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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照亮了夜(73)

因此,该付的钱,必须付。到底是提前走的,如数付了“赎身费”,很多很多钱。我很郁闷,早知如此,这一个多月到底在纠结些什么?还不是花了这笔钱。

事情都是楚珩去办的,他还特地给我拍照片看,休息室那专门给我放东西的小柜子已经归他人所有。我在车里等他,他办好下楼,往车子来的时候,最后几步甚至是小跑来的。

他都没顾得上去另一边上车,而是先跑到我这边,隔着车窗户,还没看到我呢,他就笑得露出八颗牙。

我刚摇下车窗,他便探身进来亲我。

我原本郁卒得很,立刻被他无论如何也藏不了的兴奋所感染,跟着也就笑了起来。他亲我的时候,我趁喘气的档口赶紧问:“你很高兴吗?花了这么多钱哦。”

他也不说话,只是笑着再来亲我,亲得我都怕被人看见,赶紧拉他上车。

他将手中文件袋递给我,里头是我当时签的合同等物。我不解看他,他朝我点头:“亲手撕了,很爽哦。”

我又被他的语气逗笑,像献宝的小朋友一样。我伸手从中拿出我的合同,将上面的证件照撕下来,随后连着几份合同一起撕了,清脆的声音中,它们被我撕成碎纸片。

果然,超级爽。

我也不想再多看一眼身后的楼,催他赶紧走。他倒好,临出停车场前,还又回头看一眼,可惜道:“到底放过了那些人。”

他说的是给我下药的那人,还有几个与他关系好的同伴。我怕事情闹大,对楚珩不好,亏已经吃了,楚珩也揍过那个老男人,也就到此为止吧。另一种意义上说,我也算因祸得福。

我是打从心底里厌恶那个地方,不想再有一丝瓜葛。

楚珩虽可惜,却只是摸摸我的头,带着我开车,彻底离开那里。

那个时候,楚珩整个人是阳光而又积极的,他还没有习惯去斩断一个人的一切后路。如今的他,应该早就不同了吧。他还是他,对我还是那样,但若是现在,再有人这样得罪他,他还会放过这个人?

反倒是我,相对消极,那段时光里,多亏楚珩,我的生活也才能蔓延进白色与暖光。

合同被我撕碎,过往也就被我撕碎了。

有楚珩陪着我,妈妈也支持我,那一年的我,心理格外强大。我不仅坚信生活的确能够甜起来,也相信,我能改变我性格中的缺点,我能变得更好。没有琐事的影响,那年除了谈恋爱,便是好好学习,再好好工作。楚珩给我联系的兼职特别好,属于既能赚到钱,又能学到东西的那类。

楚珩读大四后,学校里的一些活动,再有学生代表发言,便不再是他。毕竟大四的学生们大多忙碌,忙着实习、写论文,或者找工作。楚珩不用找工作,也不用实习,写好论文,他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工作。

学校和他的公司在同一条线上,我那时候已经和他住在一起。每天早晨他上班时,顺便带我去学校,下班后再来接我回家。中午有时间便来学校和我一起吃饭,有时是我去他公司找他。

学校里的人越来越少见到他,毕竟也曾经是最风云的人物,班里很多女同学还常念叨着他。我的那位女同学,跟我关系比较好,她也是第一个知道我和楚珩谈恋爱的人。

女同学参加了很多社团,偶尔会请我帮忙,她算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能帮的都会帮。有次周末,学校里各大社团联合办活动,她是一个手工社团的负责人,她们社团的人做了不少小玩意,卖掉后,钱全部用于捐款。

我自然是要去帮她的,帮她们搭棚子,再帮她们叫卖。大家都忙得不亦乐乎,她不时叫我的名字,一会儿是“安思风,帮我把第二个箱子拿来”,一会儿是“安思风,帮学妹包装一下”,我忙得还挺开心。

低头正记账,忽然有人走到我面前,我没在意,依然记账。

有人笑着说:“原来你叫安思风。”

