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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所不能事务所(77)+番外

段回川不意对方竟对一个传说如此在意,若是别的什么,或许他也就不勉强了,但是事关钻石和戒指,他必须要一探究竟。

“一个传说而已,不用紧张。”四下人来人往,段回川不便过分亲昵,只好悄悄牵住他的手,挠了挠言亦君掌心,笑眯眯地道,“我白天只是开玩笑的,就算什么也没看见,我也不会跟你分手的,放心好了。”

“我不是说这个……”言亦君欲言又止,低垂着眼帘,任由夜风拂乱了额发,眼神疲倦地落在虚无的某处,仿佛对路边花坛雕刻的纹路燃起了兴致,“倘若,当真看见了某些幻影,那未必就是真实发生过的……”

段回川微微一怔,原本对传说不屑一顾,不由产生了些许动摇,这里的空间这么古怪,还有遗落的钻石藏着附近,万一真的——岂不是会让言亦君发现自己不是人的秘密?

于是各怀心思的两个人,在人来人往的巨大榕树下,同时陷入挣扎和沉默。

“那个,要不然……”段回川率先出声,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我自己去看看,你就在这里等我。”

白简说要手牵手两个人一起走进去,如果独自一人,应该就无所谓吧?

言亦君神情微微一松,像是卸下某种难以言表的防备,微笑地望着他:“也好。”

那厢,好不容易从一大家子魔音摧残下挣脱而出的白简,里外都找不着老板和医生,黑皮小弟从电视节目里抬头,指了指门外:“我看见他们出去逛街了。”

“哦,肯定去走榕树洞去了,唉,老板嘴上说着不相信,实际上心里肯定暗搓搓地期待着呢。”白简咧着嘴偷笑。

黑皮小弟睁大眼睛:“那不是两个大男人吗?他们是情侣?那姻缘洞可非得两个有情人一起走才能安全出来,看见都是美好的姻缘,一个人不行的,上次隔壁的阿豆不信邪,跑进去,结果足足昏睡了三天三夜,一直在做噩梦。”

“放心吧,我就是知道他俩是情侣,才告诉他们榕树洞的事,他们肯定会一起走的!”

段回川站在洞口,伸手抚摸着粗粝的树干,在无数年岁的风雨侵蚀里,树皮不知剥蚀多少,又从枯枝里生出新芽。

树洞极高,宽度恰好能容两人经过,他一只手握住不断颤动的戒指,心中腾起一股明晰的念头,新的钻石就在树洞里。

不料,一只脚刚踏入洞中,眼前骤然一阵天旋地转!

他的意识像是瞬间被吸入某个不知名的黑洞,黑暗漫涌如潮,吞噬了他……

再次苏醒时,睁开眼是一片湛蓝的天幕,段回川揉着嗡鸣的脑袋,艰难地支起身,茫然四顾,榕树不见了,言亦君也不见了。

段回川心里咯噔一下,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被白简那小子坑了!

他飞快地爬起身,周围貌似某个不知名的小村子,没有吊脚楼,只是一排普通的民居。他顺着人声走去,见一大群村民围在一栋小木屋前,手里拿着棍棒铁锹,大声咒骂些什么。

可是他听不见,段回川疑惑地拨开人群,来到木屋门口,众人似乎压根看不见他,空气般,一道眼神也欠奉。

紧跟着,那木屋打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言:出来挨打!

第49章 言亦君的往事

从木屋里走出一个三十岁许的女子,穿着黑色的布衣长裙,乌黑的长发绸缎一般披在肩头。木屋没有开窗,光线暗淡,炽热的阳光从门外刺进去,照出一张苍白憔悴的脸,仿佛许久未见阳光,过于强烈的光线令她不适地抬手挡住眼。

毫无疑问,她很美,艰难的岁月并未在这张脸上留下过多痕迹,即便不施半点脂粉、素衣布鞋,也难掩清丽绝伦的姿容,衣袖间露出的一截皓腕,纤细白皙,宛如象牙雕琢而成。

她目光平静,逐一在村民们脸上环视而过,干枯的红唇紧抿着,眉眼艳极也冷极,欺霜赛雪。

众人在这样无声的质问下,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眼神心虚地错开,不敢与之对视,不少男人低这头,却拿眼角余光偷偷瞄她。

