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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燕女提刑(40)

作者: 金重楼 阅读记录

等何志武收拾家当发现何有富藏的那只匣子,他又不知道原委,肯定不会留着这只华而不实的匣子,而会转手卖出去。

就算何志武没有发现那只匣子,这匣子以后说不定也会被有心人寻到,到时辗转找到何家头上来,想寻找更多的线索,云娘即使是一个出嫁女,妹夫你以为她又能置身事外吗?”

不能……不管何家知不知道其他钥匙的下落,有心寻宝的人都不会让自己的事泄露出去,只有死人……才最能保守秘密!

可是,她也不能把这事情的原委说给何志武知道。只这几天接触,易长安就发现何志武贪利,如果让他知道这份藏宝的存在,足以让他头脑疯狂……也会牵连到云娘!

易长安有些头痛的捏了捏眉心。

田月桂却放下心来:“所以说,这只匣子还是保管在妹夫手上才最妥当!”

是啊,只有保管,易长安又不能毁,毁了这匣子,谁知道以后会不会被找上门来?拿在手里,以后指不定还能有一份跟人讨价还价的底气。

就像田月桂现在跟自己讲条件一样……易长安暗自深叹了一口气:“说吧,你想我做什么?”

田月桂脸上神色顿时一松:“我想请妹夫把元儿带来探监,让我临去前再见最后一面。”

想到之前在何宅门口,田月桂伤怀地喃喃低语,易长安一阵感慨,田月桂一直对何元不闻不问,这是临到头了,才勾出了迟来的母爱吗?

略一沉吟,易长安就摇了摇头:“我只能给元儿说一说这事,他若是不愿意来,我也绝不会勉强他!”

何元虽然是心智不全,但是他也有自己的感情,想到何元说“娘凶”的模样,易长安并不打算为着这事强逼着何元过来。

田月桂舒了一口气,神色有些怔忡:“我看得出妹夫是个一口唾沫一个钉的人,妹夫只我把话带给元儿,无论他来不来,我都承妹夫这个情。”

顿了一顿,田月桂将声音压得更低了些:“那只匣子,就放在……”竟是分外信任,现在就把那只匣子的下落告诉了易长安。

易长安神色凝重地回了何府的东次院。

何元早就醒了,正坐在火盆边饶有兴趣地玩着一个修竹临时买来的解连环,见她进来,笑嘻嘻地唤人:“姑父。”又拖过旁边一只竹笸给她看,“修竹,买的,姑父玩。”

以前何庄氏只认为何元心智不全,因此只做了些布偶老虎之类的逗着他,何元并不怎么爱玩,等到后来发现自己可以轻松攀树缘墙之后,更是整天都不肯下地了。

倒是修竹并不知情,怕这位何家的孙少爷不好哄,捡了这个年纪的小男孩们喜欢玩的各种玩具,从货郎手上买了一大堆回来,却正中了何元的意。

从早上起床,何元就抱着这些玩具玩到了现在,就是吃饭都是让修竹一口口哄着喂的。

易长安听了修竹的禀报,摸了摸何元的头,慢慢给他解释:“这些玩具什么时候都可以玩,但是人要是不按时吃饭,就会生病,生病了就没精神玩这些玩具了。元儿答应姑父,以后按时吃饭,吃完饭了再玩好不好?”

易长安的语速慢,何元听懂了,连连点头,又拿着手上的解连环给易长安演示。

很复杂的几个套环,在何元手上竟然三两下就解开了,如果不是因为还在娘肚子里的那一帖药,可以想见何元会是个很聪明的孩子。

易长安压下心里的惋惜,赞了他一回,逗得何元笑眯了眼,这才慢慢问了出来:“元儿,你娘……因为做了坏事,要被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受惩罚,她说临走前想再见见你,你……想去见你娘吗?”

何元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低下了头只顾玩着自己手中的解连环。

易长安并没有催促他,只是耐心地等着,就在她几乎以为这是何元沉默地拒绝的时候,何元却突然抬起头来:“见!”然后举着手中的解连环摇了摇,“告诉娘,元儿聪明,很聪明!”

