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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对头是猫薄荷而我是猫怎么破[娱乐圈](120)+番外

“山本。”阚泽回答,没明白他的意思,“怎么?”

“山本……”

山本。

司景脸上的笑意彻底没了,死死盯着他一路拄着拐杖在搀扶下走回去。老人走路有些瘸,像是右腿受过伤,一颤一颤的。

……没错。

司景盯着他下巴处一颗黑痣,忽然间遍体发寒。好像有什么人从沼泽里伸出了手,要将他一把拉进那肮脏腥臭的湿粘泥潭里,扼住他的呼吸。

准没错!

他的脸色一点点青白起来,握着把手的手背上绷出了青筋。呼吸在不知道的时刻变得沉滞,仿佛有重重的铁锤砸在了他的头颅,让他的头一阵阵发懵,只剩下血液在四肢五骸里流淌着,满含愤怒高声咆哮着。

他认得这颗痣。

它上一次在那块皮肤上摇晃着时,隔壁不过十二岁的小丫头正发出惊惶的哭声。家中的男人死死护着她,高高举起菜刀,拼了命地往前砍,声音里头满是孤注一掷的疯狂。

“我——我跟你们这些畜生——”

机关枪扫射的声音连成了串,紧接着是刺刀刺破血肉的噗嗤声。司景被一个兵抓着,一下一下往石头上摔,血色蒙住了眼,甚至看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男人中了弹,半跪下来,手中的菜刀却没松。

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挥动菜刀,狠狠砍中了面前日本兵的膝盖。有痛呼声骤然响起,什么人惊呼:“山本君!”

他们急匆匆把人簇拥着,连摔司景的人也顾不得了,慌忙上前。被称作山本君的男人好像不是普通的士兵,瞧着他软倒下去,几个人咬着牙,立马回头来给躺在地上的男主人补了几刀。

他们再靠近时,不过十二岁的孩子却把菜刀握起来了。

司景什么也不能做。他躺倒在地上,只能静静地看着。他想从喉咙中发出一声阻止的嘶喊,却只能听见血液从自己身体里流淌出去的声音,汩汩的,相当清晰的声音。

别——

菜刀从女孩的手里,贯穿了她自己的胸膛。司景踩着血,眼前也全是血。

这片血色,将他晃花了。

他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身,连声音也是很艰难才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我要出去。”

阚泽瞧着他的脸色,有些担忧,同样站起身,手覆过来,碰了碰他的额头。

“怎么了,”男人轻声问,“不舒服?”

“我……”

呼吸都卡住了,司景说不出别的话,只重复:“我要出去。”

阚泽被他的眼神惊了惊。那并不是司景平常注视人的目光,更像是头嗜血的野兽,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狠意,正磨着牙齿准备一口咬断猎物的脖子。他的眼珠泛起了一层血红,脸色青白,自己却像是丝毫不知丝毫不晓,呼吸一阵比一阵更粗重。

“让我过去。”

……这不对。

阚泽说:“小花……”

“让我过去!”

他的声音骤然大了,附近已有人看过来。阚泽思忖了下,让开道,自己也跟在后头,向周围做了个抱歉的手势,紧跟着往外走。

司景根本不管他跟不跟。事实上,他什么也看不到,步伐越迈越大,眼睛紧紧地盯着。

他甚至顾不得这是在许多人面前。

那个人已经快走到了出口,像是准备出去了。

司景夺步向前,一把便要扭住男人的脖子。这大庭广众,有许多双眼睛在看着,拍摄的摄像头也不少,瞧见他们离了席,旋转着对准他们。阚泽心头一跳,悄无声息伸出手,在看不见的角落拧住了他的手腕。

“小花。”

“放开我!”司景用劲儿试图把他甩脱,“放开!”

