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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缘(42)+番外

一家不大的医馆中,白胡子的老大夫将最后一根银针从男子的腰侧拔了出来,在手心转动几下看了看针身。

“公子,老夫劝您日后少动内息,腹壁轻薄,剧烈的动作会引起见红和腹痛,严重的话甚至会影响腹部内脏。男子不比女子,体内有适应胎儿张成的宫腹,所以要更辛苦一些。还有,要多休息,不易多操劳。”

老大夫说着将小童端上来的药碗递给半靠着床榻的人。

从还不到午时就待在医馆,一直到现在,小睡了一觉后,齐意感觉身体已经好了些,虽然腰间还是有疲惫感,但是用过针后真的已经好了不少。

他放松的靠在床栏上,青丝未束,在胸前,耳鬓,额前垂散着,清冷的脸上因为刚睡醒而染上一丝红晕。

齐意接过老大夫的药,低头喝了。又想了想,将长发拢起,露出白皙的额头,“这,何时会消?”

他额头上靠左的地上上面有明显血红的血丝构成的印记,映在白皙的额间,让清冷的脸上无端多了几分奇异的美。

天有些黑了,老大夫就着烛火凑近看了看,又按了按他的脉搏,“公子身上的孕印甚是明显可能是与您的体质有关,别怪老夫多嘴,公子习得武可否是偏冷寒?”

齐意点头。

“恩,怪不得这般明显,公子身体偏冷寒体质,这印记是炎阳之兆,与胎儿相生相系,男子服用育果本就会改变男子的身体构造和扰乱天地和灵,公子这是阳气不足之兆。”老大夫说完后笑眯眯的笑了起来,看齐意沉默的起身整理衣衫,就又嘱托道。

“公子啊,虽说房事不宜多,但是孕期房事却有利于帮助男子恢复身体,调和阴阳之气。”他说完便自顾自的笑了起来,收拾了药碗回里屋去了。

与老大夫的猜想的不同,齐意却只是在他说完后停顿了几秒后脸色平静的走出了医馆,与该出现的红晕不同,反而更多了几分苍白和藏在眼底的寂寞与黯淡。

深夜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原本应该安宁的夜晚却因不远处那火光冲天的地方而人声鼎沸,四处都是慌乱的声音。

云香镇的官府里燃燃的火势直冲深蓝色的天幕,将一边的天空染成了橘黄色,散着炽热的火势。

一桶一桶的水浇到着火的地反,然后火势却丝毫没有减缓的趋势。

燃烧的房屋前,贺天被人狼狈的搀扶着,着急的叫喊唤人快些救火。

齐意一句话都没说,拿过后院的水桶便与人一同加入救火之中。

“快点快点!”

贺天一张老脸被火光印的尽是着急和后悔,嘴里嘟囔着晚了晚了。

“北轩?你何时回来的?”人来人往的提水浇水中,贺长昭拉住擦身而过的闻北轩,问道。

齐意摇摇头,示意他先救火重要。

在众人的抢救之前,终于赶在深夜把火全部给扑灭了,而那间烧着了的屋子,刚好就是靠近停尸房的地方,已经燃烧的破败不堪,空剩一动黑压压的屋梁还孤寂的立在瑟瑟秋风之中。

齐硫赶到的时候,累坏的人都随意在官衙的院子中坐着,靠着。

让手下的伙计将手上的人先带去包扎和与官府的人一同帮忙把没有烧坏的东西拿出来整理,搬动。

将贺天搀回了房间,屋中就只剩下他、贺长昭,还有齐硫齐意,以及跪在地上发抖的人。

贺天疲惫的看了眼齐意和齐硫,“他是。。。”

收到官衙着火时,我的人在官衙的侧院抓到的。

那人颤抖着抬头,“大人,小的什么都没干,不是小的,您要相信我啊”

贺天挥了挥手,“他是官府的捕快,叫裘三。齐公子是怀疑他吗”

“说你知道的”齐硫随性的坐在一边,眼里没有什么情绪。

裘三看了眼贺天,咽了口水,“大人,我真不知道那人为何会放火,他说、有要事要寻老爷,我说已经晚了,大人已经回府了,他就说要在这儿等着。今儿是小的值班,大伙也都回去了,我准备去让人请大人,结果没想到等我回来的时候,就、就看见堂里已经没有人了,过了一会,西院儿就着火了,大人明鉴啊,小的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贺天为难的看了看毫无表情的齐硫又将视线转向一边帮贺长昭包扎伤口的齐意。

“闻大人,您觉得。。。”

齐意正低头将贺长昭手腕上的擦伤涂上药水,听见贺天的话,思索了会儿,问裘三,“你还记得他的模样吗?”

