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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燕女提刑(305)

作者: 金重楼 阅读记录

你们倒好,你们倒好!皇上属意的事,你们倒有胆色把它放到轻缓一项,要不是……”

要不是皇上身边的刘公公昨天给他圆了个底之后,今天早上又暗中给他递了个话,要是皇上问起他通政司究竟是如何将奏折分类的,他根本就无言以对!

通政司放在前朝倒还是个机要清贵的衙门,掌出纳帝命、通达下情、勘合关防公文,奏报四方臣民实封建言、陈情申诉及军情、灾异等事,可以说是皇上的耳舌也不为过。

但是本朝看着前梁朝通政司勾结宫中宦官,蒙蔽帝听的例子就在眼前,以六部尚书并几位大学士为主,组建了内阁,诸事奏上去,若内阁意见一致则直接将折子报进御书房,若意见相左,则由内阁在帝前合议。

通政司虽是挂着个帝侧机要的名头,实际上也就剩下给奏折分分类,往内阁报送的职能了。早前还有言官上奏,说既建了内阁,内阁又有奏本收发处,完全可以担当起通政司的职能,至于掌收密封申诉件一职,则可以并入都察院。

当时皇上虽然是把这折子留中不发,可是指不定哪天觉得通政司确实只是冗余就撤并了呢?好在他这些年都兢兢业业,半点不敢出什么纰漏,就是怕……

偏偏手下这两个还给他捅了这么大个招人显眼的漏子!这是生怕皇上没记着通政司可以撤并的事吗?

想着到底不能把刘公公的事说出来,荣仕安硬生生忍住了刚才的话,指着王潜和徐玉正两人想再骂上几句,左通政黄含章见两人面红耳赤的,连忙上前劝了几句:

“荣大人,王潜和徐玉正两人自来了通政司,一直也是兢兢业业,只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到底还年轻,手下一时疏忽也是有的。这回且让他们记着,时时自省,以后再不犯就是了。”

也免得到时荣仕安一怒之下口不择言,骂得太难看了,到时这两人背后的亲戚家族面上也不好看。

第370章 替罪羊

荣仕安见黄含章一个劲儿地冲自己使眼色,心下一转也知道他的想法,勉强还是忍住了:“罢了,既然黄大人替你们求情,你们两个各自罚俸半年,且下去吧,若有下次,定不轻饶!”

罚俸半年,不仅落了这两人的面子,而且到年底考评的时候,两人的考绩只能是下等;连续三年考绩为上才能擢升,这一年得了下等,如果没有奇迹发生,这一拖就会是三年……

徐玉正倒也罢了,他才来通政司刚只一年,王潜却是已经在通政司连续两年考绩为“上”了,这第三年却偏偏出了这样的岔子——

王潜心底顿时一灰,面上却还得谢过了荣仕安的教诲,垂着头回了值事房,见徐玉正还想找他搭话,却是连答应一声的心思都没有了,一直闷闷地拖到下值回了家。

妻子陶氏见他回来,忙迎上前给他换衣服,瞧着丈夫面色黑黯,一边帮他脱下官服,一边小心问道:“夫君这是怎么了?莫不是今天当差有什么不如意?”

王潜不像徐玉正是中了探花后被人相中当了女婿,他是在老家就成的亲,妻子陶氏是当地的望族嫡女,妻族一家为他出仕的事出力甚多。

加上他是幺子,家中父母俱在原籍跟着住着,在燕京只得他跟陶氏并儿女四人,有什么事情在外面不好说的,回来也只会跟陶氏这里说一说。

听到陶氏问起,王潜忍不住就跟妻子吐起了苦水:“今天被荣大人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还罚俸半年,今年的考绩肯定是下等了,我本想着前两年都是上等,今年再得一个上等,也能疏通问路往上提一提了,没想到……”

陶氏不由吃了一惊:“夫君感了风寒都坚持着去上值,做事一直尽职尽责的,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惹得荣大人发怒?”

