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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花光我的钱(27)

沈放原本不太同意,但陆程安又说:“咱哥几个什么场面没见过,谁缺那点儿钱,放儿,听我的,就叫’沈氏’。”

季洛甫和梁亦封也没意见。

只不过梁亦封对陆程安的那句话颇有微词:“在医院孤独终老?嗯?”他眼里闪过一道光来,嘴角扯出一个温柔的笑意。

陆程安求饶,“大哥!救命!”

季洛甫不咸不淡道:“老三,随意。”

陆程安不敢置信:“大哥?!”

季洛甫:“嗯?”

陆程安苦着脸求饶,“三哥……我错了,我错了行吧?你会和你的今心在一起,甜甜蜜蜜的过一辈子,行不?”

提到那个人,梁亦封动手的动作就停了下来。

他颓然地倒在沙发上,只字不发的状态令人心悸。

……

……

说完公事,陆程安关切地问沈放,“刚进来的时候,怎么一脸心事的样子?”

沈放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很明显?”

“何止是很明显?脸上简直写着四个大字,”陆程安心情颇好地说,“——我不开心。”

沈放白了他一眼,“我不开心,你没必要这么开心吧?你这人也太幸灾乐祸、没良心了。”

陆程安莞尔,“沈大少爷难得这么不开心,说来我听听,让我开心开心。”

沈放是很难理解陆程安这种看到别人不开心自己特开心的变态心理的,心里的不耐烦在这个时候又涌了上来,他随手一捞,捡起个打火机,往陆程安怀里扔过去:“滚,别来烦我。”

陆程安好脾气地接过打火机,笑笑走了,走之前不忘叮嘱他:“别忘了晚上的应酬。”

沈放:“忘不了。”

晚上的时候,沈大少爷阴着个脸就去应酬了。

应酬到一半,酒喝的微醺状态,沈大少爷趁着对方松懈时候,赶忙儿忽悠着对方签下了一笔合同。

签完合同之后,沈大少爷让助理陪着,自己到外面透气去。

夜风吹的人清醒了许多。

沈放叼了根烟,从口袋里掏出只手机,另一只手在兜里找着打火机。

刚好就刷到了陈洲新发的动态。

——“来找你。”

配图是一张机票购买截图,由南城飞往锦市,机票的时间是,明早十点,下午三点到锦市。

沈放眼波无澜地滑过这条消息。

他左摸右摸,都没摸到打火机。

心里烦了,扔下手机,全身上下的口袋都翻了个遍,突然想起白天的时候手里没东西,就把打火机砸在陆程安那儿了。

沈放抄起手机给陆程安打电话,电话一接通,语气非常冲地朝对面吼:“你丫的把我打火机送过来!”

陆程安愣了下,等反应过来之后,一笑:“小四,你今儿个是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能怎么了?”喝了一晚上的酒,后劲在这个时候缓缓浮了上来,沈放红着眼,质问道,“你把我打火机拿走了,你还问我怎么了?”

陆程安的声音在夜风中温柔响起,“一个打火机而已,去走廊上随便叫个侍应生都能给你,小四,你今儿个到底是怎么了?”

今儿个到底怎么了?

沈放也不知道。

他阖了阖眼,吐出一口浊气出来。

嗓音微哑,问道:“二哥,你说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陆程安哪知道他怎么了呢,颇为无奈地说:“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呢?总不可能是因为我拿走你一个打火机吧?”

一个打火机而已,拿走就拿走了。

但如果不是因为打火机呢?

是别的东西呢?

就比如……

辛辛苦苦照顾了两年的小兔子……

沈放眉眼一缩,他的心沉了沉。

心里的情绪惊涛骇浪的一阵又一阵的翻涌而过。

画水回到老家之后的生活特别规律,早上六点起,起床之后和奶奶干点农活,等到了十点半,做个午饭,下午的时间是属于她自己的,她一般都是看书,或者看电视,到了晚上,和奶奶去田里走一圈,六点半吃过晚饭之后,和老人家聊会儿天便睡觉了。

她也没什么朋友。

村子里同龄人不多,普遍男生比较多,女孩们大多读了初中之后便送到卫校读书了,时间线不平行,到底是差了很多的。

画水以前在班里就是没什么存在感的人,除了在每次的考试的时候,她是从小到大,都没用考过第二名的人。

因为从小她被灌输的思想就是,学习稍有一点退步,就送到职校去。

职校出来,上两年班,就开始相亲,找一个还算过得去的人,结婚,再过一个过得去的人生。

画水不想过那样的生活。

因此,她在学习上特别特别认真。

她不是属于有天赋的人,但胜在认真。

这世上,天赋高的人,有,但大多数人的天赋都未被激发出来,高中之前,其实拼的都是努力而已。

越努力,越幸运。

在这边待了五天之后,画水开始想沈放了。

虽然知道在大院里也见不到沈放,但是大院的家里,到处都有沈放生活过的痕迹。

早知道就偷偷地跑进他的房间,拿本他的书塞进行李箱里了!

或者是衣服,他那么多衣服,她随便抽一件出来塞进自己的箱子里就好了。

画水躺在床上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正想到兴头上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爬到床头柜那儿,拿起手机,一看,是陈洲。

翘起的唇角渐渐往下,恢复平静。

声线柔软,声调平缓,礼貌而略显疏离地说:“陈洲,你有事找我吗?”

少年的声音朗润又充满活力:“有事,当然有事。”

画水问:“什么事呀?”

陈洲兴冲冲地说:“我想找你当面说。”

画水歪了歪头,她躺回床上,慢吞吞地说,“可我不在南城。”语气里带了点儿小得意。

这样就没法当面了吧?

嘿嘿嘿。

却没想到,陈洲说:“我在锦市。”

画水愣住。

陈洲以为她没听清,他加大了声音,迫不及待的表达自己此刻的欣喜:“我在锦市,画水,我现在在锦市。”

画水噌——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画水:“你怎么突然到锦市了呀?”

陈洲:“为了见你。”

“……”

画水垂了眸来,一声不吭。

陈洲处在兴头上,没注意她的异常。

只说:“你住在哪儿,我过来找你,——你家附近有什么好一点的酒店吗?我总不可能今天来今天就走的对不对?你好歹得尽一下地主之宜,带我玩两天的对吧?”

画水说:“我家附近没酒店。”

陈洲以为她在骗自己,“怎么会没酒店呢?”

“我在乡下呀。”画水的声音软绵绵的,以前说起这句话的时候,心底总会有一丝的自卑感,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心里万分坦荡。

陈洲说:“那你住哪儿,你把地址告诉我,我打……”他说到一半,卡住,没一会儿,又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说,“有公交车到你家那边的吧?我坐公交车过来。”

画水说:“有的,但是……”她担忧道,“那你晚上住哪儿呀?”

“你那儿离镇上不远的吧?镇上总归有宾馆的不是。”陈洲笑着说。

画水为难地把来她家的路线说了一遍,说完之后,仍旧不太确定:“你真的要来吗?”

陈洲含笑着:“我说了我要见你,画水,我是真的想你。”

画水其实真的有过感动的。

这样好的少年,一字一句地,认真地对自己说“我是真的想你”,画水觉得,无论过去多少年,她都不会忘了这个时刻,有个少年曾对她这样的温柔。

可温柔和感动,并不能改变她分毫。

她早就心有所属,喜欢的也是另有其人,而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