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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成为万人迷之后(329)

“是我带他从思过崖出来了,现在这样的天气,白夙怎么能呆在那个地方?”这还是温饶这十年来,头一次与那青云宗宗主对视。

青云宗宗主看着温饶,眉头就忍不住皱了起来——他记得温饶,这个当初被江曲带来照顾白夙的人。一个没有什么天赋的庸人。对于这样的人,他从来是吝于多看一眼,只是因为江曲看重他,他才勉强有些对他的印象。

“你将他从思过崖带出来的?”

温饶正要开口,白夙便已经拦在了他的身前,“师父,和师兄无关,是我求他带我出来了!”

温饶知道白夙是在袒护自己,但越是这样,他越觉得青云宗这个老头的可憎。当初看重白夙的天赋,让江曲把他带回青云宗,这本来是好事,但这些年他逼迫白夙做的一桩桩一件件,全都是罔顾白夙自己意愿的事。从前还可说是为了白夙好,但现在……

“是我带他回来的。”温饶握住了白夙冰凉的手,这几年因为白夙要修炼,他和白夙见的不多,但在从前,白夙可是他看着长大的。

“师兄?”青云宗宗主这一下,却直接将开口的温饶忽略了,“江曲带他上山,但他并未入我青云宗门下。”

温饶知道自己在青云宗身份尴尬,却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被说出来。

“当初只是你说,能照顾白夙,才准你留在山上。”青云宗宗主的意思是,他现在随时可以将他赶下山,“往日你偷学青云宗不外传的功法,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现在你竟还教唆白夙离开我青云宗!”

温饶张口欲辩驳,白夙已经抓着他的手,从地上站起来了。他身上的衣服都冻的硬邦邦,温饶刚才都给他脱下来放在一边,现在他站起来,上身竟没有一件衣物蔽体,“师父,他没有教唆我离开过青云宗,是我自己……我已经知错了,我现在就回思过崖。”

“白夙!”

白夙怕牵连他,连看他一眼也不敢,但口头上还是在帮他求情,“这件事与他无关,还望师父不要怪罪他。”

温饶知道,在这青云宗里,自己连那外门弟子都不如,此刻若再顶撞下去,即便白夙护着他,自己也讨不到什么好,只得咬牙忍耐下来。

带着一众内门弟子来到这里的青云宗宗主终于大发慈悲的松了口,看着白夙就这样踏出房门之后,才轻飘飘的瞥了温饶一眼,转身带着一众弟子离开了。温饶眼看着房间里又空荡下来,气急的骂了一句脏话。但等温饶冷静下来,能感受到的,只有巨大的无力感。人家说的没错,自己就是个外人,来这青云宗修炼,也只敢偷偷的躲在一旁偷窥,若不是江曲给他求了丹药,他到现在都还没有筑基。与其呆在这青云宗受这样的冷遇,还不如……

温饶早就动过离开的心思,只是一直抱着侥幸的心理。但如今人家都把赶人的话说出来了,他再留在这里,就显得太过死皮赖脸了一些。

打定主意的温饶,准备再去找白夙一次,问他愿不愿意离开这青云宗,反正他天赋卓绝,即便不呆在这青云宗,也不会埋没掉,何必呆在这里受这样的委屈和苦楚。但还没等温饶去找白夙,已经听到这件事的江曲先一步来找他了。他也看到了屋子里白夙脱下的衣服,猜也知道刚才是发生了什么。

“江曲师兄。”虽然温饶对这青云宗印象不佳,但十分的感激带他来这里的江曲。

江曲身上还落着雪花,他看着温饶,神色有些复杂难言,“白夙被师父带走了?”

“嗯。”幼年的白夙,还特别爱笑,然而越长大,眉宇间的苦闷就越多。

江曲知道温饶对待白夙,和青云宗其他弟子不一样的感情,谈叹了一口气,“师父也是对他太看重了……”

这些事温饶早就知道了,青云宗曾经也是极富盛名的修仙宗门,只是近几年来门下弟子资质平平,连那青云宗宗主自己,也因资质有限,在那分神期停滞不前多年,如今他想振兴宗门,也只能寄希望于后辈了。但他逼得白夙太紧了,仿佛他除了修炼,就没有别的事可以做。

“江曲师兄。”

“嗯?”

