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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权后(536)

作者: 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哪知这笑容被偷偷观注的谢莹看在眼里,还以为是冲她来的,顿时耳热心跳。

果然那回游猎让晋王留下了印象,竟然冲我笑得这么意味深长,怎么办,人家好兴奋,心脏压力好大,是回应呢还是回应呢?仰着脸便笑了回去。

贺烨却已经移开目光,只不过笑意一时未消。

谢莹:笑这么久呢,好激动,本宫就要把持不住了!

十一娘这时却又再看向另一张席面了。

武威侯一家几口,今日竟然越过了不少显望世族,席面仅次于宗室王公与几大相国,但太后对之格外器重已经并非隐密了,不值得诸贵惊讶疑惑,他们几张席面之所以格外引人注意,当然是因为与世子夫人同席而坐的秦霁。

并不是因为秦霁恶诽缠身还敢出席宫宴有多么值得奇异,众人想也能想到秦霁必然是受太后特意邀请,否则武威侯府决不至于让她抛头露面,因此虽然许多贵妇依然对秦霁嗤之以鼻,但都不会在太后寿宴上议论纷纷,就连一贯跋扈刁蛮的毛氏闺秀,也只敢暗暗冲秦霁愤怒的瞪视而已。

那么秦霁为何引起关注呢?

是因为她身上穿着的一件鲛珠罩衣。

《博物志》有载“南海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能泣珠”,所谓鲛珠,便是相传的鲛人泣珠,历来被大周贵族视为珍奇,不惜高价收购,另有鲛人所织纱衣亦称鲛绡,相传入水不濡,故而更加珍奇,价值千金,市面上却一件难求。

十一娘未曾目睹过入水不濡的鲛绡,她知道的鲛绡不过是轻容衣裙上缝坠鲛珠为饰,但这样一套衣裙,也是只有显望贵族才可能拥有了——比如小韦氏,今日便穿着一件。

鲛珠虽然珍贵,东、西二市宝会上却也并不罕见,也不知是否真为鲛人所泣眼泪,只不过因为珠光相较普通珍珠更加润亮,所以价格十分昂贵,往往是论颗粒定价,因此即便富贵之家,大约也只能用鲛珠制为钗环鬓花、坠领手环,只有皇族宗亲才有那样奢侈,可制鲛绡衣裙——鲛珠倒是常为海国贡礼,宫廷自多收藏,也常常赏赐宗亲王公。

但秦霁这件鲛珠罩衣却不一般,并非缝饰衣料上,而整一件都是用鲛珠攒成,竟不下数百粒!

武威侯顶多算是新贵,当然不会有这多家底,秦霁这件罩衣只能是出自宫中赏赐,但不少精明的贵妇却从太后面上也捕捉到一丝疑惑的神情,自然否定了这一推断,那么就不得不暗暗猜测另一种可能。

难道是赵国公相赠?

不是说武威侯已经拒绝了汝阳王府提亲么?!

是传言有误?

怎么可能,两府闹得势不两立,甚至晋王还为武威侯府打抱不平冲汝阳王动了手,听说汝阳王伤势甚重,可不连今日太后寿诞都请谅缺席了,婚事被拒怎么能够是谣传?

那秦二娘这件鲛珠衣究竟从何而来呢?

女人们好奇心大起,暗暗展开各种各样的联想揣测。

第508章 恶意

不说别人,便连秦霁之母江氏也暗暗奇异——女儿什么时候得了这么一件珠衣?原来武威侯至始至终都还对家中女眷隐瞒着投效晋王的要秘,当然也不可能泄露孙女那番计划,侯夫人与江氏至今都还以为是因晋王出头,提醒了太后要为秦霁正名呢,今日江氏眼见着女儿穿着这么一件珠衣,当然也问及来处,秦霁只支应道是小哥所赠。

侯夫人与江氏都非显望出身,对于珍奇珠宝之物难免缺乏眼力,只以为是普通珠衣,想着既然太后作主为秦霁讨回公道,穿着贵气一些也甚必要,便没有提出异议。

只不过太后初见秦霁穿着此衣时却狠吃了一惊,她当然清楚这件珠衣原为内库收存,原就没有几件,德宗在世时赏了莹阳真人一件,后来又赏了裴氏女一件,裴氏死后,被贺衍坚持拿去陪葬了,汝阳王妃手中也应当有一件,还是德宗在世时所赐,导致内库便只剩余一件,她原是打算赏给妹子小韦氏,居然都没舍得。

