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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权后(420)

作者: 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贺湛又再咳嗽:“难道五姐以为……占据谢莹身体者非我大周之人,故而才对称谓、礼俗不甚了了?”

“何止如此。”十一娘抬手指了指髻上发饰:“如此简单粗陋之设计,谢莹究竟因何把握十足会引众人珍奇,这优越感因何而生?我能断定,早先其逼不得已口吟那首词作必然也是抄袭,可如此佳作,你我却并未听闻……”

贺湛深深吸一口气,先与陆离对视一眼,才迟迟疑疑开口:“你是说……”

十一娘颔首:“蒋公之卜,若我为轮回者,归来者却迟迟未现,我时常思疑归来者究竟是何含义,都不得要领,然而见识谢莹眼下情形,才有几分开朗了,大约这归来者是指后世之人,也难怪言行举止与咱们多有出入,对如今礼俗不甚了了。”

“那么,是否要斩草除根?”贺湛问道。

“倘若铲除归来者便能使大周免于战乱,自然不应手下留情,但事情当真这般简单?”十一娘摇头:“这时取谢莹性命固然不难,然而若她真是归来者,天意如此,只怕不会让我们轻易得手,贸然行事反而可能引发祸乱,再者一切不过是我推测,谢莹是否归来者并不能确定,故我之见解,如今还是观望为佳。”

陆离表示赞同:“谢莹如若真是归来者,即便毁其身体,说不定那魂灵又会另寄旁人体中,反而打草惊蛇,使其心生防范而越加谨慎,咱们再难寻出对付,更何况依蒋公之卜,祸根是在太后并非归来者,韦氏不除,依然难以回天。”

贺湛沉吟一阵,忽然失笑:“要是真如五姐推断,我还真对这归来者十分好奇,未知她原本所处世道究竟是多少年后,世间诸事,经历多少翻天覆地变故……你们想想,她要真是后世之人,岂不对大周未来如何一清二楚?她意欲亲近韦太后,难道是知道韦氏日后……只怕会坐拥天下横行无忌!若然如此,咱们多少努力都是白废心机,可蒋师之卜,分明还有机会拨乱反正,唉呀,再想下去脑子越发混乱了,要不我再使个美男计,找个时机将那归来者灌醉,看看能否醉后得真言?”

这自然是一句玩笑话,十一娘与陆离都一笑置之。

无论归来者底细如何,是否能够“未卜先知”,眼下该做之事依然还会进行,他们才不会听天由命,更何况被一个如今看来还不成威胁的疑似归来者吓得裹足不前。

而关于谢莹的探究也到此打住,十一娘才将贺烨让她代为转告的话告知二人:“晋王为何突然对汝阳王府区区幕僚下手?”

“这话说来且长。”陆离捧茶饮了一口,然而还不待他从头说来,贺湛便拉直了胳膊伸一懒腰,还极其夸张地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引得十一娘瞪目看来,他又展现了两排白晃晃的牙齿,好个明艳照人的笑脸。

“我那婚事因国丧耽搁一年,亲迎礼总算议定,虽有家人操劳,许多事仍免不得我亲力亲为,这一段实在烦累不堪,关于那幕僚之事我已知之甚详,就不再坐此又听了,五姐先听绚之细细分说,容我两刻时间四处闲逛,看看美景,亦能舒解烦闷松松筋骨。”

说完自顾离席而去,也不管身后十一娘美目直瞪,薛陆离无奈苦笑。

第397章 晋王的计划

未知春风卷起何处暗香,拂水而来,缠绵绕鼻。

垂眸近处,只见少女眉眼柔和,并不曾一别经年,可那怦然心跳,确似久别重逢。

贺衍崩逝,新君年幼,“起居郎”一职更加可有可无,但陆离因为在贺洱继位一事上大有功劳,可谓一帆风顺通过韦太后的“试用考核”,又有韦元平从中力荐,早在一年之前便已调任补阙拾遗,又因韦太后信重有加,其实常有禁内诏见机会,不过在篷莱殿中,即便能常与十一娘遇见,当然不能不顾耳目而自顾长谈,也就是当十一娘获许归家,前往上清观探望莹阳真人之时,两人才有机会自由说话。

