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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对头是猫薄荷而我是猫怎么破[娱乐圈](189)+番外

“看不出来啊,天赋异禀啊。”

“真是对你刮目相看……”

……用不着好吗!

袁方简直没法和这群人交流。他勉强在位置上坐下,房渊道往他身子底下垫了一个软垫,坐在上头总算是舒服了些。后头鹦鹉这两天不知道又学了什么,这会儿咿咿呀呀的好像在唱戏,袁方听的头疼,挥一挥手,又让人把它的嘴给扎上了。

同事还在嘻嘻哈哈:“袁哥真是太奔放了,这么快就把自己弄成这样,那到时候要是婚礼,岂不得一星期都下不了床?”

还没等他答话,房渊道已经淡淡开了口:“你们很闲?”

几个闲聊的人瞬间没了踪影。袁方想了想,忽的又不气了。

“想想看真可悲,”他说,“这群人还不知道司景准备搞大事的消息呢。”

要是真被他给搞出来了,起码三个月内,工作室是别想清闲了。

搞不好,这周末大家都是要留下来一起加班的命。

这么一思索,袁方不由得长叹:“同时天涯沦落人啊。”

又何必相互拆台?

反正全是一群给司景收拾烂摊子的苦命仔。

他坐在椅子上胆战心惊地刷手机,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刷出司景出柜的消息。可翻来覆去也没什么爆炸性新闻,偶尔点进去一个还是个本地热点,二战老兵集体拜佛祈福。图片上的一群老人头发都已经花白了,仍旧穿着当年的军装,有些已经洗的缩水,紧紧贴在了身上,可不知为什么,即使是身形佝偻的,看上去也依旧有着挺拔的气韵。

国庆过去不久,这样的消息相当引人注目,已经有几个关注的记者过去采访。袁方粗略扫了两眼,说:“他们倒也不容易。这么大年纪了,还真一个庙一个庙地拜过去啊?——这到底是祈的什么福,不会和家里那祖宗一样,祈求世界和平吧?”

房渊道剥个桔子塞进他嘴里,默不作声。

袁方自己想了想,也觉得好笑。

“也是,哪儿都像司景一样,时刻把世界和平当成梦想。——真有意思。”

——

真有意思,杂志社的记者也同样这样觉得。

他拿着问题稿,对面坐着的几个人是他有史以来采访过的年纪最大的几位,其中有部分已经过了九十岁高龄,马上将要跨入百岁行列,露出来的皮肤苍老又皱巴巴,像是风干了的橘子皮。

半只脚都被埋入黄土的人,这会儿却突然集体拜佛祈福,这本来就是一件罕见的事。

更何况还是穿着军装带着军功章的,便愈发显眼了。

要是小年青,这个时候可能会被怀疑意识形态有问题,居然还存在宗教信仰;可这群人年纪大了,早就退伍了,各界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过分深究。

只是都难免好奇。

到底是什么样的愿望,才能让他们这么费尽心思?

“您们都去过了哪里?”

为首的老人掰着手指头算,“寺庙。本地的,外地的,大大小小的,算下来,大概去了二十三个。”

“二十三个!”主持人咋舌,“您是有什么执念吗?”

“不是。”老人摇摇头,解释,“只是想给战友祈福而已。”

他把手中一叠文件摊开。上头有许多名字,密密麻麻的,老人指着那些字,解释:“后面用黑色对勾标的,都是已经不在了的。用红色对勾标的,是已经在签名簿子上头签过了名的……”

主持人略翻了翻,上头已经有了几十个签下的名字。他感叹,“真不容易。都是徒步上山的,您们的身体能受得了吗?”

“也没什么,”老人说的云淡风轻,腰板笔直,“总得试试。”

电影《乱云》中有最后一个镜头,完成了复仇的青年迈步跨入山林,却伸出一只手牢牢捂住了胸口,痛的浑身都在微微抽搐。

那是天罚。

老兵们都看见了,一瞬间也猛地理解了什么。在后头小孙女再嘟囔

司景到底为什么一到春季就得休假时,这似乎便更验证了他们那个近乎荒唐的猜想——

就是司景。从头到尾,都是司景。

可是他们能有什么法子?