我一愣,立即抬头。

是那个曾经给我下药的人,当时距离被下药,已过去好几个月,我是真的已经完全忘到了脑后。乍然看到他的脸,我还真有些惊慌。毕竟,你们知道的,在会所的那两个多月的日子,就是我心里最难堪与自卑的一块,我不可能真正忘记。

他笑得还和上次见到时一样,甜津津的那种,若不知道,谁能想到他是那样的人。

我脑中飞快想到他曾和头牌说的话,他们的确提起过填报志愿的事,难道,他和我同校?!我满脸戒备,他拿起我们这边摊上的小东西看了看,付钱买了几个,回身走了。

他走得轻轻松松,我倒是被吓出冷汗。

女同学还来问我,那是谁,夸他长得可爱。

我的手紧紧攥着笔,能不可爱、好看吗,那种地方,怎会要不好看的人?

那之后,紧接着没几天便是年底,学校里的活动特别多。

周帆,也就是楚珩的那位室友,他是学生会主席。他即将正式卸任,他们学生会主办了个晚会,楚珩作为周帆的室友与朋友,抽出时间去露了面。我肯定也是要去的,周帆学长知道我和楚珩的关系。

周帆学长很照顾我,给我前排的位置,楚珩在台上和周帆说话时,下面掌声雷雷。楚珩那几天在苏州出差,紧赶着从苏州回来,我们都没顾得上说几句话,他就匆匆上台了。他说话时,不时看我。

我在台下,笑得跟个傻子似的。

楚珩说完话,给足面子后,下台坐到我身边,和我一起看余下的节目。

都挺好看的,到一半时,有人上来跳拉丁舞。

看到人脸,我再度浑身冷汗,还是那个人,我的前同事。

楚珩立即发现我的不对劲,他纳闷看看台上,再看我,小声问我:“怎么了?”

楚珩从来都没记住过那人的模样,他认不出来。我们俩又坐在前排,台上也能看得一清二楚,那人扭着腰对我笑,再朝楚珩抛媚眼。

我的冷汗消了,转换成怒火。

这人就是死性不改!!!

没看完,我起身走了。楚珩还是很纳闷,但那天是跨年,我们离开学校便去郊外放烟花玩去了,没再惦记这件事。

事后,楚珩依然忙碌,难得在学校露面。我悄悄找周帆学长要了节目表,知道了那人的名字,甚至知道了他的班级与专业。

这样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万一他再来找我,我也不至于什么都说不出。

但那人没再来找过我,再看到那个人,是那群爱开跑车的二百五再在学校闹腾,我在二百五中看到了他。他还是笑得那样,见我出来,还朝我挥手。

我冷冷地走开,他追上来,笑道:“以前好歹是同事嘛,至于这样?”

我回头瞪他,他还有脸说这种话?

他半点不怕:“原来那位少爷叫楚珩啊,还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他真的好帅啊。几个月不见,更帅了。”

我的气焰有些短了,我是不怕的,我怕楚珩被人背后说闲话。

他也知道我怕什么,笑得更甜:“我好嫉妒你啊,他对你真好。”

我不想理他,他又问我:“你说,如果我追他,坚持不懈,他会和我在一起吗?”

“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我咬牙问他,简直闻所未闻。

他一脸无所谓:“这叫不要脸?你装什么,大家都是从那种地方出来的。看到这样好的大少爷,谁不想要?”他还朝我白了一眼。

我被气得简直无话可说,他的思维,是典型的那种地方的人才会有的思维,无论怎么说都说不通。我本不想多说,到底道:“你对我做过什么,你自己知道清清楚楚。拜托你要点脸!”

“我是不对,可是那位大叔给我钱,我帮他做点小事而已。再说了,不也没睡到么,你那位少爷不还是很喜欢你,还帮你赎身了?”

“……”我简直跟他说不通,他太不要脸了!那种地方待久了,连明辨是非的能力都失了,我重申道,“他是我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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