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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燕女提刑(213)

作者: 金重楼 阅读记录

“哦,旷参军倒是食量可以。”易长安随意点了点头,却突然看向林氏问了一句,“寻常旷参军朝食也是用的这些吗?”

林氏没想到易长安跟自家婆婆说着话,一下子会突然问向自己,愣了下就赶紧答了:“是,家中朝食惯用白粥,另外在外面添买些油饼、炊饼之类的,夫君早上一般都是用两碗白粥,再加两个饼子。”

也就是说,旷扬名今天早上吃的东西跟往常一样,分量没有变化……

按方未说的,旷扬名是个老实人,如果他忍耐不住骤然爆发而行凶,昨天晚上回来后怎么会有心情去看他的小儿子和小女儿,今天早上吃早餐的时候又怎么可能跟往常一样吃得下?

“旷参军今早可曾换了衣衫?”易长安脑中飞快地转过念头,却又开口发问了一句。

林氏被易长安这天马行空的问话给搅糊涂了,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愣愣答了:“夫君还是穿的昨日的棉袍,就是换了件外面的罩衫。”

“那罩衫可洗了?可否拿来看看?”

“没洗,我还搁在那儿,我这就给大人拿过来。”林氏连忙起身进了卧室里头,很快就拿了一件暗蓝色的细棉罩衫过来;今天一早旷扬名就被衙门里的人匆匆带走了,一家只剩下几个妇孺,她哪里有心思洗什么衣服?

易长安才接过罩衫,那件衣服上的一股酒气就直熏鼻子,让张衙役拎着那件罩衫展开来,易长安仔细查验了一遍,只见上面还残留着些许酒水和油渍的痕迹,袖口处却并没有血迹。

易长安让张衙役将那件罩衫折收了起来:“这件衣服我们得带回衙门,让昨天跟旷参军一起喝酒的人辨认辩认,看是不是昨天旷参军穿的那件。”

第258章 积蓄

官府的人要带走件衣服,林氏哪里敢不同意?只是总觉得今天这位易大人来得有些奇怪,心里愈发沉重起来。

自儿子一大早跟衙门的人走了以后,旷老太太就觉得自己右眼皮直跳,这会儿见易长安把儿子昨天穿的衣服也要带走,分明就像是找什么证据,旷老太太到底年纪大,经过些事,此时忍不住声音颤抖地问了出来:“易大人,可否告知老婆子,我家二郎他、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这一问,林氏突然就觉出了不好,婆媳两个两双眼睛紧张地盯向易长安。

易长安沉吟了片刻,斟酌着话慢慢说了出来:“今日拂晓,有人发现府衙的娄参军被人杀死在杨柳胡同。”

娄参军被人杀死了,府衙的人却一早把儿子带走了……想到儿子几回在家里说到娄参军仗着有后台,故意在差事上欺负他的事,旷老太太眼睛一黑,身子就软在了椅背上。

林氏连忙上前又是给婆婆揉胸顺背,又是掐人中的,瞧着婆婆悠悠醒转了过来,这才眼泪汪汪地“扑通”一声跪在了易长安跟前:“易大人,我家夫君他不会杀人的!他虽然厌恶娄参军,但是他真的不会杀人的——”

易长安连忙起身避开:“事情尚无定论,本官也正在查证,旷夫人不必如此,如果这事不是旷参军做的,本官也绝对不会冤枉他半分。”一边示意方未上前去扶林氏。

方未忙上前将林氏扶了起来:“旷嫂子放心,我们易大人一向断案如神,之前庶王府的夏氏命案嫂子可知道?那就是我们易大人破的!”

寿王被废为庶人,起因只是因为一起自家侍妾的命案,这件事虽然为着皇家的脸面,官方遮遮掩掩的,但是如此传奇大事,在燕京城民间却很是流传了一阵。

林氏以前买菜和跟街坊邻居闲嗑的时候,也知道这件案子,听到方未说这案子就是易长安破了,连忙抹了一把眼泪顺势站了起来,向易长安深深一福:“易大人,我、啊不,民妇相信我家夫君是清白的,恳请易大人详查!”