哪里知道后来被贺烨这魔星硬是纠缠着索要得手,当时还说要送给未来晋王妃。

那么秦霁这件珠衣从何而来?似乎也就只在两者之一了。

太后心里便察觉今日之事怕是会有变故了,但她既然已经对武威侯府作出允诺,也不能食言。

再说她也不愿在心头留个疑惑,很想看看这件鲛珠罩衣背后究竟藏着什么花样。

于是今日太后除了天子之外,便格外关注侯府众人,以及她心目当中的“疑犯”。

可却并没有看出任何端倪,秦氏一家不提,汝阳王妃似乎也对秦霁衣着格外震惊,贺烨依然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并没与秦霁任何眉来眼去。

难道那件珠衣是莹阳所赠?

太后原本清晰的思路不由又生迟疑。

不仅女人们对秦霁那件珠衣格外关注,显望闺秀们其实也尽在暗中猜测,产生了各种各样的联想,但限于今日场合非比普通,女孩们多数都与家长同席,因而不敢擅自议论。

唯毛小娘子特许列席同安公主左近,她又是最看不得秦霁好的人,再兼生着一颗自以为聪明实际愚蠢的头脑,于是产生了一个格外笃定的猜测,眼瞧着这会子太后并没关注公主席面,自家长辈又隔着老远,柳十一娘与谢六娘并没多少拘束,偶尔也会与同安公主谈笑,于是她便也放开了,先是压低了声儿讨好公主两句,转而就将话题引到了秦霁身上。

“都说赵国公对秦二娘情深意重,果不其然,竟舍得将如此贵重之鲛珠罩衣赠送,即便武威侯府食言反悔,赵国公也不曾索回定情之物呢。”

这话乍一听来满是羡慕赞叹,实际上却暗藏恶意——无非暗示秦霁贪得无厌,收了赵国公定情信物,却反悔拒婚,还敢将信物穿来出席宫宴,简直就是无耻之极。

同安这时才十一岁,虽然也从侍读口中听说了这么一件新鲜事,但一来并不关心党势政局,二来对秦霁也不熟识,所以也就是当新闻一听,不至于格外关注,她也并没有留意秦霁身上鲛珠衣有何与众不同,这时好奇问道:“阿毛怎知秦二娘身上穿着为赵国公所赠?”

谢莹却是听明白了毛小娘子的不怀好意,暗骂此人愚蠢透顶,太后今日显明要为秦霁正名,毛氏居然还敢因私怨之故,诽议秦霁,更可笑的是还打算着利用公主的嘴巴张扬开来,这岂不是找死的节奏?

于是低声斥道:“今日什么场合,阿毛怎敢搬弄是非?”

毛小娘子挨这一斥,心里邪火直窜,可她却不敢与性情大变这时半点不肯吃亏的谢莹争辩,只好忍声吞气。

同安不理谢莹,却问十一娘:“那件鲛珠衣是否真为赵国公之物?”

“当然不是。”十一娘也为秦霁平反:“即便当初汝阳王妃真以重礼相赠,武威侯府既然婉拒了婚事,当然会将礼信交还。”

谢莹莞尔:这才是个明白人,可惜自己注定只能与明白人为敌,却偏偏有毛氏这样的猪队友。

眼看小小风波就要平息,却忽然又有一人插嘴:“阿柳所言也未必为实,我倒以为,阿毛所言大有道理呢,那件鲛珠衣,一看便是宗室王公之物,若非赵国公所赠,秦二娘从何得来?说不定呀,就是秦二娘厚颜无耻,虽然拒绝了赵国公真情实意,却并没将所受财物奉还。”

十一娘转脸一瞧,见说话的人却是同安公主除服后新选的侍读,龙武大将军杨怀义之女杨十五娘,她的父亲虽然是武将,然而家族却并非勋贵,而是世族,杨怀义原领折冲都尉,镇守洛阳,因北境战役调支前线,这回也算混了个军功,似乎是窦辅安鼎力推荐,于是甚得太后信重,让其统领北衙龙武军,授大将军之职。

虽然与武威侯同为新贵,然而杨怀义情况却有些不同,他除这回调支北境之外,虽为武职,却从来没有领军作战的机会,此番勋功虽不能说作假,但饶幸成份却也极大,只不过因为窦辅安的原因,太后对他倒更加信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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