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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契合(16)

作者: 五笙_ 阅读记录

“刚才给怀初输了太多的血,您需要休息。”

怀初送来的时候,失血过多,快速检测了血液匹配后,钟聿的血型正好可以给怀初输血。虽然进一步的匹配度细节还未检测出来,但是人命关天,梁蘅也不知道怀初能熬多久,钟聿却没有犹豫,直接就给怀初输了两次血,加上一晚上没有闭眼,这个时候的钟聿脸色不是很好。

病房里很安静,怀初的哭声有些吵。

钟聿发现自己分不出多余的心思给梁蘅提出的建议,闻言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去,略点头就继续低声哄人。

怀初哭个不停,泪水沾湿了钟聿的手,让他心里很乱。

门外有护士敲门,江蘅再次检查了怀初的各项身体指数,确认没有异常后转身走了出去。

护士递来一大叠化验单,“江医生,这是里面那位患者的,还有输血的血检匹配细单,刚刚出来”。

江蘅接过,“好的,麻烦了——”

刚接过单子,梁蘅就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我哥怎么了!”

钟简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爆炸一样的语气,紧接着,江蘅就觉得自己喘不过气,钟简直接拉着他的后颈,把他转了个身。

“松、松手——!”

江蘅怒瞪完全不知好歹的钟简,抬脚就踹!

钟简怎么可能让他得手,冷笑一声,把人直接扔地上,垂眼蔑视:“我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给我等着!”

江蘅气得快吐血了,厌恶到抬头看一眼都是多余,当下憋着气,低头快速收拾撒了一地的化验单,只求赶快离开。

“你不在公司,在这里做什么?”

动静太大,钟聿推门走出,回身小心关了门后,瞥了眼盛气凌人的钟简,开口疲惫而冷淡:“给江医生道歉。”

话音没什么力气,但看向钟简的眼神有着一如既往的威慑。

钟简明显不甘愿,扭头不再说话。过了会,忍不住问道:“哥……你怎么啦……哪里不舒服——”

“我说,道歉。”

钟聿看了眼门内,怀初依然很难受,这让他无端生出很多焦躁,即使是面对自己的亲弟弟。

钟简愣了愣,没有反应过来。

半个小时前听到会议终止通知的时候,他就一刻不停地赶了过来,可是自己的哥哥却明显在牵挂另一个人,完全没有在意他亲弟弟的担忧!

钟简来了脾气,犟着脖子一声不吭。

钟聿没办法,对着突然僵在地上的江医生低声说了句抱歉,转身就要再次开门进去看怀初,头也不回地嘱咐:“钟简,替我回去和爸说一声,会议两天后继续召开。”

“就为了他?”钟简走上前,一眼望到插着呼吸辅助器的怀初,震惊:“一个omega?!”

“哥!”

“你怎么了!?”

“要是让爸知道,你为了一个omega居然——”

戛然而止。

钟聿似乎耗尽了所有耐心,眼神冷漠无情,只一眼,就让钟简说不出一个字。

“哥……”

钟简声音带了点哭腔,抬头,眼里有不甘心,有恨意,还有隐藏不住的委屈和难过。

“你说过的,你明明说过的……”

“你说,无论如何,我都是第一位的。”

虽然是控诉,但是钟简觉得自己太幼稚,幼稚得难过。

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尤其还有他最讨厌的梁蘅。

钟简垂着头,转身,快走几步,最后直接跑着离开了。

钟聿动容,撤回开门的手,回头忍不住,“小容儿——”

小容儿是钟简之前的名字,钟容。

丢失被找回来之后,钟母觉得这个名字实在不好,容什么呢,谁又容过他的幼子?

于是,最后改成了钟简。

简单地过完这一生,无灾无难最好。

脚步声越来越远,一直低头收拾的江医生突然转头望向钟简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会,嘴角出现一抹意味莫名的笑容。

此刻,他手心里有两张血检细单。

第一位吗?