王潜不由叹了一声:“若真是我做错的倒也罢了,偏偏——”

偏偏这事还真不是他做的,他只是恰好在那天当值,可若让他跟荣仕安面前说那天的折子都是徐玉正分的类送进内阁的,他又怎么也说不出来。

毕竟那天他风寒未愈,正有些头晕脑胀的,是徐玉正体贴,让他只管在房间里休息,自己连着他的事一起都做了的……他要后头推却责任,岂不是也太不记情也没有担当了吗?

陶氏听着丈夫三言两语说了前因,心中也不忿,却也无可奈何:“到底是把谁的折子归错了类,才惹得荣大人起火?”今后也好记着这个煞星是个得罪不得的。

一说起这个,王潜就忍不住摇头又叹了一声:“倒也是个认得的,那人姓易,就是前年的二甲进士,当年外放滁州府下的县衙里任了个推官,如今年纪轻轻却已经新任刑部员外郎了。”

人比人,得气死人啊,瞧瞧人家那升迁速度,哪里还要循什么三年考绩得优擢升的成例,也不知道后头到底是有多大的后台给他挺着,为着他的折子,连荣大人也狠骂了他们一顿——

姓易?陶氏眉头皱了皱,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我记得夫君上次到徐家赴宴提前回来后提过一句,说是易大人跟徐经历起了些口角,所以宴席不欢而散,这位易大人可是上折子的那位易大人?”

陶氏为着丈夫的仕途也是狠背过几张关系图的,记得京官姓易的很少,所以才有此问。

王潜怔了怔才答道:“对,就是那个易长安。”

陶氏不由急着追问了起来:“那上次易大人跟徐经历到底是因为什么事起了口角,这两人不是同年吗?不然徐经历在家中设宴也不会请易大人过来了。”

徐玉正跟易长安起口角的时候,王潜也在场,当下就把当时自己所看到的事一五一十地跟妻子陶氏说了。

陶氏忍不住冷笑了一声:“也只有徐经历一个‘色’字迷上心头,将他那表妹当做宝疼在心上。”见王潜眉头微皱,连忙抢着继续说了下去,“夫君你仔细想想,当日徐家设宴,肯定会知会家中有了男客,那些女眷自然不方便往前面来。

可是那位表小姐却偏要往前院过来,这心里存着什么意思,哼,我说出来都怕脏了自己的嘴!再一个,易大人既然是第一回 去徐家,自然道路不熟,丫头将他独独带去那间暖阁又是几个意思?

如果不是当时易大人正好出去净手不在暖阁,那位表小姐一头撞将进去,孤男寡女的哪里说得清楚?被人撞见后为了遮掩一二,易大人肯定得纳了那位表小姐为妾,徐经历岂不是跟易大人又多了一道姻亲关系?”

“可是易长安并没有——”

“易大人自己精于审案,想来惯来警觉,所以没有掉进这套里。”陶氏轻嗤了一声,“倒是徐经历,他那远房表妹想来也是常常跟他一个屋檐下见面的,或许早有了些心思也不一定,没推给易大人,正好自己接上呗。

也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为着个玩意儿似的东西,竟然跟易大人这种大有能力的同年生生起了口角弄得生分,这人的品行也实在有待商榷——”

说到这里陶氏蓦然一顿。她生在当地望族,闺阁中就见多了一些勾心斗角之事,小小一方宅院中尚且如此,朝堂上尔虞我诈的事还会少吗?

心中一下子如醍醐灌顶,陶氏讶然失声:“徐经历不会是因此心中衔恨,所以故意把易大人的折子放错的吧?”

自徐玉正进了通政司,王潜喜他人物风流,两人一直就是好友,所以出了这事后倒是一直没有往这方面想,只是被陶氏这么一路路说下来,心里也咯噔了一下。

陶氏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脸色忿忿不平起来:“一定是这样的,那徐玉正倒是好心思,明面上安慰你多休息养病,暗里却扯着你一起来当替罪羊!

不出事能糊过去便罢,出了事这板子分开打下来,落在他身上的就不算那么重了!何况他还有个当太常寺卿的岳父呢,等以后疏通疏通,哪里还会在意这一年的考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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