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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燕女提刑(281)

作者: 金重楼 阅读记录

原本她和常大兴是打算二月初办好事儿的,被这差事一耽搁,就暂时摞了下来,这会儿又要转移地方,雷三娘心里不由有些发急;也不知道这一趟差事多久才能办完了回去。

“去禹州,先跟猴子他们汇合,然后再缀着人走!我们即刻出发!”陈岳发了话,飞快地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来。

里面有几样零零碎碎的当地特产,是他特意买给易长安的,他也巴不得快些找出人,好早些回到燕京;雷三娘是急着想成亲,他是想死了他的长安……

夜色渐浓,燕京忻王府。

“狗杀才!”燕慎劈手抓起一只茶盏砸了过去。

釉色莹润的钧瓷茶盏在伏地长跪的那人额头砰然破碎,碎瓷溅了满地,鲜血混着茶水淋漓淌了下来,糊了人满脸,那人却根本不敢抬手去拭擦,只一个劲儿地磕头:“王爷饶命,王爷饶命,王——”

燕慎一个窝心脚将那人直接从房间踹到了厅外,声音森冷:“来人,把这狗奴才给我拉下去,一截截剁了喂狗!”

不等摔在厅外青砖的人再开口,左右就飞快地涌上侍卫一掌劈晕了那人,像拖死狗一样地拖了出去。

燕慎兀自气得胸脯起伏,恨声连啐:“狗杀才!当初就让他务必要把那棵树毁去,他竟然为了等几个桃子成熟,就敢私下留置!郑阳,你亲自过去,不把他家里灭了满门难消我心里之恨!”

见燕慎暴怒,郑阳连忙躬身应了是,正要先退下去,忻王府长史滕逢春已经开口唤住了他:“郑公公等等!”转向燕慎语气沉重地劝告,“王爷,这时再灭那狗才满门也于事无补,反而白白引人注意啊!”

滕逢春既是忻王府长史,更是燕慎的心腹谋士,他一开口,燕慎果然慢慢冷静了下来。

他何尝不知道这时候任何轻举妄动都要不得?刚才实在是太过愤怒了!

西山那处小庄子并没有挂在他的名下,但是七弯八拐地要查起来,也能查出与他的瓜葛。

庄子里有一眼极小的地热泉,水质不好,做温泉不成,但是只要细心护理,让栽种在旁边的果树改了时令开花结果,还是可以有些用的。

燕慎费了几年的工夫,才算在那里种好了那么一株蟠桃树,起了大用后,特意吩咐了庄上的管事务必把那棵树毁去,没想到那狗杀才为着树上还有些没成熟的果子,生生捱了些时间,直等到桃子成熟以后才让人砍了树。

偏偏又贪,想着拿那树桩去做砧木,送到他妻弟买的一个山头去种蟠桃,因此留着那半人高的树桩等着开春了好挖过去——竟是被外头的人进来打了眼!

再是一个树桩,懂树的人会看不出那是蟠桃树桩?!

那管事被外人拐弯抹角还问了几句,回来之后才醒过味儿来觉得不好,哭丧着脸跑了过来报了这事!

白天那些“无意”中闯进庄子里的人早就不知道去哪儿了,这时报给他,他还能掐着手指把那些人一个个算出来找出来,一个个抹了脖子杀干净吗?

想到那些人来意不明,如果是那几位兄弟的探子,那他这几年来的谋划都会付诸流水,燕慎又怎么能不怒?就是灭了那管事满门,都难消他心里的怒恨!

听到滕逢春相劝,燕慎勉强忍住了怒气,只是语气还是有些不善:“滕长史,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滕逢春眼皮微跳,只沉吟了片刻,就在心里做了决定:“王爷,前有陈岳出京暗中办案,今有闲人无意发现那株蟠桃树,看似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但是我们不得不防,我们实在应该早做打算!”

“早做打算?”燕慎隐了怒色,疑惑地看向滕逢春,“长史是打算……”

“蝮蛇蜇手,壮士断腕!王爷,京中本来就人事复杂,那陈岳又格外奸滑,何况皇上还把这事暗中托给了锦衣卫去查证——”滕逢春眼睛微眯,“王爷可还记得瞒税案未发时,太子殿下是如何对待武家的?”

