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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镜穿越灵异事件簿(94)

他悲哀地想到,他才刚刚和姬钺拜堂成亲,连洞房都还没入呢,而如今更是死都死不到一块去了。

许久许久,乔乐庭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要被抽空了,他的呼吸渐渐微弱,脸色惨白,嘴唇发紫。

这一世,他依旧要活不到四十岁。

他安慰着自己想着,等到下一世,他喝过孟婆汤,走过忘川水,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什么姬钺,什么爸爸,就都跟他没有关系了。

从此,他再也遇不见姬钺,再也寻不见他。

想着想着,乔乐庭的眼泪顺着眼角又一次地滑落了下来,

他真的好想再看姬钺一眼。

可惜看不到了。

……

这座宫殿从此又多了一尊怪模怪样的神像,神像的手里抱着一个小小的红盒子,眼睛是月牙形的,脚下的枝蔓绕着他的小腿向上生长着,在他的胸膛前开出一朵红色的花来。

只是与别的神像不同,这尊神像是个小哭包,他的脸颊上,还带着一滴泪。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还剩下明天一章就能完结啦,冲鸭!!!

第83章 擘山

白骨翻涌恍若滔天巨浪,巨大的宫殿在暮光中若隐若现,那道长长的白玉石阶上有鲜血从缝隙渗了出来,将石阶的踏面全部浸染,如血的残阳映着天际重重叠叠的云层,云层间似有孤雁掠过,留下一道黑色残影。

远方的薄雾中,一个人影正缓缓走来,晚风将薄雾吹散,那人影逐渐清晰,正是姬钺。

他的脸色发白,隐隐泛着青色,额头上缠着一团死气,他的身上穿着玄色的长袍,袍子上用金色与银色的丝线绣着精致的花纹,随着他的动作,衣服的花纹不断变幻。

随着他走来,云堆的白骨分列到两侧,他踏上覆着厚厚的鲜血的石阶,一步一步地向着宫殿走去,黑色的袍子拖在血泊中,竟然将石阶上的血吸了个干干净净。

姬钺走到石阶的最上头停了下来,他抬起手,推开眼前沉重的宫门,吱的一声,宫门向两侧打开,姬钺踏进了这座宫殿中。

宫殿中光线昏暗,上百尊石像摆放得整整齐齐,眼睛齐刷刷地望着姬钺,这里没有任何打斗或者挣扎的痕迹,好像乔乐庭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姬钺抬起头,看着最上边的那尊乩神像,乩神脑袋上的眼睛已经全部闭上了,姬钺在自己的右手手掌上划了一道五公分长的口子,将血滴在地面上,散开的血聚在一起凝成一个玻璃珠大小的血珠,在地上打着旋儿,姬钺口中低声喃喃了几句咒语,血珠似有了生命一般,在地上乱窜了两下,然后向着西南方向的一个角落飞快地滚了过去。

姬钺跟在这颗血珠的后面,向着西南方向走了过去,最后血珠停在了一尊稍微瘦弱一些的石像前边。

两条藤蔓绕着石像的小腿缠到他的胸口开出一朵红色的小花,石像的怀里抱着个小盒子,两只眼睛弯弯的,咧着嘴露出一口白白的小牙,可是他的脸颊上却挂着泪。

可能是姬钺对乔乐庭自带的滤镜,他觉得眼前的这尊石像要比其他的可爱许多。

他拍了拍神像的肩膀,确认了乔乐庭还有救回来的可能,他轻声叫道:“晏晏,别睡了,该醒醒了。”

石像却是一动不动,姬钺只能收回手,他的视线落在石像胸口的红色花朵上,然后他抬起头,望着最上边的那尊乩神。

姬钺虽说是一介凡人,要对抗神明几乎是不可能成功的事。可是也不是所有的神明都是至高无上不可亵渎的,像乩神这种也不过是靠着众生的信仰才成为神明的,本质上与现在的筷仙笔仙并没有什么区别。如今千百年过去了,最虔诚的巫族已经在他的手上覆灭,他能收到的信仰之力寥寥无几,未尝不能有一拼之力。

乔乐庭胸前红色的花朵是用他的鲜血滋养浇灌而成的,姬钺抬手按在上面,花朵瞬间枯萎,鲜血顺着藤蔓倒流进乔乐庭的身体中,可是乔乐庭的身体依旧冰冷坚硬,没有一点要醒过来的迹象。

姬钺将藤蔓划开,取了一点鲜血,然后在乔乐庭的周围画了一个圆圈,将他圈在了里面,然后转身向着最上边的乩神像走了过去,在这段路途中,他同样看到了巫族覆没的始末,只是姬钺想的比他更多一些。

当年乩神为什么不能接受姬晏虞做祭品,虽然姬晏虞的年龄小一些,但是在从前的祭祀中不是没有出现过差错,用其他的孩子来替代,为什么偏偏晏晏不行呢?