裘三艰难的点点头,“大概记得,天黑了,有些模糊,不过小的基本能认出来。”

“找师爷来画出来吧”

裘三抿了抿嘴,“现在?”

外面,夜黑的浓密,像一张大网一般将万物吞下。

齐意点头。

贺天只好派人立刻去办此事。

齐硫靠在屋内的红木廊柱边眼神淡漠的看着在他对面男子,额前的长发随着男子的低头,将他所有的表情都隐藏在朦胧之中,只能见他白皙的手腕。

贺长昭看了看他爹满脸的疲惫,又转头看向一边不为所动的齐公子,最后将视线落在帮他包扎伤口的人身上,低声问道,“你、是谁?”

手里的动作没有停下来,齐意抬头看他,“贺公子,很抱歉,在下是朝廷派来调查案件的钦差,不是有意隐瞒此事”

贺长昭想了想,道,“怪不得我爹会突然收了你这么一个义子。你,与齐公子是、相熟之人吧”

齐意点头。

“难怪总感觉你们有些不一样,”他叹口气,又觉得有些矫情了,“我是说,你们有种相交甚久的熟稔。”

齐意虽然没有解释什么,但一双温润平静的眼睛已经让贺长昭安了心,他像平常那般按了按齐意的手,“北、我可以叫你北轩吗”得到齐意的认可,他继续说道,“北轩与齐公子有需要我的地方可以尽管开口,我一定会帮你们的”

“你能做些什么啊,就是个平白书生。我瞒着你就是不想你凑热闹给闻大人带来麻烦”贺天说道。

齐意看着贺长昭,眼里稍稍有了动容,朝他认真的说了声谢谢。

齐硫冷漠的看着对面相视而笑的人,脸色更是僵硬,让后来的屋中多了几分冷气。

幸好下人及时拿来了画像,倘若不是如此,贺长昭还一直在郁闷为什么越来越冷了呢。

齐意看过画像后,将他递给齐硫,齐硫看完后也是如他一般脸色沉重。

画像上的人,即便没有十分精准,但那模样,齐硫却是再熟悉不过了,那人正是他多年相熟却在三个月前给他下药与掠童案有牵连的他的朋友兼大哥——唐瀚才。

天边的墨黑隐约淡了下来。

昨夜的喧闹和烦乱被浓黑的夜色也仿佛带走了,一切都是如此平静,或者说是隐藏的很平静。

贺长昭早已与贺天离开了,屋中只剩下两人。

最后一根烛火熄灭在朦胧的天色中,屋中顿时只剩下深蓝色的沉寂。

“房行珂与黄州在自杀前的一段时间,也就是刚发生掠童案时,与唐瀚才有过接触,但是只是房府的下人看见三人曾一同在酒楼饮酒,只有一次,后来便没有了。。。。。。

。。。。。将军便让我暗中调查此人,只是在那次雨后,唐瀚才便没了踪影”

齐硫淡淡的开口,“所以楚南出现相似的自杀案,皇上和将军才会如此看重此事吗。。。。。认为此事与他也有关系?”

“恩”齐意靠在木椅上,一夜未睡让他有些疲惫,轻皱眉宇忍着身体的不适给齐硫解释为何皇帝会这般重视此事,唐瀚才与掠童案和自杀均有联系,况且掠童是利用了大楚的律例中缺失,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发现的,除非,是有心人!

齐硫不知道,是因为齐意请求邵越对他隐瞒此事,毕竟唐瀚才与齐硫曾经是相熟的好友,况且,还有那个人涉及的记忆,所有他才恳请不要将此事告诉齐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