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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华(645)+番外

柳家,潘家和武家都在一条街上住着,从前曹善家在这条街上,跟柳家斜对门,跟潘家紧挨着,后来曹善做了崔太监的徒弟,银钱上阔了,就在隔一条街的界北巷,买了座三进的宅子,把挨着潘家的那座旧宅子,给了女儿做嫁妆,潘家在中间的隔墙上开了门,把曹家宅子做了小两口的爱窝,两家算是并作了一家。

武家是屠户,家里开了三间肉铺,和从前的曹家,如今的潘家,斜对门。

潘大郎和曹娘子成亲后,武三娘原本断了心思,可她这亲事,挑了小半年,竟然没挑到一个比潘大郎好看体贴的,心情抑郁之下,又见潘大郎自从娶了嫁妆丰厚的曹娘子,新衣服一件接一件,一件比一件鲜亮,真把潘大郎衬托的简直成了翩翩浊世佳公子,武三娘硬是从潘大郎身上,看到云彩眼里那位江公子的风采。

潘大郎跟曹娘子、武三娘都是青梅竹马,娶曹娘子前,就没分出来更喜欢哪个过,反正两个人都是摸也摸过,亲也亲过,味儿都好,娶了曹娘子后,再看武三娘,发现还是武三娘更好看更有味儿更可人。

两个人隔着条三尺巷子,你一眼情我一眼恋,越看越觉得对方好,有一天,武三娘瞄着曹娘子跟婆婆去大相国寺听经求子去了,拎了半块卤猪肝,一包生炒肺,溜进了斜对门的潘家,潘大郎备了瓶酒,两人原本只是诉一诉委屈,撩一撩情愫,谁知道几杯酒下肚,浑身燥热的受不了,一通折腾,成了好事。

曹娘子捉奸在床那一回,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回了,反正两个人已经配合默契,趣味浓的彼此丢不开手了。

曹善那天匆匆赶回家,听说是这么桩糟心事儿,烦恼之余,也没太当一回事,还没嫁人就红杏出墙的,又不是他家闺女,他家闺女不过是捉了一回奸,血气方刚的小年青,一时把持不住,裤带松了,是常有的事,男人么,不偷腥的少。

曹善劝了女儿几句,让媳妇柳娘子送女儿回去,再去一趟武家,让武家赶紧把女儿嫁出去,否则,这事传出去,他家闺女可就别想结到好亲了。

曹娘子被父亲硬劝着什么不是大事,睁眼闭眼的,憋着口气,回去和潘大郎撕打了一顿,又冲进武家,揪着武三娘就打,可武三娘根本不让她,两个人当场打了个满地滚。

柳娘子又气又急,找到表哥武屠户,指着鼻子就骂,让表哥不拘好歹,立刻把武三娘嫁了,还要远嫁。

武屠户虽说杀猪下刀子又狠又利落,却是个绵性子软脾气,自己又觉得理亏,一言没吭,不过,武屠户的媳妇钱娘子却是整条街上出了名的厉害人儿,当场就跳脚跟柳娘子互相点着鼻尖骂了起来。

武家院子里,曹娘子和武三娘打的满地滚,柳娘子和表嫂钱娘子一手叉腰,一手点着对方骂的口吐白沫。

对门的潘家,门是开着,可从潘老爹柳婶子到潘大郎,一个冒头的也没有。

一条街上,就连多年不出屋的八十老太,也硬生生挪出来,靠在门框上看热闹。

实在难得。

这一场大闹之后,两家彻底撕烂了脸,钱娘子干脆拎着闺女武三娘,一阵风冲进潘家,非得让潘大郎娶了她闺女武三娘不可。

潘老爹翻墙溜了,潘大郎他娘柳婶子躲在茅房不出来,潘大郎经验不足,反应晚了没跑掉,抱头蹲在屋角,任凭外面狂风骤雨,他自蹲着就是不动。

倒是曹娘子和她娘柳娘子追进来,两对母女又是一通撕打。

打自然是打不出结果的,又都是亲戚,断没有告官的理儿,两对母女打的手软,骂的嗓子哑,累了,只好先各自回家。

曹娘子累极了,倒头就睡了,一觉醒来,一睁眼没看到潘大郎,急忙跳起来找,竟在隔壁院子的厢房里,找到了正搂着武三娘连亲带摸尽力安慰的潘大郎。

曹娘子一声尖叫,冲着武三娘就扑了上去,潘大郎拦在两人中间,武三娘一头窜出屋,曹娘子被潘大郎一把抱住,卿卿亲亲的搂着安慰,竟真把曹娘子安慰住了。

小时候就是这样么。

从这天起,三个人跟曹娘子和潘大郎没成亲前,又差不多了,两个女人隔着潘大郎对骂撕打,竭尽全力要把潘大郎拉向自己这一边。不过区别还是有的,没成亲前也就摸摸亲亲,现在就深入多了。