阚泽不仅没放开,反而把他握得更紧。

“小花,”他声音很轻,“冷静点,咱们先出去。”

司景仍然要甩开,阚泽用上了更大的力气,硬生生将人拖到了门外,带至一个没有摄像头的角落,拉进了个没人的狭小杂物间。里头乱七八糟堆着扫帚拖把,他松开手,司景甚至没握一下疼痛的手腕,像是失去了理智般仍然要往外头去。

那人回来了。

当初他找了这么久,那人却因为受了伤便回国疗养,压根儿就没有再出现在过这片土地上,司景自然寻不到。

这么多年过去,他几乎要以为,这人早该去世了。

——可他居然还活着。

还活得好好的。

他怎么配还活得好好的?

理智好像从脑海中被完全剥夺了,司景甚至生不出别的想法,连眼前的人究竟是谁也没有认出来,他只像头困兽一样在阚泽的臂弯里左右撞击,焦躁不安地寻找空隙,要冲出去杀掉脱逃了的猎物。

杀。

杀!

这样的念头占据了全部,所有的细胞都在高声呐喊着。它们举起了旗,疯狂摇晃,旗帜插了漫山遍野。

他——

他没有选择。

他非杀不可!

“你特么给我松手——”

司景扬起头,却忽然被面前的人固定了后脑勺。阚泽的一只手按着他,另一只手钳制着他的双手,甚至没有说旁的话,直直地低下头,亲了下去。这是两人自认识以来头一次含有狂暴意味的亲吻,全然没有平日的温情,唇齿碰撞的时候,司景尝到了很浓的血腥味儿。

他把男人的嘴咬破了。

阚泽仍旧死死按着他,不顾一切地攻城略地,手掌在他背后隔着西装一遍又一遍地轻抚。

“没事,”男人低声说,“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我要,”司景在唇齿碰撞中失了魂魄一样喃喃,“我要杀了他……我要拿那刀砍死他,把他砍得七零八碎……把他挂在墙上……”

“为什么不让我杀他?你特么凭什么不让我杀他!”

阚泽宽和地笑笑,说出的话却与怀里人暴虐的词句全然不同。他反反复复拍着青年的肩和脊背,一下下梳理着司景紧绷着、满含警惕的神经。

“没关系了。”阚泽声音沉沉,“不用急。”

“他现在,没办法伤到任何人了。”

司景在他的怀里打着剧烈的哆嗦。

一墙之隔的地方,有主持人提高了的声音:“感谢今天各位来宾对慈善事业的关心——”

掌声很清晰,却好像离他们又很远。司景的浑身都在止不住地战栗,他抓着阚泽的手用上了极大的力道,透过衣服,烙下了五个深深的印子。阚泽却好像全然没有痛觉,只是紧紧抱着他,一遍又一遍地亲他。那些亲吻从面颊蔓延到脖子,终于勉强让司景拉回了一些神智,他的脊背抵在粗粝的墙壁上,微仰着头,声音沙哑。

“阚泽?”

“嗯。”

司景陷入了沉默。过一会儿,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唯一的一根浮木般又喊了声,“阚泽……”

他声音里仍然含着点惊惶紧张,像绷紧了的弦,随时准备爆发出来。阚泽分明听出了,却弯下腰,亲了亲那双颤动着的眼睛。

“小花想杀他。”阚泽说,“是吗?”

司景点头,张嘴还想说,却被男人捂住了。

“——我去。”

司景忽然颤了颤,抬眼望向他。

“杀这种人,不需要脏小花的手,”阚泽捂着他的嘴,一字一顿道,“我去。”

司景沉默了会儿,手把男人的衣襟死死拽住了,在指头上缠了几圈,并不放开。

“你不能去。”猫崽子另一只手把男人捂着自己嘴的手拉下来,逐渐冷静,眼睛里的血色也慢慢褪去,一点点恢复清明,“你不能受天罚,我不会让你受的。”

阚泽不是他。他早已习惯了这痛感,阚泽却不同。

他尝过了其中滋味,怎么着也不会让人形六神也去尝试。

有他一个,手上沾了这血,就够了。

两人在狭小的杂物间里对望着,司景低下头,摸出了手机。

他这会儿冷静了许多,立马从这件事里品出了不对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