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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王(58)

燕思空的心脏难以抑制地狂跳了起来,身体传来微微地颤抖。

封野在那唇上辗转吸吮,动作粗鲁而霸道,就像要把他吃进腹中,可那种勃然爆发的热情却反从俩人想贴的齿间灌入了他的身体,让他全身都为之燥热起来。

封野搂住了燕思空的腰,留恋地品尝着那温热与柔软,津液的交换竟是有一丝甜腻的味道,心头的悸动也难以形容地美好。

当俩人轻喘着分开时,封野已是脸色透红,嘴唇更是殷红得要滴血,他神情羞涩,眼神却分毫不闪躲,反而更加如狼似虎地盯着燕思空,就像在盯着自己的猎物。

燕思空却不敢看封野的眼睛,他低声道:“能放开我了吗。”

“你不说,就不能。”说着,封野又将脸埋进了燕思空的颈窝处,细细啃咬着他的脖子,“说。”

燕思空强压下难以平复的心绪,沉声道:“我不能说。”

“为何不能说。”封野又一口咬向他的锁骨,“若你当真是公务,我绝不逼你,但你现在令我担心了。”他的嘴唇顺着脖子又往上寻去,舌尖轻舔着他的耳垂。

燕思空用力推拒封野:“够了,放开我。”

“说!”封野不容置喙地施发了命令。

“我出错了!”燕思空被逼无奈地叫道,“你满意了吗!”

封野这才放开他,温柔地顺了顺他的头发,好言道:“出什么错了?别怕,告诉我。”

燕思空一手捂住了眼睛,颤声道:“封野,老师命我暂不准向任何人透露。”

“你放心。”

“我……”燕思空放下了手,犹豫良久,才黯然说道,“新编史出了问题,我恐怕……难逃罪责。”

在封野的催促下,燕思空将事情详述了一遍。

封野听完,皱眉道:“新编史厚达十六卷,出现一两处笔误,也是人之常情,却不知那蔡中繁是怎么知道的,怎就眼睛这般犀利?”

燕思空摇摇头:“他与王大人有私怨,许是一直盯着王大人挑错吧。”

“颜阁老说了什么?”

“他说要跟同僚商议对策。”燕思空苦笑摇头,“老师一直想要除掉王生声,此次确是良机,只怕我……”他凝望着封野,“封野,无论我出什么事,你务必好好照顾自己。”

“别瞎说,我不会让你出事。”封野亲了亲他光洁的额头,“蔡中繁的目标不是你们这些小翰林,我会想办法为你减轻罪罚。”

燕思空淡淡一笑:“封野,我知靖远王殿下想在这暗流汹涌的朝局之中独善其身,不愿参与任何争斗,我也不希望你为了我涉险。”

“难道你要我眼看着你因为不是自己犯的错而受到责罚?”

“我并不无辜,那卷确实是我复核的。”燕思空垂下眼帘,“你我……不过儿时玩伴,你不必为我如此。”

封野瞬时怒了:“在你眼里,我们就仅仅只是儿时玩伴?这几月的相处 又算什么?方才呢,我不信你丝毫没有动心!”

“我……”燕思空面露难色,隐忍不发。

封野再次将他搂进怀里:“思空,我喜欢你,越是靠近你,就越是喜欢你,你有一点喜欢我吗?”

燕思空的瞳眸空洞地望着前方,只有紧抿却依旧轻颤的嘴角泄露了他的情绪,他犹豫着,这迟疑并且做戏,他内心竟是真的在反复挣扎,可最终,他还是缓缓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扶住了封野的背,小声说:“我……说不清。”

封野却是一阵狂喜,自负道:“你喜欢我,你一定喜欢我。”

