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变成猫啦[展昭](19)

作者: DrTwins 阅读记录

一种不属于她的感情掌控了这具身体,阿岚随之跪在地上,垂头低声道:“公主。”

公主?是皇帝的女儿吗?她住在皇宫里吗?难怪之类这么富丽堂皇,原来竟是皇宫。

“你们都退下。”清脆的声音响起,偏偏故作庄严,语调低沉肃穆。可即使如此,这个声音也使得这具身体的心嘭嘭直跳,胸腔里涌起一股暖流。

周遭的侍女、侍卫俱都低下头去:“是,公主。”然后悄无声息地鱼贯而出。

屋中只剩了两人。

阿岚的视线仍旧局限在一块地砖上,她控制不了这具身体,无论是行动、还是情绪。就好像她只是个过客,透过这双眼睛看着别人的事情,品味别人的感情。

“陈醉,”少女的声音不再是低沉压抑的,多了几分真挚的感情,抱怨道,“你不在,他们都欺负我。”

阿岚心想:陈醉?是这个身体的主人吗?为什么自己会梦到这样奇怪的事情呢。

陈醉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低着头说道:“公主,您该保重才是。”

“我不快活,”公主说道,叹了口气,“我又梦到他了。”

阿岚只觉得胸腔里的心猛地一跳,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可紧接着,一股疼痛弥漫开来,连口中都隐隐发苦。

陈醉这一次没有答话。

公主却站了起来,她莲步轻挪走到近前,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一种哀求的口吻:“陈醉,你帮帮我吧。父皇指给我的驸马我不喜欢,我只想要他。”

“公主,”陈醉的声音都带着苦涩,“婚姻大事,岂可儿戏。”

公主只是问道:“你不帮我吗?”

陈醉沉默了,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磕下头去。冰冷的地砖贴着额头,却不及心头的冰冷,他道:“属下愿为公主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阿岚感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仿佛是炙热的痛苦,又仿佛是冰冷的喜悦。只是她年纪太小,无法理解这种情绪。

眼前的景象也随着这句话音落地而消散如云烟,光明再次被黑暗湮灭。

当一切重新出现在视线中时,阿岚先感到的是一种死一般的寂静,像是胸口跳动的不是心,而是一捧灰烬。

对面是一个男人,一个英俊、苍白的男人。他颤抖着,因为他的咽喉上抵着一把剑,那把剑就拿在阿岚手中——抑或陈醉手中。

“是你害了公主,”陈醉的声音低哑,没有一丝起伏,“你认罪吗?”

男人颤抖着,他嘎声说:“明兰是跳水自尽的,与我无干。”

“你不认罪?”陈醉漠不关心,仿佛男人说什么都无法牵动他的心绪。可是他的手背却因为更加用力而爆出了青筋。

“我没有骗你。”男人故作冷静,可是不论是身子还是声音都颤抖得像是风中的落叶,“我们一直隐居在山谷中,她不快活,也吃不了苦。我劝她回去,可她不肯。等到那天早上起来,我就发现明兰不见了。她、她跳进了屋后的水潭里。我没有杀她,没有杀她!”

陈醉看着他,像在看一个死人,他的声音冷酷而又残忍:“害死公主的凶手一共有两个,一个是你。”他笑了,“一个是我。”

“我没有杀她!”男人嘶声道,“你是个疯子,疯子!”

陈醉低声道:“那又如何。”

对面的男人仿佛被恐惧攫住,终于抑制不住嘶声叫喊起来。

陈醉动手了。

阿岚很想把眼睛闭起来,可却做不到。她眼前一片猩红,耳边是撕心裂肺的惨呼和求饶。阿岚却觉得心如止水,情绪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好像这颗心已经死了。

画面终于转换,这一次变得熟悉起来。阿岚惊讶地发现,这正是那溪谷中的风景,而她眼前,也正是自己曾经溺水过的水潭。

天似乎很晴朗,没有风。整面水潭像是一块翠玉,浓绿、光滑。一只松鼠踩在摇摇晃晃的枝丫上,好奇地看着陌生的人类访客。

阿岚感到了内心的喜悦和满足,还有隐隐的痛苦。她想,一个人怎么能有这样复杂的感情?他为什么欢喜,又为什么痛苦?

