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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华(34)+番外

连拘了四五天,古山长才吐口放了李文山出去。

李文山带着梧桐,和秦王一行人出书院上了马,直奔得月楼。

梧桐这是头一回跟在这样的队伍里出行,紧张的额头冒汗,心里却兴奋的不能自抑。

那前头,是秦王爷!天底下数二数三的尊贵人物,还有金世子,古家小爷,都是天上的人物!

梧桐晕晕乎乎一路跟进得月楼,随众侍候在楼下,李文山上楼走到一半,突然想起阿夏不只一回说过,杭州城老杭家的桂花糕,天下第一。

“你们先上去,我妹妹最喜欢吃桂花糕,听说这杭州城老杭家桂花糕最好,我让梧桐去买点,再想办法送回横山县。”李文山交待一句,转身就往楼下跑。

“哎……”古六才哎出半声,李文山已经连蹦带跳下了五六级台阶了,“那是我们家铺子。”虽然李文山听不到了,古六还是挣扎着把话说完了。

“这个李五,小心眼里只有他那个妹妹。”秦王凉凉的说了句,转身上楼。

金拙言和陆仪对视了一眼,急忙跟上。

古六犹犹豫豫,要不要跟下去和李五说一声?还没想好,见三人脚步不停都上楼了,哎了一声,转了个圈,急忙紧跟后面,也上楼了。

李文山几步下来,招手叫过梧桐,从怀里摸了块半两不到的小银碎,刚要摸出来,又放了回去。

阿夏那一世肯定不简单,她说最好吃,那价钱肯定不能便宜了,一分价钱一分货么……

李文山掂量了几个来回,摸了块一两只多不少的小银锞子出来,递给梧桐,“你去老杭家点心铺,买……就买这些银子的桂花糕回来,能买多少是多少,让铺子里仔细包好,要送回横山县的,给阿夏和枫哥儿吃,还有冬姐儿。”

梧桐接过银子答应了,李文山转身上楼。

梧桐捏着银子出了得月楼,站在门口,想着得找个人问问老杭家在哪儿,刚拧了下头,一直瞄着他的得月楼管事一个箭步过来,陪着一脸笑,恭敬问道:“爷有什么吩咐?”

梧桐被他这份恭敬吓了一下,“没……我是想找个人问问,老杭家点心铺在哪儿。”

“爷要去老杭家买东西?瞧小的这问的,刚李爷去而复返,必定是吩咐了差使。爷这往请,小的陪您过去,照理说,不该劳动爷跑这一趟,小的们该替爷代劳,可小的们知道,上头爷们的规矩重,又是入口的东西,必是得爷您亲眼看着,亲手拿着才行,爷往这边……”

锦衣华服的管事侧步躬身,一路前引,客气恭维话儿不断,梧桐比刚才更晕乎了。

老杭家离得月楼不远,管事侧身先进了铺子,扬声笑道:“周掌柜呢?赶紧,上头的爷们想要几包点心。”

第45章 说叛变就叛变了

伙计一迭连声喊进去,又跑进去几个人。

几乎是眨眼功夫,五十来岁的周掌柜连走带跑,从里面出来,拱手长揖,“让您久等,是桐爷,桐爷往这边,专门侍候爷们的点心都在里头,今天要哪几样?”

梧桐这会儿,就是从人间直升天宫的感觉,红头涨脸,晕头转向,话都说不怎么清楚了,“爷没来……”话没说完,福至心灵就悟了,他名叫梧桐,这桐爷,是叫他呢!

“桂花糕!”梧桐用力咳了几声,努起胸膛,“包包好,这是银子。”梧桐舒出一直攥在手心里的银子。

“桐爷也太实在了。”周掌柜笑的亲热又恭敬,“咱们先到后面包点心,上头爷们的规矩严,小的侍候过,懂规矩,桐爷得亲眼看着,这边请……”

周掌柜和得月楼管事一左一右陪着,包了几大包桂花糕,梧桐的银子没给出去,反倒被周掌柜塞了一块四五两的银锞子在袖袋里。

回到得月楼,过了小半个时辰,梧桐才恍回神。

往杭城来的路上,五爷说的那些话,他没敢全信,可这会儿……梧桐摸了摸袖袋里的六两多银子,一眨眼就是六两多银子,六两!

