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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卫国师大人(273)

作者: 风行水云间 阅读记录

无奈之下,西部和西北部门阀控制的地区,也只得开始收取平民的请愿。

全国各地请愿活动如火如荼,朝堂上同样唇枪舌剑,徐陵海首先上书提议,接受魏国和谈的请求,被群起攻之。七、八名老臣痛心疾首,直言新夏绝不能背弃前朝,与宿敌为伍,甚至有人一口唾沫直接啐在徐陵海脸上。

他从容抹去,心里明白女王将他置在王廷中,就要他起这样的作用。

他声音朗朗:“我只问诸君,魏国侵占安夏近十年之久,在这里搜刮过多少民脂民膏?多少安夏人葬身在暗无天日的矿坑当中,又有多少安夏人妻离子散,终日食不果腹?难道,魏人不该为此付出代价?”

有人抗声道:“这就是血海深仇,我们就该……”

“我们就该眼睁睁看魏国拿着安夏人的血汗钱一日一日富强下去吗?”徐陵海冷笑,“新夏初起,百业待兴,尚无余力反攻复仇。抱残守缺纵然是很有骨气,对新夏这几百万大活人来说又有甚用处!”

随着时间推移,支持徐陵涨的臣子却越来越多。而女王高踞宝座,耐心倾听正反双方的辩议,却从未表态。

可是聪明人明白,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件事的背后推手是傅灵川。他的态度,就代表了女王的态度。

钦原侯梁书栋轻咳一声:“既是赔偿,新夏就该拿。”是几千万两银子还是仇恨能让新夏人好好过日子?这答案连三岁稚童都清楚,只不过上至官员下至百姓,心里都有个打不开的死结,“只是结盟一事有待商榷。最好么,不与魏国结盟,否则莫说国民这一关不好过,峣、晋也会声讨。”

他的意思就是赔偿金要拿,盟约不签。

好处都想占,麻烦半点不想沾。冯妙君前世最恨这种人,每见之必要戗得他们无话可说。偏现在身份地位不同了,听得牙根儿痒痒却还要道:“梁卿言之有理。有这多重顾虑,我们不该与魏结盟,以免失了人心。不过么,但凡有一丝可致国富民强的机会,新夏也绝不该放过。”

这是什么意思?

廷议结束以后,许多人都在心里暗自揣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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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以后,各地将百姓请愿情况汇报过来。签字支持的人数之庞大,连冯妙君见到都轻吸一口凉气。

请愿者,逾四十万人!

这是什么概念?全国每十五人当中就有一个去签下了请愿书,这还包括耄耋老者和不谙人事的婴孩。

有这样高度集中的民意加持,赞成与魏国议和的声音一下超过了反对者,就连朝堂上也是一样。

民心所向,谁也不愿、不能拂逆。

这种情况下,新夏王廷重新将魏使“请”回乌塞尔,再度谈判。

很快,双方达成协议的消息就广为流传:

魏国与新夏建交,从此互不侵犯、互不干涉内政,不支持和鼓动对方国内的叛变,不支援对方敌国的军事行动。

魏国将向新夏赔偿六千万两银子,三年内还清。

一石激起千层浪,各国各阶层关于这份协议的解读又变作了焦点。

与之前流传的盟约版本相比,这份协议只字不提同进同退、守望互助,而是格外清晰地划清了两个国家之间的壁垒,摆出一副从此井水不犯河水的架式。

对于新夏人来说,这份协议无疑从情感上更易令他们接受,并且赔偿金还多了一千万。

盟约里的另一条款也消失了,那就是魏国要出兵帮助新夏解决西南边患。这倒是很好理解,既然大家各过各的不结盟了,那我凭什么出钱出兵出力去帮你解决边患问题?

而商人们更关心一个问题:

魏和新夏之间,到底能不能做生意了?

原本两国是宿敌,想在两国之间来回运点货都叫走私,冒的风险极大;现在呢?现在两国关系看起来有所缓和,那到底能不能开互市做买卖?