一闹十来天,柳娘子和钱娘子两个当娘的吵了三架打了两场,柳娘子又堵着潘家门把堂姐柳婶子骂了四回,钱娘子则是只要有空就搬个板凳坐到对门潘家门口,非要潘大郎把她闺女娶回家不可,不然就扬声要告潘大郎诱奸良家黄花大闺女……

闹到初七傍晚,钱娘子推着闺女武三娘进了对门潘家,昂首宣布:她闺女武三娘怀上了,大夫说了,铁定是个男胎。

潘大郎他娘柳婶子原本就不介意儿子再抬一个媳妇儿进来,当然要是能再带一份嫁妆那就更好了。

如今听说武三娘怀了个铁定的男胎,这态度就明朗了,武三娘进不进门先不说,她们老潘家的男胎,得好好养着,得生在她们老潘家,

曹娘子妒嫉不贤她不计较,可这男胎那是无论如何要接进门的。

毕竟,他们老潘家就潘大郎一个儿子,曹娘子嫁进来快一年了,也没开怀,这个男胎,那是一定要好好接进来,好好的养下来的,至于养下来之后武三娘怎么办,谁大谁小,这是小事,等生下孩子再说也不晚。

曹娘子是一听说武三娘怀了胎,又是个铁定的男胎,当场就崩溃了,哭着叫着让人去叫她娘,她活不了了,等看到柳娘子,曹娘子一阵风冲进厨房摸了把刀,举起来就要割脖子不活了。

钱娘子一只手叉着腰昂然站着,护在闺女武三娘和她那个铁定的男胎面前,一声接一声的骂曹娘子,什么闹家星,不下蛋的鸡,扫把星,死了正好,腾个地方。

柳娘子见女儿拼死拼活的要死了不活了,急的一身的冷汗,可还是没错过钱娘子的恶骂,气的一迭连声的吩咐她家婆子,去请老爷,赶紧,去请老爷,跟老爷说,她和闺女都活不成了,晚来一步,他就来给她和闺女收尸吧。

金贵袖手站在巷子口,伸长脖子看着热闹,听着周围的大声议论。

“唉哟,这下真活不成了!”

“死了?”

“象是抹到脖子上的。”

“真的?让我瞧瞧,听说抹脖子的,那血一窜老高,壮观得很。”

“可不是,刚才不就一股血柱子,你没看到?瞧你这眼神!唉哟,好象那娘也活不成了,可怜。”

“唉真是,白便宜了潘家那小子了,听说嫁妆多得很,好大一柱财。”

……

曹善急急匆匆赶过来时,离巷子口还有几十步,就已经人挤人人挨人,看热闹的人群挤的水泄不通,议论声一声接一声,好象真死了好些人了。

曹善听到一句血窜起老高,又惊又急,用力推着众人往前挤,金贵一脸惊恐的叫着唉哟不得了太吓人了,一边往后退,一肩膀撞在曹善身上,急忙连声对不住,却被旁边的人连推带挤,脚下不稳,几个踉跄,将曹善挤到了路边墙上。

曹善正心急要赶紧挤过去,被一路撞到墙边,烦的简直要发火了,抬手正要推开金贵,金贵突然抬右手,从后面抱住他的肩膀,左手比右手还快了一线,将一柄乌沉的三棱刀,捅进了曹善心口。

围在金贵前后的两三个汉子,一个动作极快的用夹衣包住曹善头脸,一个拿着件夹衣裹在曹善身上,一把抱住,急急的叫着:“快让让,让让!吓晕过去了,唉哟,真是没出息,快让让,得赶紧!老贺啊,你也太没出息了。”

金贵站原地,带着一脸傻笑,眼睛微眯,眼神凌利的瞄了一会儿四周,见四周热闹依旧,金贵看着热闹,说着闲话,悄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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