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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燕女提刑(31)

作者: 金重楼 阅读记录

何志武胀得脸色通红,却并没有开口说什么;还是何有富暴喝了一声打断了王琴的话:“够了!一哭二闹的像什么样子!我何家的门庭以后就靠泼妇来支撑吗?!”r

王琴立时被吓得把哭声咽了回去,只敢轻轻抽泣着。r

公公偏心,可她有什么法子,虽说何家只有兄弟两个,大伯哥又早去了,寡嫂不可能出来当家,可是只要公公一句话说她忤逆不孝,能当家的何奶未必就是她啊!r

自己的丈夫自己知道,如果公公说要休了她,何志武绝对屁都不会放半个!何家是富户,又不是出不起聘礼的人家,转头再给何志武娶个黄花大闺女进来,只怕何志武只会乐呵!r

可那时她的堂儿和茹儿可怎么办?别说有个因为不孝被休掉的娘亲,堂儿和茹儿今后会担上什么样的名声;就是后娘进来,这么小的小孩子,心毒一点的,有几百种法子可以让他们活不到长大!r

见王琴总算不哭闹了,何有富这才收了余怒,转头见易长安正静静看着他,一双眼睛黑白澄澈分明,连忙有些尴尬地干咳了一声:“家事难缠,让长安见笑了。”r

“都是一家人,难免有瓢盆碰碗沿的时候;无妨。”易长安微点了下头,拿着那支白玉佛手钗,负手转到了灵堂供桌后的棺材边仔细看起来。r

棺材用的是上好的松木板,瞧着很厚实,做工也不错,板材之间应该是认真用三合灰勾过缝后才刷了黑漆的,看着通体像是浑然一块;只除了棺材盖板和棺身。r

之前那支白玉佛手钗应该就是插在盖板和棺身之间,也只有这一道明显的缝隙才插得进东西了。r

易长安半弯了腰,果然在盖缝中找到了一点痕迹。蹲下身,试着将手中的白玉佛手钗插到那个位置,易长安心中猛然涌出了一个想法:那个小童是想撬开这棺材盖板?!r

这想法突然闪现出来,易长安还未深究,身后紧跟着的何有富就有些紧张地唤了她了一声:“长安,快站远些,莫沾了晦气!”r

“无妨的,岳父不用担心。”话虽这么说,易长安却站起了身,离远了几步;心头飞快地掠过一片疑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r

懵懵懂懂的何堂很快就被抱了过来,一见王琴就向她伸出了手:“娘,娘抱。”r

看到稚儿依恋自己,王琴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何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见母亲哭了,也扁了嘴跟着哭起来。r

