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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思归/嫣然莫思归(42)

作者: 程晚寒 阅读记录

近日来程屏对医术颇感兴趣,每每缠着百草仙讨教,老头儿一生未收弟子,老来寂寞,见他伶俐乖巧,时常也指点一波,两人相处得甚是愉快。

沈昀说道要带沐嫣回北辰派去,尚有要事处理,待事情一完,再来京中与诸位相会。

众人对此事心照不宣,小皇帝颔首道:“怀照,朕等你的好消息。”苏斐命人牵来两匹骏马相赠,徐世子拱手道:“山长水阔,就此别过,怀照,沐丫头,盼你两个一路平安。”

沈昀携了沐嫣,辞了众人,骑了马一路往天镜山进发。

接连许多时日来,两人头一回单独相处,沐嫣心下欢喜无限,初时尚因身世一事,心情有些郁郁,但有沈昀相伴在侧,言语温柔,处处体贴,也就渐渐淡忘了。

两人按辔徐行,时时目光相对,均是洋洋如裹在春风之中。

沈昀万般皆好,却是个极温文守礼的性子,既再无刺客前来,便不再与她同居一屋。一路上沐嫣变尽花样,想要诓他与自己同处,他总是含笑低了头,脸现腼腆之意,倒显得这位本该是侯府闺秀的姑娘,展露了不少流氓本色。

苏小侯爷送礼舍得下本钱,送的两匹骏马都有驰千里如庭中的实力,不出三四日,已距天镜山不远。

这日两人傍晚找了家客栈打尖,沐嫣自告奋勇,牵了马到后院里去系着。

沈昀微笑道:“偷马的小贼又要故技重施么?”

她一本正经地摇头:“非也非也,好歹我也是前黑风寨一代寨主,岂能干偷马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本寨主要偷,就偷个惊天动地的。”

他负手立着,清风拂动身上白衫,在渐次浓重的暮色里幽雅飘逸,笑道:“哦?什么才惊天动地,值得沐寨主一偷?你且说说,在下洗耳恭听。”

她系好了马,向他走近数步,低声笑道:“偷北辰派的掌门沈公子做本寨主的新郎倌儿,我已踩好了点,就是今夜来盗,沈公子,你怕不怕?”

她本是顺口开个玩笑,不料好巧不巧,老天爷今夜十分凑趣。

掌柜的拨着算盘,赔笑道:“公子,这可不巧了,今日小店客人多,只剩下一间空房,这位姑娘若是您夫人,不如同住一房,您瞧怎么样。”

夫人十分体贴老板的苦处,笑吟吟点头道:“甚好,甚好。”

当晚两人在房里歇下。依沈昀的意思,就要睡在地上。

沐嫣秀眉紧蹙,有些不乐意地撅起嘴:“怀照,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他不由得一愣:“怎么会?”顿了一顿,柔声道:“阿嫣,我待你之心,永如初时。”

她道:“这一路上你虽和我说说笑笑的,但每到晚上,你就处处躲着我。明明那夜你已经抱着我睡啦,为什么现在又不乐意亲近我了?”

沈昀轻轻叹了口气,缓缓坐在床沿上,声音低如海棠夜眠时,对晚风的呢喃:“阿嫣,那夜我是怕你心里郁郁寡欢,一个人难以入眠,才那般陪着你。我是个……是个青年男子,倘若再搂着你休息,只怕……只怕把持不住……”

沐寨主一番逼问,终于套出了实情,心花怒放,一口吹熄了房里的蜡烛,钻入他怀里:“我喜欢你把持不住。”

沈昀身子一僵,凝坐在床畔,一动不动,呼吸细微绵长,看来沈公子言不由衷,明明灵台尚清明,很把持得住。

沐嫣向他怀里又蹭了一蹭,借着窗外星光,仰头望着他笑:“怀照,你莫不是孔圣人的门徒?”

孔圣人的门徒从喉咙里闷声道:“阿嫣,不要闹,咱们明日还要赶路。”

沐嫣只觉他身子微微发抖,暗暗得意,“唔”了一声,再接再厉地搂定了他的脖子:“我偏不要赶路,偏要你陪!”

