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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卫国师大人(112)

作者: 风行水云间 阅读记录

她看来看去,果然看到许多漂亮的大房子建有一重或者两重的飞檐,檐上还饰有镏金的瓦片或者小兽,“这个百、千、五千的单位是?”总不会是银两吧?反正她得极目远眺,才望见一道三重檐,翘角都刷成了金色,只差在上头刻字“我有钱”。

“黄金。”

“哇呜,有钱!”乱世重黄金,所以这时候的金子是硬通货,约莫等于十两白银。百两金的概念就是身家过千两银子。而在晋都,四两银子就足够四口之家过上一年小康生活。

峣都民间之富庶,可见一斑。她和徐氏、蓬拜保持联络,知道峣国物资丰饶,尤其盛产各类瓜果、草药和木材,官方又奖励工商、鼓励边贸,因此货流发达,常见巨富商贾。

“小财迷,就这点儿出息。”云崕笑骂道,“等你见着峣王宫,怕不要淌一地口水。”

不得不说,云崕对她也是越来越了解了。她见着峣国王宫时,的的确确在同行者的惊叹专拍中狠狠倒抽了一口冷气。

金碧辉煌!

她从前都以为这只不过是个形容词,今日方知它真有范本和出处啊。

峣王宫就在整座印兹古城的中轴线上,巍峨大气,她离得老远就能望见金色屋顶在阳光下的灼灼辉耀。

纯金,不带一丝杂色!

她是何等目力,一眼就能看出那屋顶不是镀金、不是镏金,就是用十足的赤金砌成砖、一块一块垒成!

并且,它足足有五重飞檐,从屋顶向翘角层层推进,仿佛汹涌的波涛。

至于那些繁复的线雕和绘板,同样是黄金熔铸的。她不晓得深宫内院的屋顶是不是也用黄金做成,单只最外围的的宫墙和最高大的宫殿,用掉的金子都以吨来计算。

黄金的产量有多低,峣国王室净把它往自己门脸上贴!

“好奢侈啊!”她差点被那万道金光闪瞎了眼,却又忍不住从指缝里继续瞄,“这么高调地炫富,不怕人家去偷挖?”

云崕低低一笑:“这整座王宫就是一件法器,除非你能将其损毁,否则休想偷走尺椽片瓦。这些年来不知道多少人因盗窃宫殿的金子被判刑剁手,无一成功。”

她还在啧啧感叹:“只有土豪才想得出造这种法器。”

“峣国第三任君主峣成王励精图治,那些年又得天公作美,保国泰民安,因此国富一时,还占去了八马原的大片领土。”

她咦了一声:“八马原,那不是魏国的领地么?”

“彼时还没有魏国。”云崕笑道,“正当成王踌躇满志,却遇到绝世佳人,他竟然一见倾心,非要娶回来不可,哪知这女子却给他提了个要求。”

“什么?”冯妙君听得入神,顺口问了一句。对于浪漫传说,女生大多没什么抵抗力,她也不例外。

“她要一座占地五十顷的黄金宫殿。至少,屋顶必须是黄金筑就。”

听到这里,冯妙君忽然失声道:“黄金屋!我想起来了,这便是‘书中自有黄金屋’的由来!”

“不错。”云崕肯定了她的猜想,“成王虽被冲昏了头脑,却也明白世上的黄金加在一起,依旧铸不成这么宏伟的宫殿。所以他想了个取巧的法子,想利用现成的法器来加铸。这座新月神殿原是另一个小国的镇国之宝,传说是上古仙人的洞府,最开始封印在一套卷轴当中。成王硬生生将它重铸过一遍,因为高阶法器大小随心,所以峣国只用了三万六千斤黄金就搞定了这项难比登天的工程。”

“只?”冯妙君喃喃道,“三万六千斤黄金用出去,还是用在这么华而不实的装饰上,峣国臣民能愿意么?”

“自然是不能的。”云崕的声音淡然,听不出什么情绪,“怎奈成王那时已经鬼迷心窍,什么忠言都听不进去。并且新月神殿也是它发兵强夺过来的,打仗本就花掉许多钱。待黄金宫造好,民穷财尽,紧接着又逢大旱,钱粮都拨不出来,后果当然是民怨沸腾,边防空虚。周围的小部族趁机起事,两三年内就成燎原之势,后来把八马原都占走了。”

冯妙君一下子知道他说的是哪家了:“这便是魏的由来?”