官方没给说法。

但是王廷很快就宣布,之前试行的新税将在秋天之前取消,重新推行休养生息之策,税率也恢复为最初的三十税一。

收税的目的在于筹钱打仗,现在军饷不仅有了还冒尖儿,当然税率就要往下调整,减轻国民负担。

与此同时,还有一大批修造路桥,鼓励农耕、工商的细则出台,飞快转移了人们的注意力。

……

消息刚刚公布,徐广香就找上了云崕,难以置信道:“这样的协约,居然、居然也能签定?”怎么算都是魏国吃亏啊,结不了盟还得倒贴六千万银。

第355章 有钱好办事

精舍中香气扑鼻,云崕正在试吃宫中送来的杏仁芝麻糊,闻言放下碗道:“为何不能签?我们只要新夏不与魏国为敌,不扯魏国后腿,目的就算达成。”

徐广香面色胀红,终是忍不住了:“你竟擅作主张,不用先与王兄商议吗?”

云崕耸了耸肩:“此次议和,王上要我事急从权。徐将军若有疑议,可以返都询圣。”

他懒得向她解释。

徐广香咬着唇,反身便走。

其实她身为将军何尝看不明白,事实就如云崕所说,只要新夏与魏国成功建交,这趟出使就算圆满完成。说起来新夏可是个烂摊子,短时间内榨不出油水,国民又是滚刀肉,魏国是不想沾也不想碰了。眼看燕、魏争霸已经不可避免,魏国就要尽量安抚新夏,莫要到时候后院起了火。这么做也是破坏燕国在北陆的谋篇布局,打乱它牵制魏国力量的算盘。

从这点来说,魏国花钱买太平,吃亏不算大。六千万两银子对新夏是救命钱,对强盛了几十年的魏国来说,只是一场毛毛雨罢了。

可她总觉得,云崕答应得也太爽快了,莫不是新夏女王藉着两人故交迷惑于他?

他对那个小妖女的态度,从一开始就是不同的。

徐广香回到自己下榻的精舍,中途顺手斩断了一棵小树。

亲兵还很没眼力价地端上一碗甜汤道:“徐将军,这是宫中送来的点心……”

又是杏仁芝麻糊!徐广香劈手夺过来,一把甩在墙角。

“叮”一声响,碗碎了,芝麻糊洒了一地。

那亲兵吓得呆住,口齿却算流利:“宫里还来了人,就、就是这位梁公子。”

徐广香才注意到厅中还站有一人,长身玉立,居然是个俊秀的美少年。她不由得微讪,却听这少年道:“在下是钦原侯梁书栋之子梁玉,奉傅国师之命前来。”说罢,看了看左右。

徐广香艺高人胆大,也不怕他行凶,当即挥手:“都下去。”

厅中的亲随立刻鱼贯而出,给两人腾出私话的空间。

梁玉还顺手布了个结界,这才含笑道:“傅国师观徐将军有些烦恼,特遣我前来。”

徐广香将他从头看到脚,呵了一声:“派你来做什么?”

“将军可是为云国师烦恼?”

她微微一哂:“有话直说。”傅灵川倒有些本事,能打探到她与云崕的关系。

“我们国师道,这不是难事,只须令云国师离开乌寒尔城、返回魏都即可。”

徐广香目光一亮。

这倒是个法子,只要设法将云崕与新夏女王分开,两人不能朝夕相对,自然感情不会进一步加深。再说魏都与乌寒尔城相隔何止千里,即便是云崕想走一趟也不容易。若再算上后面大战连篇,他身为国师要督战前线,自然更没机会东来。

“他可没那样听话。”说这话时,她牙根儿恨得痒痒地。看云崕的模样,恨不得在乌塞尔城扎根了。那小妖女有什么好,勾得他神魂颠倒。

“如今协议已经达成,云国师本无理由在乌塞尔城久留不去。”

徐广香冷笑。怎么没有?你们妖娆的国君就是理由!但这话太失礼,她没有说出口。

梁玉却已经看明白了她的脸色,轻咳一声:“我们国师倒有一法,简便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