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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卫国师大人(363)

作者: 风行水云间 阅读记录

果然,他在筹备送她的“大礼”。

他温声细语:“魏军早早就已西退,他却死在印兹城外十里。你猜,燕王会怎么想?”

还能怎么想?燕王前十八个儿子都没了,赵允就是他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即便不是太子,他在燕王心目中的份量到底是不同的,并且赵允也相当能干,他要是死在峣地,燕王怎么肯善罢甘休?

冯妙君气得手都抖了,真想给他一记黑虎掏心!然而即便在这样怒火冲天的时刻,她强大的理性依旧在兢兢业业地工作着,所以她改为一把揪住这人的衣襟,几乎贴着他耳边咆哮:“卑¥¥鄙无耻!”

他来这一招嫁祸于人,她真是洗脱不清了。即便她指认云崕所为,无凭无据地,燕王会信么?

云崕倒是一点都没被她的河东狮吼吓着,只笑吟吟拍了拍她的肩膀:“谢谢夸奖,礼尚往来。”

呼,终于把这句话说出来了,舒坦!

近距离看着她漂亮的凤眼喷火,他心里积郁了多日的怒气忽然就消散不少。那张小嘴那么近,一张一合,他倒是很想低头亲上一口,但恐怕这只炸毛小野猫会当场暴走吧。

冯妙君将后槽牙磨得咯吱作响:“我真不该救你!”

想起自己和他的性命绑定在一起,她就郁闷得要吐血。

“安安怎么舍得下我?”想起她在印兹城里的冒险相救,他心里一软,眼中也闪过一抹柔光。无论她怎样算计魏国、顺走了胜利果实,至少她在乎他的安危。“从今以后,你和我、魏国和新夏,就是绑在一条线上的蚱蜢了。”

他和她早就是了,即便他不动这一次手脚!冯妙君眼中的火光之炙热,几乎能在他身上烧出两个洞来。

她戴着那副云淡风清的面具很久了,难得看她这样气急败坏,云崕还是没忍住在她额上落下一吻:“以后,请多指教。”

冯妙君一下就放开他,后退两步,眼里满是怀疑:“你真地杀了赵允?”

“不是我,是刚刚归顺于你的赵汝山赵将军带人截杀了他。”云崕笑吟吟地,“至少,赵允身边那几条漏网之鱼能看到的也能指认的就是他。现在,他们应该快到海边了,带着赵允的尸首回去见他老子。”

今回这家伙假扮的是赵汝山吗?

赵允这趟公务本就是执行燕王的计划,挑动印兹城死扛魏军到底。印兹城里这许多知情者死里逃生,的确可能一回头就将赵允恨之入骨。毕竟这是推他们去送死,现在他们还施彼身弄死他又有什么奇怪?

所以,是冯妙君杀的也好,是其他峣人杀的也好,有什么分别?峣地归附于她,所以峣人大将犯的事也就等于她犯的事,从逻辑来说,这也是完全没有错误的。

哪有光享好处、不担责任之说?

冯妙君送他一记死亡凝视:“你可以滚了!”

“天快亮了呢。”云崕伸了个懒腰,“睡个好觉,回头我们还有其他账要算呢。”

冯妙君恨恨地伸手一挥,好似划开了一片幕布。

四周渐成虚影,紧接着眼前一暗。

梦醒了。

她已经学会自由进出梦境之法,这花招再不止有云崕一个人能用。

冯妙君缓缓睁开眼,天边刚好翻出了鱼肚白。

¥¥¥¥¥

冯妙君收下峣地后,其实原本的峣国一分为二,以印兹城西部一百一十里的运通镇至融江水域为界,往西往南的大片土地归魏国所有,往东往北归新夏所有。这是因为冯妙君夺下峣国基石之前,魏国就已经侵占了许多土地,从事实上具备了拥有权。

从这个角度来说,运通镇已经变作魏国和新夏的边界重镇。

密切留意魏国动向的峣人就发现,魏军退回运通镇以西之后,主力部队虽然快速回缩,却也留下一支两万人的军队驻扎运通镇,并在这里开山造田建立军镇,像是做好了长久经营的准备。

运通镇离印兹城也不过是百来里路程,这给后者造成了很大压力。峣人知道,魏国并没有死心,否则何必这样虎视眈眈?

