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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本贤良(171)

作者: 约素 阅读记录

沈宜织对沈老爷无话可说,如今她也顾不上沈宜春的事,安王在京里出现过几次,但太子始终未能拿到实证。沈宜织怕的就是安王闹什么妖蛾子,不知道怎么的,她就是觉得今天郁清和不回来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应该说,沈宜织的直觉还是很准的,不过她只预料到了郁清和那一半儿,却没预料到另一半。睡到半夜的时候,她被宝兰低声叫醒了。

“少夫人,红绢上吊了。”

“怎么回事?”沈宜织心里一沉,立刻翻身坐起,吓得宝兰连声让她慢点儿:“少夫人别急,已经被救下来了,并没大碍的。”

沈宜织定了定神:“世子爷回来了没有?”

“还不曾回来呢。”

必定是有大事发生了。沈宜织越想越恼,这种时候了,红绢竟然还要添乱生事,还闹出个以死相逼来!

“谁发现的?”若真是想死,也不会让人发现。

红绫从外头进来:“是洒扫的小丫头青罗,说是半夜起夜听见红绢屋里有哭声,扒窗户看时见人上了吊,这才叫嚷救人的。”略一犹豫,低声道,“青罗是外头买进来的,红绢那时很是照应她。另外,有人看见今儿紫苏去过红绢房里,奴婢觉得,这事里多半有紫苏教唆挑拨!”

“又是紫苏!”沈宜织冷笑了一声,“真是哪儿都有她在蹦跶,*奶未免是太热心了。”一直以来她都还是息事宁人的态度,对宅斗这件事的理解还是小心防备、兵来将挡,但现在看来,有些人是永远不会死心的,在这样的大家庭中,有时候被动就会一直挨打。

“这是逼着我动手啊。”沈宜织感慨地叹了口气,“走,过去看看。”

去北京求医问药花了四天,所以又没有更新,只在火车上写了一点,先发上来吧

第二百零八章

别看是大半夜,红绢住的东跨院里热闹得很呢。沈宜织过去的时候,侯夫人和冷氏居然也到了。一见面,侯夫人就皱起眉头:“这是怎么的?大半夜的闹起上吊来了。老二家的,不是我说你,咱们侯府这样的人家,逼死丫鬟的名声传出去可不好听。世子如今是太子面前得力的人,你这后宅更得管好,若被传了闲话,听着是你管家不力,可是对世子名声有损的。”

沈宜织暗暗冷笑了一下。侯夫人既然说了这句话,那不必怀疑,今天晚上这事是铁定会传出去的,而且说不定还要添油加醋。不过幸好郁清和今天晚上不在府里,就是有什么罪名,也不好直接扣到他头上去。

“母亲说得是,儿媳这里也糊涂着呢,正说红绢年纪不小了,又伺候民世子爷时间长久,要赏还了身契让她恢复良籍,这大半夜的,怎么她倒上了吊呢?”沈宜织一脸茫然,“这赏恩典怎么赏出寻死来了?母亲从前赏人的时候可闹过这样的事?”

红绢忽然从屋子里披头散发地冲出来,扑通一声跪下,沙着嗓子道:“奴婢不求什么良籍,只求一辈子伺候世子爷!”

冷氏掩着嘴笑了一声:“弟妹,这丫头伺候得好好的,你怎么倒要撵人呢?咱们做正室奶奶的,这心眼可不能太小了。”

“嫂子这话我就不明白了。”沈宜织收起了笑容,淡淡道,“难道这世上还有人不爱做良籍非要做贱籍的?譬如说嫂子你,难道你不愿意做少奶奶,倒愿意做那下贱的奴婢吗?”

冷氏涨红了脸:“弟妹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我才是不懂嫂子方才的话!”沈宜织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赏还身契倒是心眼小了?可不知这心眼大些还要怎样,莫不成连侯府都送与她?嫂子定是心胸宽大之人,想必你院子里的姨娘都是有身家的了?”