易长安一下子心酸无比。

这个心智不全的孩子,刚刚被她夸赞聪明,就想着让他娘也知道他是聪明的,就像稚童捧着一块好看的石头给母亲献宝一样,何元并不知道,这是孩子天生对母亲的孺慕之情!

“好,明天姑父就带你去见见你娘。”易长安柔声应了,吩咐修竹好好陪着何元玩耍,自己起身走到了何有富的院子。

家中出了这样的大事,下人们都有些六神无主,王琴虽然约束了门禁,但是何有富院子里的下人却不见踪影。

易长安让墨竹守住了院门,自己轻悄地走了进去,果然在何有富那架拔步床脚踏下发现了一个中空隔层,探手进去摸了摸,摸出一只被厚重的姑绒包裹的方形物出来。

青色的姑绒布料被慢慢打开,一只雕工古朴的沉香木匣子出现在易长安眼前。

木匣子上挂的那把做工严密的小铜锁对易长安来说根本就不是事,只用了一小节铜丝,易长安就轻易打开了那把锁,匣子一揭开,她却愣住了。

她受田月桂的话误导,满以为会看到一把铜匙的……是何有富也不知道这匣子里装的东西吗?

铜锁锁芯熟滑,明显是经常被打开的痕迹,想来何有富虽然经常打开,却从来没给田月桂看过里面的东西。

轻轻拈起匣子中那片残破的绣片,易长安很快就发觉出了不同:这块绣片色彩极其艳丽,虽然是残片,但是拈在手中份量不轻。

易长安只看得出这是绣在某种锦缎上的,还用了金线,剩下的却是不知道了。

这块残绣,就是前梁宝藏的一条线索吗?

第49章 疯子!

想不出所以然,易长安将残绣仔细收好,仔细看了看那只沉香木匣子,确定它并没有别的什么隐喻,掏出匕首特意把雕工处削平了,然后干净利落地将木匣子削成了一堆木条,用手帕包好揣进了防弹衣的兜里。

物尽其用,沉香木既是中药又是上好的香料,这一堆木条等她拿到外县去卖,多少也是一笔银子。

易长安刚把东西收好,就听到墨竹在外面提高了声音:“舅老爷,舅奶奶。”

何志武和王琴过来了?易长安打开了门,神色从容地看向两人:“二哥,二嫂。”

何志武和王琴是这会儿缓过神了,过来赶紧接手何有富手中的财物的,见易长安竟然早就来了这里,不由一阵惊疑,想问却又不敢问,只憋屈着应了一声:“妹夫。”

易长安淡然点头,也不解释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只看向王琴:“二嫂,田氏提出想见元儿一面,我刚才问了元儿,他答应过去见田氏,还请明天二嫂和我一起带元儿过去女牢一趟吧,也给田氏带几件换洗衣服过去。”

何有富已经疯了,就是不疯,易长安也不想管,但是田氏……她只能说这个女人既可悲可怜,却又可恨。让王琴拿几件换洗衣服过去,也算是对田氏最后一点顾悯,让她可以收拾整洁些走吧。

王琴喏喏答了,目送易长安离开,回头和丈夫对视一眼,心情顿时沮丧了几分:这妹夫只怕是过来找财物的,可是之前公爹想杀了他灭口,自己夫妇两个也是有意堵了门的,虽然妹夫不追究,可他们这腰杆子在妹夫跟前直不起来啊!罢罢,只当破财挡灾吧!

只是等何志武和王琴进了何有富的房间,才发现放银钱的地方根本就没有被翻动过,包括何有富收集的几样颇有价值的珍玩,都好好地搁在原处。

何志武与妻子面面相觑,搞不懂易长安过来到底是做什么,心底却是一阵窃喜,妹夫没拿东西就好……

第二天一早,王琴就收拾妥当,挽了个包裹,跟着易长安带了何元往女牢而来。

平常死刑犯人是不许人探监的,不过易长安沾了陈岳过来这一趟的光,求见杨县县令后却是得了特例,不过县令想着怕易长安不便,殷勤留了她坐下奉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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