原本因为威胁尽去而重新质疑女王的声音,一下就降低了。劫后余生的人基本都明白一个事实:目前只有新夏庇护,峣才能免遭魏国打杀,若它成无主之地,西边那个恶名昭著的邻居可不会客气。

印兹城里的形势一天数变,随着时间推移,一小簇人也扛不住了。这天,常驻峣西南的将领吴杰终于主动觐见,他抓紧兵权很久了,一直没有上交,是冯妙君手下官员的重点攻略对象。

他的到来还在情理之中,但是听说与他同来之人,冯妙君却感到有些意外。

这位,就是大将军赵汝山。

在印兹城事变中,赵汝山扮演了重要角色。若非他最开始自作主张围攻御花园,后来的局势不会像脱缰的野马,一路失控到底。若是峣王父子还活着,断然要治他的罪;可现在是冯妙君掌权,对她来说,他德高望重又无大错,她还没理由动他。

所以望着眼前跪倒的两名大将,冯妙君是真地吃惊:“这是作甚!”

吴杰位阶在赵汝山之下,这时就是后者开声。赵汝山笑了笑道:“女王御敌有方,魏人不战自退。眼看魏夏协议还能维持峣地数十年安稳,臣等心愿已了,想要归隐人间,恳请女王开恩!”

冯妙君俏面上浮起不悦:“上书请辞的都到耳顺之年,人家要告老还乡,你们正逢年富力强,这时候要自请离去,可是不愿侍奉孤?”

第473章 南方战乱

这话就说得很重了。两人连称不敢,赵汝山凝声道:“峣地眼下生机勃发,在女王治下必定繁荣还要远胜从前,臣等满心欢欣。新夏将才如云,不缺我们两个老头子,这次放旷于江湖,正好仔细修行,去揣摩无上大道!”

他二人都是修行者,搬出自己要潜心问道的理由,冯妙君就不好阻止。这两个又都是刺头儿,留在王廷中还不好驯养,她也没打算强留他们。

但是场面上还是要过得去的,所以冯妙君送了他们两个字:“不准。”

接下来十天里,两人又觐宫三次,凑足了四次求恳,在旁人看起来的确是一门心思要卷铺盖走了,冯妙君才终于点点头,开金口允了。

十天后,赵、吴两人就携家眷离开了印兹城,往西返回自己的祖地。受其带动,有二、三十位峣廷旧臣纷纷效仿,请辞离去。

……

待冯妙君分着轻重缓急、将手上这些大小事务基本处理完毕,已经又过了两月有余。

印兹城还能揪着一个夏天的尾巴,树上的叶片却悄然转黄,傍晚的风带着沁人的凉意,给这座劫后余生的古城平添两分闲适。

最忙最累的时候已经过去,冯妙君坐在养心楼最高层的软榻上饮一杯暖酒。这里建在小山上,凭阑可以俯视小半个印兹城,放眼望去满目金红,仿佛接去了天边,那是她的乌塞尔城里见不着的美景。

她用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平稳政局,将峣地掌握在自己手里。现在,无论是峣地旧臣还是傅灵川从新夏派来的官员,都已经定岗上位。经过了混编的军队重新派遣出去,不仅驻扎在峣地,也有相当一部分去了新夏,就等待打上几场硬仗,让峣夏军人快速消除隔阂。

在峣地,庞大的地方机构开始运行,需要她费心的事项越来越少。

冯妙君明白,她该离开了。

陈大昌大步走进来时,她正拄着螓首在秋日的暖阳里打盹。脸蛋儿素净无瑕,菱唇殷红如樱桃,长裙是黑红二色,再外披一件金色的薄纱衣,无须怎样繁杂的发式,就将她的美貌衬托得凌厉又张扬。

她像在金色的阳光里闪闪发光,陈大昌第一反应却是不敢直视,规规矩矩地低头行礼:“南陆战报来了。”

经女王特许,他觐圣时不须下跪。

她动都未动:“还是老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