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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燕女提刑(53)

作者: 金重楼 阅读记录

顾大夫退开了几步,怫然不乐地板了脸:“你这村妇说的是什么话!老朽在太平县从医三十余载,我平乐堂向来是妙手仁心,什么时候黑过一人?

病患伤及头颅,头颅乃全身宗要所在,极其复杂,施针服药一样不能少,不能停,且要多用养气育神之类的名贵药材才行。

这诊断你再去请别的大夫,要是有一人不是这么说的,老朽把我平乐堂的招牌给摘下来!今天要不是老朽正好过来施诊被这位小姑娘赶上了,才拖了老朽过来,你以为老朽就是你赤河村的草医么?”

左右看了看,顾大夫伸手指了指吴见友:“不信的话,你问问这位吴公爷,老朽刚才说的可有半句虚言?”

吴见友立即配合地向顾大夫行了一礼:“年头的时候,要不是顾大夫巧施妙手,家母的病也好不了那么快。”转头鄙夷地看了申李氏一眼,“顾大夫向来为人正直公道,且他的医术要是在太平县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你这村妇不要诬赖好人!”

申李氏见顾大夫还找了人撑腰,不敢再指着顾大夫的鼻子骂他黑心烂肺了,眼珠转了转,立即换了语气:“顾大夫,你看,我们这是穷人家,哪有那么多银钱去治——”

“没银钱给我姐治病,倒有银钱去赎陈玉兰的罪?”胡二杏冷笑出声,“申家婶子,这就是你说的会会照顾我姐?你不是打着把我姐接回去后,就断了医药,让她听天由命的主意吧?”

申李氏不防被胡二杏说出心思,支吾了一句,立即理直气壮起来:“二、二杏你胡说什么,大杏既然是我家媳妇,自然是要治的……”

“那好!”胡二杏抬眼看向易长安,“易大人,求易大人帮帮忙,把我姐那只妆奁盒子的东西拿去折了价,所得的银钱都给顾大夫,让他帮我姐好好诊治下去……不管花多少银钱,只要我姐能活着就行!”

申李氏脸色大变:“胡二杏你疯了!那是我申家的钱!”

“是我姐带到你申家的嫁妆,我姐都是你申家的人了,要治病你不出钱,难道她还用不得自己带的嫁妆吗?”胡二杏讥讽地呛了一句,转头认真地看向顾大夫,端正跪了下去。

“顾大夫,我自小跟我姐姐相依为命,我姐姐为了我,拖成了老姑娘才肯嫁人。如今我姐姐遭了这样的难,我绝对不能弃她于不顾,申家没了钱,还有我胡家,哪怕两家都倾家荡产,我也要把我姐治好!”

胡二杏说完,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才在顾大夫的搀扶下站起身来。

见申氏母子脸色难看地发白,易长安心中鄙夷,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开口发了话:“胡姑娘这话说得极是;胡大杏遭此厄难,本就是因为申令行品行不端,与陈玉兰生了奸情才引得事起,且胡大杏又是申家妇,此事申家不得脱责!”

第64章 这些男人

将自己刚才揣起来的胡大杏的那只小木盒子拿出来,易长安直接打开递到了顾大夫手边:“十二两银钱的医药费用,还请顾大夫拿这些首饰先抵扣,里面还有一张五亩良田的田契,本官就做主以市价相抵,回头就叫中人过来寻了买主交割。

加上陈家和王家的赔银,后续的医药费用如果不够,申家的一众田产亦可拿来卖抵,胡姑娘你且记着,本官把话给摞这儿,要是以后申家敢不拿银钱出来给你姐请医买药,你就到衙门里来找本官,本官定为你做这个主!”

申李氏和申令行面面相觑,顿时傻了眼。

陈家那个破家哪有什么家产,王货郎一个卖货的,也就是挣了个糊口钱,又赔得出多少来?这一趟医药费就要十二两银子,还留着胡大杏在家里,他们这不是留了个剩口气儿的活人,这是留了口销金销银的大窟窿啊!