钟简,从今往后——

不。

这一秒开始,你就什么也不是了。

第二十章

当天晚上怀初出现了高烧症状,整个人烧得浑浑噩噩,嘴里也不知道在说什么,眼泪几乎要流干了,唇色苍白,皱着鼻子,一下哭得没有声音,一下又呜呜哽咽。

钟简闹了一场后,钟聿不放心,中途去了趟钟氏逮人,人却没逮到。后来碧庄的梁经理打电话来,火急火燎,说钟简要卖了碧庄。钟聿无奈,最后也只说了声,他要是高兴就这么做吧。转头吩咐简朔好好照看钟简,别又闯出什么祸。简朔有苦说不出,只能应下,转头兢兢业业地去给气破肚皮的钟简当知心保姆。

钟聿回来的时候看到高烧不退的怀初,眼底完全没了前一刻的从容和随钟简怎么折腾的淡定,只剩下心疼。

江蘅正在给怀初物理降温,回头安慰,这是手术过后的正常现象,只是怀初身子底薄,暂时有些扛不住,不过会好的。

过程难熬些罢了。

半夜的时候,情况才好转。

温度降了些,钟聿给人擦了擦遍身子,怀初瘦了整整一圈,脚腕钟聿单手圈起还多出一截。银环几乎可以脱下来。看上去有些年数了,银面有细细的斑驳痕迹,原本的纹路早就识别不清。钟聿想,等怀初好了,给他配副更好的,更精致的,颜色也不能这么素净,平白看着心里不舒服。怀初的肤色过分白皙了,应该鲜亮点……至少柔和些……

钟聿闭眼就能想起此前做得激烈的时候,他掐着银环,转头就能吻上怀初柔白微凉的脚面,身下的人敏感得不行,没什么力气地挣,想把腿收回来,身子往后缩,带动某处,噬骨一般的甜腻紧致,钟聿差点把人做死在床上。

脑中闪过这些旖旎念头的时候,钟聿眸色暗沉,不自觉释放了些alpha信息素,陷入浅眠的怀初被侵扰,扁着嘴想要离钟聿远点,眼看又要哭。

钟聿哭笑不得,忍了忍,将蹭出离自己半指远的怀初重新抱进怀里,低头吻了吻怀初微撅的嘴唇。临时标记已经失效,现在自己的信息素对于怀初来说没有催-情和保护的作用,只剩下omega对alpha天生的畏惧和臣服。

钟聿伸手揉向怀初后颈,那里是怀初的天生死穴。同床那么多次,钟聿自然知道怎么讨怀初喜欢。

腺体微凸,触感软糯,钟聿指腹粗糙,轻轻揉按,酥麻的感觉像电流一样流遍全身,怀初就像被按下撒娇开关的奶猫,敞开四肢,细声嘤咛,眼睛要睁不睁,手心微潮,揪着钟聿衬衣下摆,微烫的脸颊凑着贴上,一片温凉舒适。

这下,怀初只知道往钟聿怀里埋了,怎么都离不开似的。

钟聿勾唇,食指拨了拨怀初微颤的睫毛,上面还沾着晶亮泪痕。心想,这次回去,等怀初身体彻底好了,就成结吧。

他会向他求婚,他们会结婚。

没有孩子也不要紧。

他只想要他。

非常想。

似乎已经想了一辈子。

这种冲动在这几天里时隐时现,直到钟简提到父亲,这让钟聿意识到,自己可能会永远失去怀初。

所以,他要把怀初彻底纳入自己的羽翼下,没有人可以伤害他,他的一举一动都与自己连结,都会影响到自己。

而成结后一旦失去怀初,对于钟聿来说意味着什么,只怕父亲比自己更清楚。

做完这个决定后,钟聿就像一头圈完领地后彻底餍足的猛兽,闭目养神,修长灵活的手指依旧有一下没一下地讨好怀初。

怀初正式出院那天,已经入了冬。

树枝都光秃秃的,枯黄的叶子落了一地。阳光却很好,金灿灿地铺了一地,映得怀初侧脸雪似的白。但是没有血色,看得出来是遭受了创伤,身体还需要进一步补养。

暖乎乎的明亮日头落在背上,烘得人都出了汗。怀初蹲在花坛边等钟聿出来,有点热了,出了口气,无聊低头的时候看到地上有一只死去很久的蝉,躯体僵直,翅翼破碎,命运实在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