他沉默着不作声。

她忽的离了他的怀抱,沈昀正松了口长气,却见她从自己怀里取了个东西出来放在床头,又厚颜无耻地蹭回他的怀中,摇头道:“啊哟险些儿忘了,你从前送我的泥人儿还在我怀里,再这么在你身上磨蹭,只怕压坏了。”

他一怔:“我送你的泥人,你还留着?”

沐嫣放柔了声调,低声道:“你送我的东西,我都好好地收着,只怕弄丢了,怀照,在这世上,我只待你如此。”话音未落,腰上蓦地一紧,幽微的莲花气息扑面而来,她一声惊呼尚未出口,已被他重重吻在樱唇之上。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接下来的花烛夜怎么写啊哈哈哈,写不动~

第49章 第 49 章

少年旖旎,一夜好梦。

事实证明,沈公子并不会说假话,说只怕会把持不住,便真把持不住。

熹微的晨光透进碧绿窗纱来,照亮了沐嫣的脸颊,她有些迷茫地睁开眼,一张清俊已极的脸容映入眼帘,脸上微微含笑,清澈如秋泉的目光中温柔无限。

沈昀轻抚她圆润洁白的肩头,柔声问:“昨夜你……可累着了罢!”

她回过神来,顿生促狭之心:“从此以后,你就当真彻彻底底是我的人了,知道么?”

他唇边带着笑,湖水般层层跌宕开来:“本就是你的人,从头至终一直都是,又何必说什么从此以后。”

沈公子当真乖觉,说起话来句句熨帖,听得她打心眼里欢喜出来,忍不住表扬道:“唔,沈公子很有觉悟嘛。”

有觉悟的沈公子笑着站起身来,手指勾处,穿好了一身白衣,说道:“沈夫人,你饿不饿,我陪你去吃点早膳,好不好?”

沐嫣被他这句“沈夫人”哄得心花灿烂,兴冲冲正要爬起来,忽的醒悟:“你先转过去。”

他失笑道:“昨夜怎么未见你这般害羞。”

昨晚他覆身侵袭而来,亲吻她的时候,两个人都发了一回怔。

他待她一向柔雅得很,从未有过孟浪举动,突然亲上来,于徐世子这等浪荡子来说是司空见惯,于沈公子来说却是破天荒。

她脑子里很轰然了一阵,只想着可不能示弱,当下奋勇亲了回去,一开始两人还都略矜持,只不过是蜻蜓掠过湖面,荡起温柔的涟漪,后来却来得疾风骤雨一般。

沈昀以实际行动证明自己并不是个古板的君子,扯开她衣带的时候,指尖真气流转,还用上了高深的武功。

从她怀里又落出几样小物事来,他又一怔,摩挲着她秀发的手暂时停了一停:“这又是什么?”

沐嫣被他亲得迷迷糊糊的,拿起它们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指着其中一个道:“唔,这是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那枚打火石。”

他将她揽入怀中,说道:“我真气到处,燃冰为火,也是轻而易举,以后我时时刻刻伴在你身边,你不用再带打火石和火折啦。”

她又指着另外几个道:“这是我当时给你疗伤的金创药,那个是从你那儿抢来的鸡肉粉,喏,那是你送的面具。”

沈昀瞧得又是好笑,又是感动,柔声道:“这些小东西,你还巴巴地留着?”

沐嫣乖乖点头,伸手比划着道:“行囊里还装着你送我的那件白狐裘。”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低柔:“阿嫣,多谢你对我这般上心,连这么微不足道的东西,你都记挂着。”略一沉默,低声道:“那夜我听你说,你师父临逝之前,你毫不犹豫地说愿意跟他共赴黄泉,阿嫣,我是个没良心的人,他对你有救命之恩,我却仍喝他的醋。”

沐嫣倒愣了一回,讶然道:“他是我师父,照顾了我许多年的,我见他为我而死,自然极是伤心难过,恨不能和他一起死了。我向来视他如父兄一般,这有什么值得你喝醋的?”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额头:“怪了,你不喝苏小侯爷的醋,倒喝我师父的?”

沈昀微微一笑:“你对竹喧又没什么心思。但你师父爱你极深,为你甘愿丢了性命,难道你瞧不出来么?”

他语气淡然,却听得她心头一震,刹那间那些与师父相处的画面在脑海中走马观花般流泻而过,蓦地如闪惊雷,猛然明白了师父待自己的心意。那些他嬉皮笑脸说过的话,那些不顾危险对自己的保护,瞬息之间在心上变得无比清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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