还有这份尊贵……关键是这份尊贵!

梧桐的心滚烫一团,热的不能再热了。

………………

李文山到万松书院上了不到十天课,就急匆匆赶回了横山县家里,说是实在太想家了。

李县令板起脸刚训了两三句,看着李文山明显有些憔悴的脸,就训不下去了,孩子想家都想成这样了……

算了算了,山哥儿还小,又是头一回离开家,也是人之常情,以后就好了……

吃了晚饭,李文山说是带着功课回来的,回他的书房做功课去了,李县令和徐太太又是心疼又是骄傲又是感慨。

李夏瞄着机会,一溜烟进了李文山的书房。

李文山看到她进来,扔了书跳起来,一步冲到门口,探头左右看了看,咣的关了门。

李夏气的叉腰瞪着他,“你这叫此地无银三百两!”

“要紧的话!不得了……”李文山脸上全是急怒,混着恐惧和一丝丝茫然。

李夏看他脸色和平时大不一样,神情也有些凝重,“咱们去钟楼。”

县衙的钟楼四下不靠,墙厚无窗,一扇小门只容一个人进出,楼梯更是狭小的胖点的人都上不去,是说悄悄话的好地方。

李文山和李夏两个一前一后溜出来,李夏人小,腿脚却快,一头扎进钟楼,李文山进来时,她已经上楼看过一遍,正飞快下来。

“出什么大事了?”李夏将门关上,又拿了只她悄悄备下的粗陶罐子放到门内。

门栓被她滴了油,开关悄无声息,自己进来别人听不到,别人进来她一样不容易听到,得放个东西警醒。

“好几件……别的都不要紧,就是梧桐……”李文山看起来难过极了,哽了好一会儿。

“阿夏,我一夜没睡着,梧桐跟我说,说钟嬷嬷让他把我带坏,让他带我去嫖,说咱们……贱货生的,没福没运,就该……现在就到顶了。梧桐还说……钟嬷嬷有一回喝醉了,跟他说,要不是她当年拦住阿爹,说是阿爹要是考中了进士,阿爹那样的贱命人,肯定活不了……”

李夏一屁股跌坐在李文山怀里。

阿爹考中秀才第二年,就中了举,之后突然放弃大好前程,求了教谕之职,远走太原,这件事她一直想不通,这太不合情理了。

她当时以为,必定是侯府的逼压,是侯府不容阿爹有前程,不许他再考……

“阿夏,你也吓着了是吧?你说,钟嬷嬷怎么能这样?她……”李文山难过的不能自抑,他还无法想象竟有如此黑暗的人心。

“梧桐什么时候告诉你的?”李夏心里堵的难受,立刻转入正事,转移情绪。

难过和懊恼比眼泪更加无用。

“前天晚上,我昨天一早就想赶回来,可是怕梧桐疑心,撑了一天半……撑不下去了,就赶回来了。”李文山耷拉着肩膀,十分颓唐。

“前天有什么事?”李夏追问道。

“前天?哪有什么事儿?前天王爷和小古他们几个替我接风,晚上在得月楼吃的饭,我还让人买了……就是让梧桐去买的。”

李夏松了口气,五哥的话先乱了梧桐的心,前天秦王接风……去老杭家买点心,那是古家的产业……一定受了不少奉承,说不定还拿到手不少银子……古家做生意,向来八面玲珑的厉害。

“五哥,你走这几天,我眼看着一切无能为力,这样不行,阿娘得立起来,现在这件事,是最好的机会,你去找阿娘,把这事告诉她,五哥,要是这样的事,还不能让阿娘不顾一切,刚强起来,那咱们就得把阿娘放到一边,另想办法了。”李夏全神贯注在眼下。

“好!我去找阿娘!”李文山深吸了口气,“背着阿爹?”

“嗯,这会儿还不能让阿爹知道。还有,有两件事,你回去交待秦先生去办,第一,钟嬷嬷得有个让人放心的去处,第二,让他安排一两个外头人……和洪嬷嬷接上吧,钟嬷嬷常往外头跑,外头查出的那些事,你不在家,得有别的办法递进来,递到阿娘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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