然而时间有限,琐事又多,多少正事都不能顾及,就更不可能涉及日常。

好比眼下,隔案近坐,因这柳絮濛濛蝶绕翩翩,勾起多少美好回忆,陆离却知并不能直抒情怀,就连一句“最近可好”,仿佛也成为赘言。

纵然是身侧无人,可言谈始终有限,他们两人,即便仍旧心意相通,到底存在着一条若隐若现的阻沟,不能再近一步。

贺湛颇存故意制造两人独处的心思,当真没有任何作用。

陆离眼看着十一娘清透的眼眸,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微微一笑,其中多少苦涩几分遗憾,唯有自知。

“关于晋王有何计划,竟一直未有时机与你细说。”一开口,只好提起此情此境,其实并不怎么愿意提起的人。

“我听晋王说起,他那晋王府中全是耳目,可上回陆哥又称你与他时常碰面,想来不应是在晋王府罢?”

“我在宣阳坊早置了一处别苑,寻常用以与友人知交文会交流,对晋王提起之后,他在平康坊置了别苑,经过改建,竟筑地道与我宣阳坊别苑相通,就连晋王与陆公见面,也是通过这条途径,陆公喜饱学之才人所周知,就算与我多些来往,也不会引人注目。”

见十一娘不再担心他与晋王频繁见面被人探知,陆离言归正题:“咱们虽决意辅佐晋王,依我之见,关于夺位大计不能皆由咱们制定,晋王自己若无规划,怕是也并非明主,故我并不曾过多建议,反而询问晋王见解,对他与陆公开诚布公之举倒甚认同,毕竟要想成事,仅有咱们辅佐还远远不够,但依我看来,晋王还应争取一人暗助,便是徐国公,但晋王似乎有所顾忌,据我所知,并未与徐国公联络。”

十一娘颔首:“自崔后故去,其父徐国公纵得德宗信重,但从那时起就逐渐淡出权势场,当贺衍继位,越更韬光养晦,便连他这一支子侄也都是只任散官,足见意在明哲保身,而当年崔牧父子串联外官意欲不轨,以致杀身之祸,徐国公有如不闻不问,想来晋王对其决然之态颇有几分顾忌,为谨慎故,也无可厚非。”

“五妹当年因长辈所限,对德宗朝重臣知之不深,可姑祖父对我大父却并不讳言,曾多次提及徐国公其人,力赞虽为外戚宠臣,却从无恃贵而贪之心,之所以在大受帝宠时便为淡出之举,正因洞明豁达,奈何德宗又再立崔氏女为后,而崔牧贪婪野心勃勃,徐国公劝阻无用,却心知肚明必引祸害,也是别无选择之下方才选择自保,正是因为徐国公明智,崔氏一族才未步裴郑后尘。”

十一娘问:“那么依陆哥看来,徐国公虽在当年选择自保却并非贪生怕死之辈,眼下愿意暗助晋王?”

“徐国公是否愿意辅佐晋王,那得看晋王是否有明主之资,这必须由晋王自己争取,但依我看来,就算徐国公不愿相助,也必不会加害晋王反而助韦氏为虐。”

“这事暂且不急,我想知道晋王这一年间除了臣服陆公,可还有其余作为?”

“晋王暂时并未用心于夺位,自从立府,赢得相对自由,一门心思用在东北,意欲剿灭潘博叛部,收复失地,据我所知,他能动用人力,着重用于东北为佃作。”

说起晋王这一作为,陆离显然颇为赞许。

十一娘却因为并未着眼全局,对潘博统治之境没有过于关注,这时只推敲晋王的计划:“看来,他是想要奠定军功,才有实力与韦海池抗衡。”

“关于东北一境,薛氏一族也早有关注,多年前就曾安插佃作,但潘博用人极为谨慎,故多年以来,除了普通政令之外,并无更多收获,晋王这边情形也是如此,直到最近,总算有人成功打入安东王廷,甚受潘博信任。”

见十一娘似乎并不怎么关注东北局势,陆离却没有转移话题:“这人便是裴子建。”

“裴三哥?”十一娘方觉惊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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