说到底,不过是一群凡人。除了跟着家中晚辈学学投票,他们也想找找别的办法。

拜佛祈福的念头便是这样升起来的。几个人凑资,点燃了整整二十三盏长明灯,在每一个寺庙里都点了。蜡烛常年不灭,幽幽地于玻璃罩中燃着,随时有小尼姑小和尚每日盯着,生怕它们火星小一点半点。

万一有一个佛祖愿意庇佑司景呢。……他们总不能放弃。

大多数建在山上的庙都有直达的缆车。这么长时间走访下来,他们却连一次缆车也没坐过,一节一节向上的台阶,便是单纯靠他们一脚一脚地迈步上去,这才走到如今这个位置的。

“这样才算是有诚意,”为首的老兵总结,“得叫佛祖看见我们的真心。”

他动动嘴唇,笑了笑。

主持人问:“身体没关系吗?”

毕竟年纪大了,已经快要走到人生尽头的年龄,显然并不适合再去做这样的事。无论儿女朋友,都在跟着劝,劝他们赶紧将这个念头打消了,好好照顾身体要紧,否则要是上山途中再突发些什么意外,谁负责?

无奈被劝说的老人相当固执,二话不说便把这话接下来,压根儿不给家人再次相劝的机会。

“我负责。”

他的儿子儿媳都心急如焚,“爸!这不是闹着玩的!”

“我也不是闹着玩的。”老人身姿笔挺,又在镜子前检查了下自己的模样,把皱纹旁边一小根黏着的头发拿掉了,”这事要是不做,我根本不可能安心。死了也不会瞑目的。”

谁也拦不住他们,只好随着他们去。就这么几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居然还当真爬了不少山,彼此搀扶着艰难地撑了下来。

说真的,不容易。这样荒唐甚至不可思议的事,他们只能用同样可以称之为荒唐的法子来解决,可到底有没有作用,他们的心中没有半点底气。

佛啊道啊各路菩萨各位真人啊,这些日子全都被许愿了个遍。许多游客只觉着搞笑,谁也不知道他们心中到底存着怎样的期冀。

“干嘛呢这是,一群老爷爷?”

“该不会是作秀呢吧?”

老兵们没有理他,只从怀里掏出张纸,颤巍巍又在那一行底下画了一个勾。

“东西带了吗?”

“哎,带了。”

于是牵着许多名字的簿子也被拿出来,在征得了院里人员的同意后,全都烧干净洒进了香火堆。

那上头有无数名字,有些是司景认识的,有些是司景不认识的。征集签名时,老兵们并没说出他的名字。他们只说,是为了要为那个人祈福。

哪一个?

就是当初救了许多人的那一个。

司景在当年是英雄,至今仍旧有小村庄供奉着他的雕像,将他当做神一样对待;因此虽然不知晓他的名字,听说是当年那个不肯接受封赏便一走了之的人,仍然有许多人毫不犹豫签下了自己的姓名。

这中间,有当年被司景救下躲过一劫的孩子,如今已经成为祖母;有险些被欺凌的少女,如今也已经含饴弄孙、家中其乐融融。

有亲眼见证的,有只是听说的。

可知道了是为了无名英雄祈福,他们还是都落了笔。

那个时代的名字其实不怎么好听。土气又容易重复,像“春丽”“国强”这样的名字出现了许多次,一张纸上同时有了好几个。

然而这些名字后头,全都是一些活生生的、真正站在司景身后的人。

点燃后烧成的灰烬被小心翼翼拢成了一堆,被老兵捧着,一点点洒进了菩萨面前的香灰堆里。

“最后说一遍?”

“再说一遍吧。”

于是他们在雕像面前跪下,认认真真地拜了三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