声汩汩,越见静谧。浓白如浆的雾汽令小舫更显遗世独立,仿佛天地间只剩这一艘孤舟。

晗月公主盯着河面,目光却闪烁不停,偶尔咬住红唇,显然心神不宁。冯妙君也不开口,只倚在船里闭目养神,并不像其他贵女那般对公主嘘寒问暖。

非不能为,是不愿也。她这几日挫折连连,想找的线索俱都断去,虽说生性坚韧令她兀自咬牙坚持,可心情却糟糕到顶,实不愿再费精力跟旁人虚与委蛇。

晗月公主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道:“你就不问我,为什么急着赶回去?”

冯妙君缓缓睁眼:“公主为什么急着赶回去?”

“……”

她是木偶吗,提一下才动一下。晗月公主幽幽道,“小翠飞来告诉我,娘亲头风犯了,比从前都严重。”

“小翠”就是那只拖着长羽的鸟儿,身形比稚鸡大,毛色是罕见的鲜艳,此刻就停在外头侍卫的肩膀上,眼睛也像主人一样圆而大,顾盼之间还有几分威势。

冯妙君不知说什么好:“王后娘娘吉人天相,必然无事。”

晗月公主不由得瞪了她一眼:“头风又不是绝症,说什么吉人天相!”

冯妙君笑眯眯点头:“对极,又不是绝症。”

晗月公主听到小翠传来的消息,娘亲这回头风发作空前剧烈,疼得直在床上打滚。母女连心,她这才急得挠心挠肺,听冯妙君这样一说,心里忽然冷静许多。

是呵,又不是绝症,赶回去好好侍奉,娘亲定能缓解。

晗月公主还是瞪着她道:“发作起来还是厉害得紧,不得如此轻慢,否则治你的罪!”

“公主所言极是。”

晗月公主总觉得哪里不对,与她相视而坐这个小姑娘明明每句言语都很恭敬,她却能察觉出其中透出的漫不经心,仿佛情绪也不太好。

平时她是不大理会这种没出身的小女孩,但晗月公主现在心里还余一点焦躁,想说话:“国师的三徒弟是怎么死的,我不信他会暴亡!还有,国师为什么收你为徒?”

她前不久还见过王石浩,此人正当年富力强,听说一身本事尽得国师真传,怎么会突然暴死在异国他乡?生在王宫那种地方,她见识到的阴暗古怪比别人更多,不难断定这里头必有猫腻。

那几句谎言本来就是忽悠外人的,晗月公主真想知道自会去打探,只不过探听来的消息不晓得是第几手了,中间又有多少添油加醋。与其如此,索性从她这里出。再说,她为什么要替莫提准保密啊?

冯妙君眨了眨眼:“好,我也不瞒公主了。王石浩中途叛变,偷袭师父,被反杀。师父到我家里来养伤,才收我作了徒弟。”

三言两语说完,晗月公主一时没反应过来,呆了两秒才一下拔高声量:“你说,王石浩想杀国师?!”冯妙君概括得这么简洁扼要,她却听得惊心动魄。连国师都受了伤,这一架打得是有多惨烈?

“不是想,而是已经付诸行动,未能得手而已。”

晗月公主还在消化这个讯息:“为什么?”冯妙君没有必要编造这么耸动的理由来骗她,所以可信度还是很高的。

冯妙君双手一摊:“非我能知,我只是个新人。”

这消息虽然惊骇,却比莫提准放出来的毫无诚意的理由更站得住脚。晗月公主怔怔看了她好一会儿,大概还是接受了这套说法,嘴角一撇:“你运气可真好。”能被国师收作徒弟,这是多少王亲国戚想都不敢想的机缘。

连她都好生羡慕啊,可惜父王从不让自己的王子王女与国师亲近。

冯妙君眼里有无奈一闪而过。这是运气好么?个中艰辛,只有她自己才清楚。

正说话间,晗月公主的侍卫忽然匆匆奔进来道:“公主,不好了,船底进水,船舱被淹了大半。”

---军情速递线--

加更马上放出。

第55章 来自……的袭击(加更章)

这可是在河心,晗月公主立刻站起:“来人,下船底看仔细些!”

话音刚落,陈大昌也奔了进来,满身是水,手里抓着一块板子:“船底被人锯开好大一个洞,用胶堵着。大概是船走动起来,胶都溶了,船底就开始进水。”

侍从接过来一看,木板边缘的确还沾着大团软胶。

“堵不上?”

陈大昌摇头:“太大,再说龙骨都被动了手脚。”

冯妙君指着木榻道:“拆了,能堵多少算多少,争取多坚持一会。我们几时能靠岸?”见公主点头,众护卫七手八脚拆了大块木件,潜下舱底堵破洞去了。

船老大高声道:“还得半个时辰。”

二女这时已走到甲板上,低头一看,河水已经填掉了小半船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

再吃水进来,船可要沉了。

“照这样下去,哪能再坚持半个时辰?”晗月公主怒道,“冯妙君,你敢连累我!”巴掌抬起,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扇下去。漫天大雾,这里离岸还不知多远,她纵然会水也游不回去。

冯妙君长叹道:“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可事已至此,还是先想想怎么逃生。”陈大昌等人刚好搬出一个大木桶,呼啦啦从船舱往外舀水,她就指着桶道,“万一船真地沉了,公主就坐进去吧。我们另外找几块板子当浮具。”

这是个洗菜的大桶,边缘上还挂着两片青黄叶子。晗月公主脸都绿了,她竟然沦落到坐个脏兮兮的木桶逃生吗?她瞪着自家护卫道:“快些呼救啊!”河上船来船往,指不定有救兵呢?这些蠢蛋装什么矜持,难道要堂堂公主亲自呐喊?

她一声令下,侍卫们就扯开嗓子呼救。雾汽虽浓,也挡不住男人们浑厚的声音四下飘荡。

……

可惜,晗月公主运气不好,等了半天也没等来过往的船只。

哪怕尽力堵截,河水依旧漫到了甲板上,吃水这么深,船是划不动了,船夫如丧考妣。晗月公主和冯妙君小心翼翼蹲坐在船舷上,不愿像男人们一样湿身。

晗月公主恨恨道:“你到底得罪了谁,才会这么死无葬身之地!”她心里怨怼冯妙君,可是这船是她自个儿要爬上来的,人家可没邀请她。除了怪冯妙君是个扫把星以外,还有什么话能顺理成章骂出口?

最无奈的是,就算她现在将冯妙君打死也顶多出口气,却解决不了眼下的困境。

“我初来乍到,能得罪谁?”冯妙君挽起打湿的袖子,“多半是我师父的仇家。”她看了晗月公主一眼,“我师父的对头多吗?”

“……不少吧?”母后说过,国师那个位置很得罪人。

“这人知道我来安洛雅集,又清楚我坐哪条船回去,看样子也在雅集上。”冯妙君轻声道,“公主莫怕,一会儿必有人来。”

大概是她终于时来运转,河水漫过鞋底的时候,浓雾里忽然飞出一只巨大的蝙蝠,一下趴在船帆上,动也不动,惟一双小眼睛闪着红光。大伙儿正觉奇怪,雾里又蹿出一叶轻舟,往这里驶来。

众人喜极大呼。

小舟点水而来,驶近以后众人才看清,这是一艘薄底快船,最大载人量也不会超过十二、三名,此刻上面已经坐了五人,都是目透精光的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