“不错。”云崕语带不屑,“峣国从此由盛转衰,至今也未能再现当年辉煌。留下这座黄金宫,据说是意在警省王室后人。”

果然后人的谈资都是前人的眼泪啊。冯妙君啧啧有声:“峣成王英明神武,怎么会犯这种糊涂?”

“英雄难过美人关。”云崕冷冷一笑,“再说他的对手阴险狡诈,挖好了坑专等他来跳。”

“咦,这倒未见记载。”又有八卦可以听,她兴头很足哇。能被云崕也说成“阴险狡诈”的,肯定很不一般。

第145章 正主儿

“彼时成王年过不惑。他不是修行者,身体虽然精壮,终不如弱冠少年。他喜欢的女子却只有碧玉年华,正值妙龄,又是玉檀宫宫主的女儿,自身也很尊贵,因此满心不愿嫁给他,才找了这么个条件来刁难,希望他知难而退。毕竟谁都明白自古至今生产出来的黄金总量最多能盖个黄金小楼,宫殿那是休想了。”

“这不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捱么?”冯妙君奇道,“何阴险之有?”

“问题在于,她提出‘黄金宫殿’的要求乃是受人蛊惑。”云崕一字一句道,“隐在暗中这人,便是天魔!”

“天魔?”这当然不是她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关于天魔的传说很多,“动这番手脚,对它们有什么好处?”

“天魔为祸世间,必要令天下动荡不安方能滋长力量。”云崕声音里带出奇异的意味,“这世界分裂三百余年,民不聊生,天魔真是没少出力。峣成王迷恋玉檀宫主女儿成痴成狂,未必不是天魔动的手脚。”

“天魔到底是……”她话未问完,不远处锣鼓喧天,一支行容整齐的仪仗队伍自远及近,从主街上经过。

它从王宫的方向而来,其他平民和商队纷纷避让。

队伍正中央,有两人被簇拥着,一前一后往正北门而去。前面那人腰板挺得笔直,面色肃然,红衣上绣着金丝,腰间别一条黄金束带。他生得剑眉星目、宽肩虎背,这般张扬的装扮旁人不易驾驶,却只衬得他更显气宇轩昂。

这个人,冯妙君恰好是认得的:

苗奉先。

远行数千里,终于又遇见熟人了。

苗奉先身后的大马上坐着一个少年,和他相比要文弱得多,然体态修长,面如冠玉,容貌秀雅恬静,又是另一种俊美。

两个不同风格的美男子放在一处,吸引路上行人目不转睛。

冯妙君听到周围百姓窃窃私语,都道峣国二王子这位准新郎官要去北郊的宗祠祭天,祈求神胆赐福。这也是婚典最重要的前序之一,原本理应由国师高徒来主持,不过苗奉先自己就要当新郎了,所以就由其好友、钦天监监正的独子左丘渊来接手。

听到那个名字,冯妙君蓦地瞪大了眼,直勾勾盯着那名少年。

“咦?”

许是她一瞬不瞬关注人家的时间太长,那名少年目光扫来,恰好与她对上,于是微微一笑。

这一笑,尽显温雅风流。

边上云崕阴恻恻道:“瞧上他了?”这小子模样凑合,周围看直了眼的大姑娘小媳妇儿可真不少,连他的小跟班都不能幸免。

啧,肤浅!

冯妙君张了张小口,要解释的话到嘴边就变成了:“瞧上有什么用?够又够不着。”

她话里的遗憾让云崕微微眯起了眼:“旁人自是无法,谁教你跟对了人?”他嘿然一笑,“好生求我,我就去把他掳来给你压寨!”

“压寨?我是山大王么?”她撇了撇嘴,“我充其量就是山大王的侍女!”听他信口开河,冯妙君很少理会这种妄人,不过这厮乃是法力无边的国师,又是个胆大包天的主儿,敢说就敢做。她怕这家伙真把人家美少年掳了就跑,那时自己二人就是满城喊打的逃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