段回川也望着这个陌生女子,注意她裙摆间微微晃动一下,露出一个男孩的脑袋,六七岁的模样,长得粉雕玉琢,继承了其母七分美貌。

男孩身量瘦弱,静静地呆在母亲身后,拉着她的裙摆,神情也是一样的安静端和,丝毫没有这个年纪的孩童应有的顽皮和天真。

段回川细细打量这个男孩,隐约觉得五官有些眼熟,一时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为首的村长见大伙竟被孤儿寡母的气势震住,一下子哑火,心头大怒,率先举起烧火棍扬了扬,喝骂一声:“就是这个巫族妖妇!隐瞒身份,藏在我们村子里害人!大家伙儿不要被她的外表骗了!巫女最擅长的就是蛊惑人心的把戏!”

“没错!”人群里走出一个矮胖的村妇,壮着胆子挤到人前,朝女子啐了一口,横眉倒竖,极是怨恨,“自从这个女人来了之后,村里年年旱灾,你们不觉得奇怪嘛?听说巫族余孽都是不详的罪人,会给他人带来诅咒和不幸!他们表面上长得好看,实则心狠手辣,都是妖魔鬼怪,专门勾引男人,触怒了上天,才会遭灭族之祸!”

这时,人群里传来一声小声嘀咕:“她没来之前,村子里也经常大旱啊……”

村妇勃然大怒,冲到那人旁边揪住了男人耳朵,狠狠地拧:“我就知道你这个死鬼跟这个巫族寡妇有一腿,被她灌了迷魂汤了,替这个妖女说话!你们看呐!还说这个妖女是好人吗?看看我的丈夫都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了!今天如果不把她赶走,你们的男人和儿子说不定也会被她迷了魂!”

“村头老张家的儿子前几天不明不白的死了,死的前一晚我还在她家门口见过,听说巫族人都是会巫术的,能神不知鬼不觉弄死人!老张家的儿子死的可惨了……”

村民们顿时七嘴八张地议论起来,村长高声道:“各位,你们别忘了,巫族得罪了龙族,背了大罪,万一叫外人知道我们村里窝藏了巫族余孽,传扬出去,龙族派人报复,我们如何承担得起?”

“就是!不如把他们绑起来,交给龙族发落!”周围群情激奋,纷纷嚷嚷着要赶走这对孤儿寡母。

男孩抓着母亲裙摆的手紧了紧,抬头望向母亲冷然的侧脸,乌黑透亮的眼中流露出一丝茫然。

虽然年幼,他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周遭的恶意,从四面八方逼迫而来,露骨的恶毒和畏惧,几乎排山倒海,他不明白,明明他母子二人什么也没做,为什么这些人都一个个恨不得生啖其肉。

他只觉得惶然无措。

村长得意地将握着烧火棍的手放下,眯着眼,贪婪地望着女子姣好的脸容,暗暗地咽了口唾沫。

这个女人,太不识趣,自己好心收留了他们,竟不思报恩,瞧得上她这个寡妇,被自己纳入房中明明是她的福气,竟然死活不肯答应!想到这个,村长的心头就是一阵火气,对方是巫女,说不定真的会使巫术,他也不敢来硬的,只好暗中撺掇其他人比其就范,这么多人,还怕拿不下一个弱女子吗?

哼,等人绑起来,还不是任由自己捏扁搓圆?巫女又怎样?曾经那么高高在上,是他们这等边陲小镇小民可望不可及的存在,可如今巫族都灭族了,还指望有人替这余孽出头不成?

村长一想到巫女妙曼的身姿,小腹顿时火烧火燎,看着她的眼神愈发不加掩饰了。

段回川在一旁默默旁观这出充满了愚昧偏见和刻毒的悲剧,虽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神情动作流露的恶意却是昭然若揭,他不认识这对母子,但年幼时同样遭受厄难的经历,让他心有戚戚,情不自禁生出一股同病相怜的怜悯。

然而他依然如同一缕孤魂般漂浮着,一个彻底的局外人,就连想要推开那些不断逼近的村民也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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