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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花光我的钱(37)

画水:“为什么呀?”

沈放转过头来,眼眸里溢着不远处的黄昏暖色,双眼亮的摄人,他嗤笑一声:“就你这性格,当什么老师?”

画水觉得他是在嘲讽自己,她摆出一副自以为很凶的神情,凶巴巴地说:“我这个性格怎么不可以当老师啦?”

小姑娘生起气来,鹿眼瞪的滴溜圆,粉嫩的唇瓣紧抿,腮帮子有点儿鼓,晚霞洒在她的身上,沈放甚至能看到她脸上的细小绒毛——像只小仓鼠。

他忍不住想捏一下。

喉咙痒了痒,到底还是忍住那股躁动,含笑说:“你性格太好了,当老师不合适,容易被学生欺负。”

“……”

画水愣了愣,她原先还以为他是在说自己性格内向,当不了老师,却没想到他是这个意思……

她觉得自己刚刚那样真的好无理取闹啊。

画水垂下脑袋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原来是这样呀……”

“要不然呢?”

画水干巴巴地摆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

蓦地,地上的那什么懒洋洋地叫了两下:“——喵喵。”

画水感激地低下头,抱住那什么,声音很轻,又很温柔地问:“怎么啦?”

那什么:“喵喵喵。”

画水抬头,对沈放眨了眨眼。

沈放:“?”

画水好奇地问他:“你觉得它在说什么?”

沈放伸指摸了摸那什么的耳朵,声音也懒洋洋地:“它在说——”

画水竖着耳朵认真听。

“——说个屁。”沈放收回手,手在半空中换了个方向,往上抬去,对着画水的额头,轻轻地敲了下:“我是人,它是猫,我要是听得懂它的话,我还是人吗我?”

画水无比单纯地问:“猫精?”

沈放:“……”

他好气又好笑地看着画水,桃花眼笑开成扇形,意味深长道:“那你是什么?狐狸精?”

画水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她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想说,她才没有勾引过人啊,怎么就是狐狸精呢?

还想说,你不是叫我兔子吗,那我应该是兔子精!

可这不就承认了自己也不是人吗?

画水才不要!

就在她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时候,冷不丁的一个声音闯了进来,女声清脆好听,和这浓稠黄昏浑然一体:“哟,这么久不见,沈大少爷还是多年如一日的喜欢调戏小姑娘啊?”

沈放眯了眯眼,转过头去,看向来人,冷哼道:“谢谢夸奖。”

“客气客气。”

初一走到他们身边,揶揄道:“这就是你童养媳?”

画水猛地抬起头,连忙否认:“不是,不是。”

初一脸上挂着的笑意比这溶溶日光还要璀璨万分,双眼弯成月牙形状,声音又温柔又带着戏谑:“可是大院里的人都这么说呀,沈家养了个小姑娘,这小姑娘以后是要嫁给沈家大少爷的。”

画水的脸涨的通红,她急的向沈放求救:“你说呀!”

沈放老神在在的,仿佛在谈论的不是他一般,“说什么啊?”

画水:“不是、不是童养媳。”

沈放哦了声,重复她的话:“别乱说,不是童养媳。”

初一闻言,煞有介事地说:“也是,童养媳都是从很小就开始养的,你这是从她十六岁才养的,不算不算,最多——算个小女朋友?对吧。”

画水都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了,她看向沈放,他脸上依然挂着往日的散漫神情,眼底有着浅浅笑意,仔细看去,他的神情十分放松慵懒,看上去,似乎……似乎并没有任何争辩的想法。

初一是点到为止的人,她觉得既然沈放打电话给自己求帮忙,那她就好人做到底,志愿是重要,但人生大事,更为重要。

她也没再逗画水了,蹲下身,温柔地说:“那什么,过来。”

那什么一改之前的雍容优雅的步调,三步并作两步地跳入初一的怀里,脑袋还在初一的胸口蹭了蹭。

初一揉了揉那什么下巴,然后转头对画水说:“你叫画水是吗?”

画水点头。

初一笑着进行自我介绍,“我叫初一,你可以叫我初一姐,或者是直接叫我初一,都没有关系。”

画水乖巧得很,甜甜地叫她:“初一姐。”

初一淡淡地应了声,随即问她:“要填志愿了是吗?”

画水迟疑地看了沈放一眼,换来沈放的一句:“乖,和你初一姐好好聊聊,我去外边买包烟,待会回来接你回家。”

沈放说完就走,看样子是十分放心画水和初一在一起的。

画水目送着他走开,视线依依不舍的。

还是初一的声音让她抽回视线的:“好啦,他待会就回来,别看了,跑不了的。”

语气颇为意味深长。

画水不自在地摸了摸耳朵。

她总觉得这个初一,好像知道好多东西,明明才见面,她的每一句话,都像是话里有话似的。

画水低着脑袋,很轻地应了声。

初一笑着,说:“其实我已经很久没有给人做过这样的思想工作了,大学志愿填报……太……”

画水情绪低落地说:“太难以相信是吗?”

初一说那倒不是,“只不过觉得,成绩好的人,都会有自己的目标。画水,你给我说说你的目标是什么?”

画水想了好久,才说:“赚钱吧……”

初一愣了会儿。

继而,笑出了声,“你俩真的是……太配了吧?”

画水茫然不已地问:“你俩?我和谁?”

初一:“你和沈放呀。很小的时候,我问他以后想干什么,他没有一丝犹豫地就和我说——想赚钱。真是不明白,明明一直以来衣食无忧,怎么就这么想赚钱呢?”

画水原本还觉得自己这句话很庸俗很肤浅,但是沈放也这么说……她的心里又浮起了一丢丢、一丢丢的开心。

能和他有那么一个共通点,就足以让她开心许久了。

……

……

沈放去买了包烟,抽了两根之后,走到初一家去。

正好他敲门的时候,门被人从里面开了出来。

沈放的手来不及收回,滞在半空中。

开门的是初一,见到是沈放,挑了挑眉:“掐着点儿呢?怕我把你家小白兔给吃了不成?”

沈放刚抽完烟,嗓子有点儿干,声音干哑,带着点沙沙的质感,低沉沙哑,在初一面前,他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干脆利落地承认:“是啊。”

初一朝他翻了个白眼,吐槽道:“沈放,好歹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是人吗你?”

沈放恬不知耻地说:“我不是人。”

他散漫一笑:“我就是畜生,怎么了?”

初一:“……”

把画水接回家的路上,沈放问她:“想好去哪儿了吗?”

画水点头,声音很轻,又很坚定:“我想去南大。”

沈放心里大喜,心想初一还是有一把手的嘛,知道要把小姑娘留在他的身边,结果下一秒,就听到画水说:“学医。”

“???”

沈放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你要学医?”

画水眼里有着异样的光芒:“对呀,我要学医。”

沈放:“你知道学医要读几年吗你就要学医?”

画水:“南大的本硕博连读,八年。”

沈放:“你八年后几岁了你知道吗你?”

画水:“二十五啊。”

沈放破口大骂:“你知不知道学医毁一生啊?劝人学医,天打雷劈,初一她不知道吗?”

经过半个小时的聊天,画水对初一真的是实打实的喜欢了,于是她皱着眉,指责沈放:“你不要说初一姐姐,她没劝我学医。”

沈放不明白了:“那你为什么要学啊?”

画水眼睫微颤,月光被树叶切割成一小块一小块地印在他的身上。每一晚的月亮都不一样,但当下的月亮,只属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