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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双(22)

外婆说:“我看到校庆晚会的电视转播,每个节目都不错。最开始出场的钢琴独奏的是不是郑捷捷?”

徐晴在浴室开着水笼头洗漱,高声答了一句:“是啊。外婆,捷捷不但美丽,钢琴也弹得这样好呢,尤其是气质超群。我说她看起来就象是童话里的高贵公主。”说完唧唧咕咕的独自笑了。

“笑得这么开心,听起来真悦耳,多听一声我就能多活两年,”外婆轻声一叹,“你小时候总是沉默寡语,说出的话就像九十九岁的老太太,有一度我真是为你担心。那段时间我真是恨透你父母,他们确实对不起你。”

“没有关系,我注定没有父母疼爱的缘分,”徐晴满脸无所谓的笑,“再说,有外婆就够了。”

“这个孩子,”外婆笑笑,取下老花镜眼镜,点点头,“去睡吧。”

“外婆你也睡吧。”

正欲躺倒床上去时徐晴想起一桩事情,搅得她根本睡不着,下床到处走,看到书房门虚掩,徐晴推门进去,外婆披着大衣,坐在书桌前,桌上摊着厚厚的硬皮书和更加厚的词典,她右手握着笔,不停的抄抄写写,书页时不时翻动一下;百叶窗拉着,台灯拧开,苍白的光芒照得她的身影单薄瘦小,背部的佝偻再也藏不住,轮廓和空气的界限模糊而朦胧,一忘可知是老年人的背影。

怎么这么晚还没有睡觉?徐晴轻声叫了一声,外婆看着站在身边的徐晴,眼中一抹惊讶闪过,但看到徐晴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笑着用轻松的语气讲:“翻译一份资料。”

徐晴茫然的点点头,一副“原来如此”的神情,外婆以为她明白了,可她下一句问出的话却是:“外婆,我是不是给你添了巨大压力?”

“怎么这么说?”外婆拧住眉头,几不可闻的叹口气,“以为家里经济状况拮据,我不得不深夜忙碌赚取外快?”

徐晴咬住下唇的样子,低头看着拖鞋鞋尖。

“这是帮助翻译系里一份资料。系里精通德语的人寥寥无几,所以他们请我翻译,而我恰好有空,就答应下,”外婆先是讶然,然后放下笔,伸出手按着徐晴肩头轻轻用力,徐晴会意,蹲在她脚畔,“小晴,不要想太多。你从来也不是我的负担。”

徐晴低声说:“我最怕的,就是自己给别人添了麻烦。”

“那你有没有想过,”外婆像哄小孩一样一下下的拍着她的后背,语气一转,“如果你能帮助到别人,你是什么心态?”

徐晴想一想:“我会不遗余力的帮助别人,而且非常欣慰。”

“那不妨以己之心度量别人,别人能够帮助你一样感到欣慰,”外婆慢慢说,“朋友之前尚且如此,何况你是我的孙女。”

“外婆,我知道了,”徐晴在心里发誓要把今天的这番话永远牢记着,坐在地上用手托着下巴,挑选了一种轻松的语气玩笑着说,“我现在知道您真是一位好老师,难怪过年或者节日的时候那么多学生都到家里玩。”

话题就此岔开。

外婆一笑:“说吧,晚上不睡觉,到底在琢磨什么?”

徐晴想起郑捷捷明丽的笑脸,感到朋友之间的许多事情连亲人也不能告诉,她清晰的听到自己心里的叹气声,故只闻:“朋友之交到底是什么?”

外婆眼光扫一眼徐晴,像想起什么似的疲倦的笑一笑,说:“这个问题何其悠久,讨论这个问题的人何其多,可一直也没有定论。我想,其实很简单,‘真诚’两个字就已经足够。”

徐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第二日的竞赛跟第一天有着巨大不同,只有四道题目,但难度比昨天的题目大了许多。徐晴因为昨天的奔波有些疲累,所有题目都解答出来时离考试结束只有半个小时。饶是如此,她也比别的人快了许多。徐晴环顾一眼教室,试卷上留着大块空白的人比比皆是,许多人埋头苦算,神情急躁,手紧紧抓着笔杆在草稿上刷刷的划着,手腕晃动的格外厉害,额头挂上大滴的汗珠。

姜洛生则是例外。徐晴看到他一副悠闲适意的样子,一边在草稿上演算,一边向卷子上誊写,手腕端正沉稳。他左手腕上的表可以看更清楚了,样式古老,带子不像是普通金属,上面雕着奇怪的纹路,一看就知道很有些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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