陈醉却只是一步一步走进了水潭,冰凉的水一开始没过膝盖,到后来没过腰畔,淹到肩头。

最后,他沉入水中,在冰冷刺骨的水中拥抱已经成为一具枯骨的遗骸。陈醉似乎想说什么,可是张开嘴只吐出一串泡泡。于是他低头亲吻骷髅裸露的牙床,像是满足多年心中的隐愿,亲吻心爱的姑娘。

阿岚猛地吸了一口气,然后醒了过来。这时,她才感到身体的痛苦,头沉得厉害、喉咙肿痛、嘴巴干渴。

跳动着的昏黄烛光驱散了黑暗,她转过头,看到坐在桌旁的高大身影。

是展昭。

阿岚忽然感到一种陌生而又熟悉的感情涌上心头。

作者有话要说:离诅咒解除还有十万八千里呢,这点朦胧的好感离刻骨铭心的爱情很遥远。

第15章 同行

当展昭看到阿岚醒来时,他不知自己心里是轻松更多一些,还是恼怒更多一些。尤其是阿岚脸上那副无辜而又迷茫的神情,就好像她只不过是打了个盹儿,而不是昏迷了整整三天。

之前那场焦急而又无奈的等待已经遥远得像是三年前发生的,一切都因为烦躁和匆忙而变得模糊不清。展昭只隐约记得自己在恢复之后还试图把阿岚弄醒,然而收效甚微。仿佛这个小姑娘满肚子灌得不是那条山涧里的水,而是蒙汗药一类的东西。他怀疑哪怕山摇地动,阿岚也不会睁开眼睛。

于是他只好背着她匆匆离开了溪谷,一路疾行。沿着来时的路返回阿岚长大的小镇要花费太久的时间,所以展昭选择了离此更近的一个镇子。他压抑着心中的担忧与愤怒,径直带着阿岚到医馆去,看大夫、开药,然后是找住处,还要想法子将自己夜半之后会变成一只猫的倒霉事隐瞒下来。

这并不容易。

展昭最终挑选了一家不算大但足够整洁的客栈,将阿岚与自己妥善安顿下来。他午后尚能自己照顾阿岚,前晌便只能以有事出门为由拜托客栈的老板娘替自己看着。然而尽管受到精心照料,病人却并没有任何苏醒或是康复的征兆。虽然医馆的老大夫口口声声说阿岚是风寒袭肺之证,但展昭却觉得阿岚的情况并不仅仅是生病而已。

她像是被梦魇住了。时不时含含糊糊地说一些奇怪的梦话。这三天阿岚从没有苏醒过一次,展昭也只能按时给她服药,喂她喝水,其余的便只有看天意了。

他最痛恨这种束手无策的无奈感,因为老天爷从不是什么祈福的对象,而是高高在上对他们这些渺小生灵进行无情嘲讽的存在。

好在阿岚还是醒来了。

“喝水吗?”展昭一面起身一面问,他压下内心的复杂,脸上的神情却未免有些冷峻。

阿岚迷惑而又惶恐地看着他,然后迟钝地点头。于是展昭倒了碗茶,熟练地坐在床沿扶起阿岚,把茶水喂给她喝。尽管最开始这样的亲密接触叫展昭十分不适应,但是三天过去了,他已经完全习惯了怀里骨瘦如柴的姑娘。

不过阿岚却很受宠若惊,她一开始想要自己伸手接过茶碗,但因为虚弱所以手抖得不像样子。最后阿岚只能仰起脖子,老老实实把嘴巴凑到碗边。不过两人的配合只能说差强人意。尽管展昭的动作在他自己看来已经足够温和了,但是阿岚还是被茶碗的沿儿不轻不重地磕了一下门牙,一碗水还有一小部分顺着脖子喂给了衣服。

展昭见状顺手便拿起一旁的毛巾,仔细地给阿岚擦了擦湿淋淋的下巴和脖子。大概是他还没能从照料一个昏迷病人这样的情景中挣脱出来,是以随手就将所有事都做了。哪怕眼下的情形使得这种行为显得过分暧昧。

阿岚不由得哆嗦了一下,浑身都僵住了。她内心仍旧充斥着梦境中那种复杂的感情,虽然身体极度的虚弱,但是她的眼睛却像是在燃烧一样,无法抑制地凝视着展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