申令行立即一脸哀戚地向易长安磕起头来:“大人,胡氏虽然是草民的妻子,可是草民不能为了胡氏一人而让草民的母亲今后半辈子都生活无继啊!这是大不孝啊,求大人明鉴!”

七尺男儿,此刻伏在地上声声哀求,竟是涕泪涟涟。

易长安蹙了蹙眉,却微点了下头,似乎觉得申令行说的也有道理。

申令行见状,心里刚踏实了几分,易长安却突然又换了脸色:“不过,先前你母亲才说胡大杏生是你申家的人,死是你申家的鬼,她如今落入这种境遇,又是因你失德才造成,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申家不管她,那跟亲手送她去死有何区别?”

说来说去,这话怎么又绕回来了?申令行大急,忙忙开了口:“大人,不是我申家不想管她,实在是有这心没这力啊——”

胡二杏却突然打断了申令行的话:“大人,申家要是不管民女的姐姐,民女来管!只求大人判我姐姐与申令行和离就是!”

“申家有这心没这力,胡二杏,你小小年纪就有这力不成?”易长安看了胡二杏一眼,语带深意。

胡二杏毫不犹豫地一口答了:“有,民女可以再去飞鹿崖寻崖香!民女不怕苦也不怕累,只要能治好姐姐的伤!”

在飞鹿崖那种峭壁悬崖上寻找崖香,一靠命,二靠运,不是说找到过一回还能找到第二回 的,也不是说找到第二回,还能有命拿回来的!

易长安叹了一声,往椅背上靠了靠:“一个霸着人却没钱治,一个想治却要要回人;你们两家这样,让本官很是为难啊——”

一个“啊”字的音刚拖了拖,申令行跟申李氏对视了一眼,就伏地叫了出来:“大人,草民愿意和离!”

和离了,大不了申家就跟原来成亲前一样的境地,可是如果不和离,申家得被胡大杏这病秧子给拖死!当然得和离!

见申令行自己喊了出来,易长安挑了挑眉,让他当场写了和离书,自己做了证人,叫了胡二杏过来,将胡大杏的一尽衣物财物都交割了干净,让她先回去照顾胡大杏了。

闹了这么一场,跪在一旁的陈玉兰早就摇摇欲坠了,惨白着一张脸眼巴巴地看着申令行。

申令行心里老大不忍,又跪下给陈玉兰求情:“大人,陈氏身怀有孕,求大人开恩——”

“你要我如何开恩?”胡二杏一走,易长安却没先前那个耐性了,“还是说,你打算交赎金给陈玉兰抵刑?”

刚才听顾大夫的口气,胡大杏还是有救的,保辜期应该是没有问题;那陈玉兰就不会被判成绞刑,只会是流刑了。

大燕律有规定,流刑不可全抵,再拿银钱出来,流放还是要流放的,不过近一些罢了,另外一种就是流放个几年后,再使了银钱让人回原籍。

流放三千里……想也想得到,要拿银钱出来,必然不是一笔小数目。

胡大杏才和离出去,嫁妆都带走了,申家哪里有银钱来帮陈玉兰抵刑?申令行人穷志短,讪讪地闭了嘴。

易长安却轻轻敲了敲额头:“被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先前我想着胡大杏那边还要你照顾,这才免了你的惩罚,如今既然你已经和她和离,那边的一应事与你无关了——”

申令行的心蓦地提了起来,却见易长安冲自己笑得颇有深意:“这边的事,却是该好好论一论了。你与陈玉兰通奸事发,大伤风化,为正民风,按律,和奸者,该杖三十!来人啊,就在此地行刑!”

立在易长安下首的吴见友和张东当即应了一声,一人上前按住了申令行,一人则借了里长家的扁担,拿在手里高高扬了起来。

申李氏登时又要哭叫,被易长安一个眼色,里长忙叫了自己家婆媳两个把她硬拉下去了,听着扁担一记记揍在申令行屁股上的响声,只觉得牙花子都嘬着疼。

须臾三十杖打完,吴见友拖着申令行扔了出去,易长安令张东把早被惊呆在一旁的陈玉兰押上,连着先前押下去的王货郎两人一起带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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