这话真算是一针见血。二房从来都最缺钱,冷氏又怎么舍得给郁清风的姨娘什么好东西,别说私房身家,就是好衣裳好首饰也没几件,别看生儿育女了,身契如今还捏在冷氏手里呢。

红绢伏在地上痛哭失声:“奴婢不愿出府,情愿一辈子做世子爷的奴婢。”

“一辈子做奴婢——”沈宜织拖长了声音,似笑非笑地打量着红绢,点了点头,“一辈子做奴婢倒也不难,不过,你既是奴婢,这性命就是主家的,若这府里的奴婢都似你一般有意上吊,主家花在你们身上的银子岂不都白费了?主家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你要这样折腾?”

红绢答不上来。赏还身契这种事,无论如何也算是个恩典,虽然她一个孤身女子若离了侯府庇护自会有诸多困苦,但明面上却是谁也说不出来有什么不好,所以她也只能以死相逼,却不能去外头哭诉什么。咬咬牙,红绢俯下身子:“是奴婢一时冲动,自作主张,情愿领罚,只要少夫人别让奴婢出府。”

“那就拖下去,角门上打十板子,叫嘉禧居的人都去看着,引以为戒。”沈宜织淡淡吩咐完,又问,“哪个是青罗?”

一个小丫鬟怯生生出来:“回少夫人,奴婢是青罗。”

“你是三等小丫鬟,住西跨院,红绢是一等大丫鬟,住东跨院。熄灯之后非当值不得随便走动,你起个夜怎么起到东跨院去了?”

青罗连忙分辩道:“奴婢是听见红绢姐姐的哭声——”

“谁是跟红绢相邻的?你们可听见哭声了?还有值夜的人,可听见了?”

跟红绢住得近的几个丫鬟都连忙摇头,值夜的婆子更连声否认,生怕罪名落到自己头上。沈宜织微微冷笑:“隔壁都没听到,你隔着院子倒听见了,果然够警醒。世子爷庄子上就缺你这样警醒机灵的丫头,送去庄子上看门儿罢。”

冷氏忍不住道:“弟妹,你这又不是了。青罗救人有功,纵然有错也不好这样罚的。”

沈宜织头也不转地道:“嫂子这话就差了。功是功,过是过,不可相抵。否则,日后这府里的奴婢都打着救人的幌子,东边串西边,西边串东边,那还成个什么体统,又叫母亲如何管家呢?回头嫂子那边儿罚了丫头,我的丫头说夜里听见了哭声,难道就能往嫂子院里乱走不成?嫂子虽心慈,却也要体谅母亲管家的辛苦,切莫生出些事端来。”

冷氏无话可说。她前两天还因着姨娘的事迁怒丫头,责罚了一个的,且沈宜织又抬出侯夫人来,冷氏只得一拂袖子,露出愠色道:“我是一片好心,弟妹听不听也都在你。”

“我自然晓得嫂子是好心。”沈宜织一摆手,“赏青罗五两银子,怎么也是救了一条人命呢。”

侯夫人一直在旁边听着沈宜织雷厉风行地处置此事,这时才和颜悦色地道:“依我看,红绢这事儿若传出去实在不好,总得想个法子堵了外头人的嘴才是。如今你有了身孕,本就不能伺候世子,偏沈姨娘又病了去庄子上,你那院子里的人就太少了些。我看这红绢样貌也还端正,不如就做了通房,日后久了再抬个姨娘,外头听了也会说你贤惠。”

“母亲说得固然是。”沈宜织也笑吟吟地看着她,“只是红绢这丫头性情古怪,母亲这是亲眼看见的,赏她个身契反要上吊,真是从没听说过的。母亲这虽是给她恩典,只怕她不知好歹。如今出事,外头只好说我不容人;若是要收了做通房时出了事,怕就要传世子爷好色,逼奸婢女不遂以致死人了。所以还是容儿媳问问她才是,不能只为了儿媳的名声,就不顾世子爷的名声。”说着看一眼宝兰,“去问问红绢,她不肯离开侯府,可是想做世子爷的通房丫鬟?”

此时众人都在角门上看红绢打板子呢,宝兰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高声问了,顿时众人都窃窃私语起来。红绢又是疼又是气,任她心中如何想,这时候若是答应愿意,岂不叫人人都说自己是以死相逼要做这通房?那之前所说少夫人任人唯亲,不容府中旧人的理由也就不攻自破了。只得咬了牙道:“奴婢万万不敢有如此妄想,只求能做世子爷的丫鬟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