他究竟是厌恶姬晏虞,还是在惧怕姬晏虞呢?

姬钺从那些石像前一一路过,他发现只有乔乐庭的小腿上被缠着藤蔓,只有他的胸口开着花,那花好像是活的一般,是整个宫殿中唯一的生机。

姬钺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乩神的眼睛突然全部睁开,姬钺与他对视,毫不退却,突然乩神的脑袋开始剧烈地颤动起来,那些眼睛冒着红色的光,似乎要从上面冲下来,可他动不了。

姬钺冷笑了一声,若他还是个活人,现在应该也变成了一尊石像了。可他已经不是了,为了能够进入到擘山宫的第七层,他将自己最后的一点生机也给断绝,也就是说现在即使找到巫族的传承也救不了他了,他现在如同一具僵尸,连呼吸都是冷的。

平地起风,吹得姬钺袍子猎猎作响,他的手指捏着法决,腾地而起升到半空。那愤怒的乩神似乎不明白眼前的这个人为什么还没有变成石头,瞪着十几双眼睛望着姬钺。

姬钺猛地伸出手将右手的食指与中指插进了乩神的两只眼睛中,整个乩神像再次开始颤抖,一双双的眼睛红光大盛,附在姬钺身上的诅咒也越来越恶毒,可他并不怕,他只低头垂眸专心地捅着乩神的眼睛,直到有一滴红色的血珠从他破碎的眼珠中淌了出来。

姬钺将这滴血珠收集好,回到乔乐庭的身边,将血珠滴在乔乐庭的额头上,然后盘腿坐下,口中默念着经文。

乔乐庭只觉得自己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梦中他被困在一片漆黑无比的深渊中,仿佛被人点住了穴道,连头发丝都不能动一下。

而现在他身上的束缚正渐渐化开,他开始回忆起刚才都发生了什么,好一会儿他撑着眼皮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依旧是昏暗的宫殿与千奇百怪的石像,他垂下眼帘看了一样手中的盒子刚刚松了一口气,便看见了坐在眼前的姬钺,他整个人都僵住了,过了一会儿才勉强地扬了扬唇角,结果笑得比哭都难看,他问姬钺:“我是不是在做梦?”

姬钺见他醒过来了,踉跄了一下扶着一旁的石像从地上站了起来,缓了好一会儿走上前来扶着他的腰侧,一边带着他往宫殿外走去,一边安慰着他说:“不是啊,要不要我掐你一下?”

乔乐庭的腿还有点软,几乎整个人都挂在姬钺的身上,他嘿嘿傻乐一声,将手里的小盒子推到了姬钺的怀里,“我拿到了。”

姬钺夸了他一句,收下了这只盒子,可心底却明白即使有这样东西,他恐怕也不能再陪着晏晏了。

乔乐庭只走了几步就连呼带喘的,像个古代的大家小姐,他抓着姬钺的胳膊,撒着娇说:“我走不动啦。”

姬钺在乔乐庭的面前半蹲下身,“上来,我背着你。”

乔乐庭一点也不客气,他搂着姬钺的脖子,好像在一瞬间又回到了小时候,姬钺背着他走过那条长长的山路。

走出宫殿的时候,乔乐庭回头看了一眼,那上面原本威严的乩神此时看起来竟有点可怜兮兮的,也不知道姬钺对他做了什么。

走下白玉石阶,穿过层云堆叠的骨堆,踏上了一条窄窄的小路,小路两旁覆满了枯草和发着幽光的骷髅头,而路的尽头是一片枯死的树林。

树林中四处弥漫着白色的障雾,树干上挂着半腐烂的尸体,或者森森的白骨,地上有腐朽的干尸坐在枯叶上,鬼怪的嚎叫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