何有富狐疑地看着自己的小孙子,被这娘儿俩哭得头痛,正要喝斥,易长安却先开了口:“岳父,不是堂儿的掌印。”r

何有富不由惊讶地看了易长安一眼;他这位女婿并不大喜欢跟岳家来往,按说也应该不会特意为二儿媳妇开脱什么……r

易长安坦然指了指被她摊在一边椅子上的白幛:“从这手印看来,那小童指甲缝里都是脏的;且,手掌要瘦一些,也粗糙一些。”r

素白的纱幛上,两只小手印呈现抓痕,指甲的位置确实是有极细的几弯黑渍。r

而何堂紧紧抱在王琴脖颈上的两只小手,不仅胖乎乎的,而且干干净净,就连每个小手指甲都是粉粉润润的,指甲缝里一丝污垢都没有。r

如果何堂的手脏得能在白幛上留下那样的污渍,指甲缝是绝对不会在短时间内就被清洗得这么干净的;总会有些痕迹留下来。r

何况何堂的小手确实很柔嫩,应该印不出白幛上那种粗糙的掌纹。r

让奶娘把何堂抱了回去,见王琴还在满面泪痕,何有富讪讪地发了话:“行了行了,多大点事儿,哭得跟……”r

想到确实是死了人,何有富顿了一顿才继续说了下去:“老二媳妇你这一段也累着了,就先回去休息吧,让老二和几个管事在这里看顾着就行了。r

咱们家里这情况亲朋好友都清楚,你多歇上一会儿也不会有人怪你的;再不济,随便找个借口解释一两句,到时让管事再请你出来就是了。”r

到底是一家之主,打了一棒后还知道给个甜枣儿,王琴连忙擦了眼泪下去了。r

何有富这才疲惫地对着易长安叹了一声:“唉,都说不哑不聋,不做家翁,这一天到晚的烦心事儿……”r

易长安微微颔首:“岳父这几天也辛苦了,也该多休息休息保重身体才是。”r

何有富点了点头,正要转身,小杨管事急匆匆地进来了:“老爷,吴道士问你出殡那天是要送葬还是留在家里,他到时好安排下去。”

第38章 漏洞

杨县有风俗,鳏夫若是想继娶,在妻子出殡的时候就不必送葬上山了,免得引了妻子的魂儿回来,据说不仅会阻了再娶的运道,还容易引起家宅不宁。r

易长安目光才微微一转,何有富已经一口肯定地答了:“出殡那天我肯定要去送葬。”又格外叮嘱了小杨管事几句,“你让吴道士安排仔细些,要出了什么岔子,我看杨县下回还有谁会请他来做法事!”r

小杨管事喏喏去了,易长安眨了眨眼,装作有些惊讶又有些感动的模样:“岳父这是打算不再继娶了么?”r

何有富才四十来岁,正是中年体壮的时候,如果要继娶,就是娶个十七八的大姑娘也完全是可能的。r

何有富眼眶有些湿润地点了点头:“少年夫妻老来伴,和阿庄过了二十多年了,早习惯她在这个家里了,这骤然一去……我也没其他的那些心思了,何况孙儿都有了,以后把家业交给志武,我带着元儿、堂儿几个含饴弄孙就满足了。”r

易长安连连点头,心底却有些不以为然。这个时空,男人就算不继娶,想做什么一样方便,不说家里有姨娘通房,就算家里没有,去外面青楼也是一样的;既解决了生理需要,又不怕有人管着。r

等到何有富走了,易长安唤了墨竹过来,低声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墨竹连连点头下去了;易长安转身走回了东次院来。r

守院门的老陈头不见踪影,易长安吸了吸鼻子,微微皱了皱眉,扬声唤了一声:“老陈!”r

老陈连忙应着从旁边的小门房里小跑了出来,见是易长安,带着被抓包的些许窘迫揉了揉酒糟鼻子:“姑爷这么快就回来了?”r

可能也想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对,老陈又赶紧加了一句解释:“这天儿太冷,炭又不够烧,老奴才想着喝上一口暖和暖和……”r

易长安止住了老陈的话,指了指院墙处的那道后门上的锁:“把那门开了,我去后园子逛一逛。”r

大嫂田月桂在守着何元,二嫂王琴哭了一场,瞧着也有些累了,回去后想来也休息了,后园里应该不会遇上什么人;就是有些丫环婆子之类的,也不需要易长安回避。r

老陈忙一路小跑过去打开了那道后门。易长安看了眼挂在一边的那把油光锃亮的大铜锁,暗忖何有富想来也是经常开了这后门去后园散一散的,不然这锁头也不会是这种光泽。r

何家的宅子占地挺宽的,光一个后园子,就比易家现在租住在太平县的两进院子要大。r

冬日冷寂,却又还没到梅花怒放的时节,梅树只打着一树的小花苞,另外还有几树茶花开着,养得不是太旺盛,不过好歹给冬日的后园增添了几抹艳色。r

杨县的土壤富含铁质,是典型的红土。易长安逡巡了一圈,并没有看到有什么黑泥,心里沉吟了片刻,绕过一丛齐人高的茶花,抬脚往另外一条石径上走去。r

没想到才走出来,就差点与斜刺里匆匆插过来的一名女子撞个满怀。r

那女子神色匆匆,刚才又是从小路急走过来的,没想到差点撞了人,还是一名年轻的男人,不由胀红了脸,有些微怒地看了易长安一眼。r

易长安却微微一怔。r

女子不过二十三、四岁的年纪,肌肤白腻的瓜子脸,水汪汪的杏核儿眼,虽然红唇微丰,却颇有几分别样韵味。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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