易长安郑重还了一礼:“旷夫人放心,本官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有罪之人,事实如何,自有证据说话。不过现在要得罪旷老夫人和旷夫人一二了,你家中本官还要仔细搜查一回。”

旷老太太已经回过神来了,她也是坚信自己的儿子不会杀人,听到易长安要搜查,连忙撑着椅子扶手站了起来:“易大人只管搜就是!媳妇,你先带易大人去你们那屋里头搜查,我就在这里等着。”

难得旷老太太这么态度配合,易长安一揖谢过,留了方未在这里陪坐,自己亲自带着那两名衙役跟着林氏进了她和旷扬名的卧室。

旷家虽然生活简朴,但是家里各处都收拾得井井有条,卧室里更是如此,一样样东西都放得规规整整的。

易长安一眼扫过,看了个大概,担心两名衙役粗手粗脚,索性让他们守在那里,自己亲自上前翻找了一番。

林氏见她虽然找得仔细,但是却是轻手轻脚的,翻找过一遍后几乎没看出什么痕迹来,并不像自己先前想像的一片狼藉,知道这是易大人给自家留了情,心里不由感激万分,主动又上前问了一句:“易大人还要去哪里查看,民妇这就带你过去。”

易长安客气道了谢,却并不因此放松,仔细将旷家里外都搜查了一回,见洗衣盆子是干的,证明昨夜以来旷家并没有洗过衣服,家里也并没有发现凶器,心里基本有了底。

等从厨房转出来,瞄到旁边的杂物房里码得一垒垒齐墙高的柴禾,易长安目光微转,看向林氏:“这些柴禾倒是劈得齐整,都是旷参军做的?”

林氏摇了摇头:“我家夫君虽然身体康健,只是原来也是个读书的秀才,哪里做得这些体力粗活;民妇每回都是多花十个铜板,请卖柴禾的人帮忙劈好码好的。”

易长安“哦”了一声,见没有什么再查的了,就此告别;旷老太太和林氏连忙起身相送到门口。

易长安转身正要告辞,瞧见旷家婆媳两人殷切又担忧的眼神,心中一动,突然低声问了一句:“旷参军在府衙当差也有五六年了,本官冒昧问一句,现在你家中积蓄几何?”

这是……要问自家还能有多少银子疏通吧……

易长安虽然问得冒昧,林氏扶着旷老太太的手紧了紧,还是低声如实答了:“有五百多两……”

五百多两……易长安怔了怔,只略微一算俸禄,也明白这应该是一个小官吏的正常储蓄水平,只是同为参军,今天她从娄四德家里搜出了价值快两万的财物,而被人怀疑是凶手的旷扬名,家中却只有区区五百多两,这悬殊——

见易长安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林氏心中一紧,生怕易长安以为自己隐瞒或者是嫌少,急急解释起来:

“这几年虽然夫君能进了府衙当差,民妇也接了些绣活在家里做着,但是上有老下有小的要养,如今大儿虽然跟着他舅舅去行商跑脚了,二儿却还在学堂里读书……哪怕民妇再节俭,也只能攒下了这些银两了。

大人,只要能让我家夫君少吃些苦,能够好好儿,这些身外之财,民妇绝对不会舍不得;还请大人稍等,民妇这就去取过来——”

易长安愣了愣,这才明白林氏的意思,连忙摆了摆手:“旷夫人,本官不是那个意思;你放心,旷参军现在只是有嫌疑而已,并不是犯人,根本不存在什么需要银两疏通的问题。

而且旷参军本来是府衙里的人,大家同僚一场,事情没有定论之前,我们都会照应他的,这案子是本官手上审理的,也绝对不会出现什么屈打成招的情形。”

方未也连忙接了话解释起来:“是啊,婶子,嫂夫人,你们只管放心,旷参军是我们的同僚,他如今只是有嫌疑,所以府尹大人才让他先回衙门等待事情定论,那些皮肉之苦什么的,是绝对不会让他挨的;要是有什么消息,我一定会马上过来的告知你们的。”

那位易大人,旷老太太和林氏以前并没有见过,但是方未却是认识的,也知道这人是个实诚的,跟旷扬名两个也说得上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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