第341章 先发制人

燕慎不由一怔。

瞒税案牵扯到了太子妃娘家,本来太子燕恒是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的,没想到他竟然先发制人,让武国公拼着舍了一个儿子的命,先行在圣前请罪,好歹保全了武府,更是让案子没有牵扯到燕恒身上,还在父皇面前落了一个明事理、不徇私的好形象……

只是想到自己数年布置,如今只是碰巧遇上今天的事,燕慎心里又有些舍不得:“滕长史,或许事态并没有那么严重,我们花了这么些年的精力——”

“就是因为我们花了这么多年的精力,现在更不能因为半点疏忽而毁于一旦啊!”滕逢春一字一句,语重心长,“殿下万不可报有侥幸心理,须知此事一个不慎,就是万丈深渊,再也翻身不得了……”

想到已经如活死人一般枯守在皇陵的二皇子燕泽,再想想自己如今做的事,燕慎心里暗自打了个寒噤,如果此事被揭出来,只怕他是连皇陵也别想去守了!

东宫,如云殿内书房。

燕恒面色凝重地重复问了一句:“看得可真?”

跪在下首的一人脸上神情笃定:“回殿下,项园浸淫苗木数十年,绝对不会看错,虽然只剩了一个树桩子,却确实是一棵蟠桃树。

且,从那树桩上的锯痕来看,约摸是一旬前才新锯的。项园辨了那树桩上的年轮,那棵蟠桃树长了有四年多了,俗语有云:桃三杏四梨五年枣树当年就还钱。

桃树三年就可以挂果,那棵蟠桃树算是第二年挂果了,项园说只要服侍得精心,果树第二年挂的果会比头一年的要更甜一些……”

燕恒沉默片刻,轻轻挥了挥手:“孤知道了,这一趟辛苦你们了,回头到董统领那里领赏罢!”

下跪的人即刻退了下去,燕恒往椅背上倒了倒,用力按了按自己的眉心:老五这是想做什么?用妖道来迷惑父皇吗?难道说,老五胆子已经大得竟然敢——

门帘外突然传来庆吉有些急促的声音:“殿下,张淮有急报!”

燕恒连忙坐直了身子:“叫他进来!”

厚重的织绒提花门帘一揭,张淮急步走了进来:“殿下,奴才刚刚儿得到消息,大概一刻钟前,忻王殿下说有要事呈报皇上,已经被皇上宣召进去了!”

这个时候,燕慎跑去宫里会是什么要事?

燕恒把最近的情报在心里头过了一遍,心头一跳,唤了庆吉进来“你立刻过去,仔细问一问项园几人今天可露出过马脚,再着人去查一查那庄子管事后来都去了哪,那株蟠桃树桩还在不在!”

这事非同小可,庆吉连忙下去分派了人手,过了小半个时辰又飞跑着进来回话:“殿下,项园几人自认为没有露出马脚,不过那庄子里的树桩已经不见了!

庄子的管事在下半晌的时候进了城,具体去了哪里不知道,只是遣人给家里带了话,说是晚间要去一个朋友家喝酒,要是喝醉了就住在那朋友家,让家里不用给他留门……”

燕恒的脸色不由难看起来。

树桩已经被掘了,那庄子管事又去朋友家喝酒……只怕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乾清宫,坐在龙椅上的燕皇掩嘴打了个哈欠:“宣老五进来吧!”

底下几个儿子渐渐都大了,心思也愈发多了起来,老五这个时候求见,也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

忻王燕慎一进来就给跪下了:“父皇,儿臣罪该万死!”

燕皇不由诧了一诧:“说吧,出了什么事儿,值当得你这大半夜地进宫来请罪?这年节刚过,也不怕犯了忌讳,起来再说。”

燕慎用了磕了几个头,就是不肯起身:“父皇,是仙灵山传人玄清子身份可疑——”

玄清子?燕皇的脸色顿时有些晦暗不明:“玄清子怎么了?!”

自从玄清子进了宫,燕皇时常召了他一起论道,按着玄清子说的一些养气法子练了几回,自觉身体倒比原来耳聪目明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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