“我想带白夙离开青云宗。当然,如果他不想走我也不会强求。”其实温饶知道,自己如果开这个口,白夙是一定会答应的。修炼对他而言,根本没有任何快乐可言。

江曲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怔了一下之后,规劝了起来,“师父对他严苛,是因他资质不凡,等他根基再稳固一些,师父就不会这样逼他了。”

温饶还在思索。

“此次他从悬梦宗的大比回来,修为又精进了一些,已经到了金丹后期,马上便能突破元婴。”江曲道,“你若在此时带他离开,怕是会影响到他以后的修炼。”

看着温饶迟疑,江曲又规劝了几句,温饶被他的话说服了,“那等他到了元婴,我再问他。”

江曲不知道温饶何时萌生的去意,实际上,哪怕江曲现在要下山,他也不会阻拦。只是听温饶说要放弃青云宗,离开这里,下意识的就说了这样阻拦的话。

温饶心里还憋着一股子气,呆在这里实在难受,和江曲说了之后,就推门走进了漫漫风雪中。

……

“吱呀——”

紧闭的房门忽然打开,坐在桌前的臣幽吓了一跳,在看到进来的人之后,他马上站了起来,语气里都有些掩饰不住欢欣,“你来了。”

温饶是负气从青云宗离开了,一路顶着风雪下了山,虽然体内有灵气护体,但这么一段路,还是让他浑身冻的冰凉。吐出一口凉气,温饶反身将房门关上。

“外面在下雪,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臣幽看到温饶身上落的雪,倒了杯热茶递给他。

温饶喝了一杯茶之后,脸色才好转了一些。

“你遇到什么麻烦了吗?”臣幽看出了温饶此刻心情不佳。

温饶也不好和他说自己在青云宗遇到的事,只敷衍说,“没什么,一点小事而已。”臣幽也没有多问,只是也像是被他的心情影响,皱着眉头看着他。

温饶实在不愿回去看着白夙受罚,所以才躲来了这里。在他和臣幽说,自己要在这里住几天之后,臣幽目光都明亮了许多。温饶想起臣幽说头痛的事,他本来想问白夙或者江曲的,没想到遇到了那样的事,让他都把这件事给忘了,“你头痛的事,我再想想办法。”

“嗯,不急的,也只是偶尔会痛。”这个病,是他从母胎里带出来的,因为习惯了,倒也没觉得什么。

温饶却以为是他死而复生之后留下的后遗症,心里不免有个疙瘩。

外面的风雪,直到天黑也没停,温饶本来嫌坐着累,就躺靠到床上去了,没想到躺了一会,竟然睡着了。坐在桌边看书的臣幽看他睡着,起身去帮他盖被子。只是被子刚一打开,还没搭到温饶身上,他身上的障眼的术法,就因为睡着自己解开了。

臣幽刚帮他盖上被子,冷不丁看黑发变成白发,床上人的面孔,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就这么维持着帮温饶盖被子时弯腰的动作,目光却忽然游离了起来,帮他盖好被子之后,就起身退出去了。

温饶这一觉睡到半夜,醒来时,他见被子盖在自己身上,臣幽则趴在桌前睡觉。本来只把他当飞云公主送来的一个麻烦的温饶,看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和因为冷,睡在桌子上还缩成一团的臣幽,心里忽然复杂了起来。

从床上下来,把趴在桌子上的臣幽推醒,温饶说,“回床上睡去。”

因为在桌子上趴了太久了,臣幽瓷白的脸颊上,都留下了一道红印,本来他就是唇红齿白的少年模样,此刻这副睡醒时,眼含雾气的模样,更是可怜可爱,他看着站在面前的温饶,好一会儿之后才清醒过来,“没事,我睡桌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