燕思空的眉头拧成了一团,被这样密实地拥抱着,他却依旧觉得遍体生寒,他什么也没有说。

封野啊,傻瓜。

第49章

新编史一案,在一个寻常的早朝上始生波浪。

昭武帝看了蔡中繁的奏章,常年沉溺享乐、疏于朝政的他,勃然大怒,当堂质问王生声。

从蔡中繁的奏章送达内阁,已经过去了三日,这看似平静的三日,其实不知经历了怎样的惊涛骇浪。

京外官员所上奏的折子,需逐级送递,进京后先入内阁,由阁臣票拟出意见,一同呈达御前,勤勉之主当每日批复奏章,通常要充分考虑票拟的内容。同时,设司礼监秉笔太监五名,辅助皇帝处理政务,而经由皇帝或秉笔太监批复后的奏章,最后,还要交由司礼监掌印太监做最后的批红,方可生效、执行。从内阁至司礼监,奏章的命运其实只由皇帝一人定夺,可当人主如昭武帝般惰怠,几乎不怎么看奏章时,司礼监掌印太监作为二十四衙门第一宦官,则必然坐拥主理朝政的大权,也正因为此,多年来弹劾谢忠仁的奏章多半石沉大海。

因此,这封矛头直指王生声的疏奏,能够被昭武帝看见,其中不知道有多少惊心动魄的细节。

而燕思空一开始策划此事,就有信心将事态扩大,因为蔡中繁曾经是吏部功考司主事,经他之手提拔的官员遍布朝野,尽管他现在失势了,但名望尚在,何况阉党广播仇怨,有如此好时机对付他们,自然一呼百应。

这封疏奏在朝堂上掀起了轩然大波,笔误有意无意尚且不论,新编史已经印制千册,发往各地及海外邦国,昭武、武昭这般颠倒错漏,极为讽刺,必遭天下人耻笑。

听说早朝之上,王生声和霍礼脸色青白,跪地告罪、辩解,昭武帝许是考虑到俩人均是阁臣,虽然极为不满,但未当庭问罪,而是下令彻查此事,追回所有已发出的史卷,重新审核。

早朝之后,翰林院所有官员均被禁足于文渊阁内。大部分人不明所以,议论纷纷,只有燕思空和沈鹤轩端坐于案牍之前,神情肃穆,一言不发。

昭武帝尚未动用三法司,而是先派了于吉来调查那一章主笔何人,审核何人,很轻易便查出了刘钊林、燕思空和沈鹤轩三人,还有另一名叫林粤的小文书,作为那一卷的资料收集人,也被牵扯了进来。

四人暂未被下狱,只是那一日,轮番接受了盘问,将事情彻底缕两个清楚。

刘钊林被分配到这段年份,林粤协助其研读史料,刘钊林主笔,燕思空复核,沈鹤轩三核,霍礼总审,王生声主持,此案所需负责之人已清晰明了,可究竟该受何种责罚,才是这件事的关键。

不难想象,此时谢忠仁等正在为王生声求情,而对立一派必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个良机,毕竟王生声为人谨慎,多年来首次露出了尾巴。

燕思空虽然一手造就了今日的局面,但事态的发展,他无法参与,甚至无法第一时间得知消息,只能听凭发落,此时他跟其他人一样忐忑难安,却非害怕,而是事情不由自己掌控时的焦虑。

于吉将其他翰林均放走了,只留下了涉案的几人。

颜子廉客气道:“于公公,这几人要如何发落?总不能一直将他们留在文渊阁里。”

于吉笑了笑:“颜阁老,陛下一是派我来查,二是未将他们下狱,便是留了余地,陛下也未明示,放归家中总不合适,不如就暂时羁押在此吧。”

“这……”颜子廉顿了顿,转而道,“于公公,可否让我亲自审一审他们?”

于吉微微皱了皱眉,似乎一时拿不好主意。

这于吉是司礼监提督太监,御前太监第一人,主管皇帝的衣食起居,和宫中所有礼仪事务,虽然不如谢忠仁那般独揽政权,但因为深受皇帝信赖,连谢忠仁也不敢得罪他,他不参与党派斗争,极难笼络。

颜子廉拱手道:“既然公公决定将他们暂时羁押于阁内,那就也算得上是我翰林院的内务。”

于吉回礼道:“阁老请便吧,但只可一个一个审。”

“多谢于公公。”

颜子廉深邃的目光掠过沉默的众人,最后,落在了燕思空身上,“思空,你随我过来。”

在场之人皆是略有不解,燕思空既不是主笔,也不是主持,这不上不下的一个人,颜子廉为何第一个要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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