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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一个最美的你(1)

作者: 商怡贞 阅读记录

《画一个最美的你》作者:商怡贞

小说系列: 单行本

男主角: 赵振刚

女主角: 唐菱

出版日期: 1993-08-00

故事地点: 台湾

时代背景: 现代

情节分类: 清新隽永

内容简介:

从小她在父亲的呵护下长大,与母亲之间总有一段陌生的距离。

她爱上母亲旧情人的儿子,却因上一代的仇恨不能结合。

她不爱他,却因同情怜悯而嫁给他,

一路走来,她发现自己竟不自觉重蹈母亲的旧路。

上一代未完的情缘,竟又延续至第二代,

她不愿重复母亲的悲剧,

她要如何选择?是宿命?

还是……

一颗美丽的心

每个人都曾经犯错,每个人也都会犯错;犯了错并不可耻,真正可耻的是,不以自己所犯的错为耻。

我们甚至可以说,每个人的一生,都是由大大小小的错误交织而成的。没有任何人的一生是洁白无瑕,没有任何人的岁月是完美无缺。

或许有些错误只隐藏在自己心里,有还没有人知晓,有些错误则显现在世人眼前,遭受众人指责。不论我们所犯的错误,是否曾经接受过惩罚,我们的良心,永远是判断对与错的最终准绳。

或许良心的声音,一向敌不过畏罪的抗辩,但是当我们真正安静下来,总会听见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在提醒我们:我们错了!

本书中的女主角,有著美丽的容貌、高贵的气质,但是她却有著不怎么光彩的过去。她犯过错,在她的年轻岁月中,曾经沾染过污点。但是悔愧的泪,帮助她洗清了那污点,她为了要弥补错误,所付出的一切,再度使她的心灵获得了洁净,曾经有过的耻辱,得到了洗刷,终于不复存在。

如果说她有一张美丽的脸庞,不如说她有一颗美丽的心灵。

真正美丽的心,是忧伤痛悔的心;真正高贵的灵魂,必定充满了爱与宽容。

第一章

“你叫什么名字?”

“赵振刚。”

“今年几岁?”

“三十三岁。”

“性别?”

“让你猜!”

“职业?”

“把一大堆颜料涂在白纸上。”

“你最喜欢做什么?”

“睡觉。”

“最讨厌做什么?”

“和你说话。”

张凯文不理会我粗鲁的态度,迳自从那本印著「深层心理学”几个大字的书本里抽出两张图片,指著其来一张,问我:“你认为这个人正要做什么?”

我瞥了一眼图片,只见那纸上的四分之三是黑暗的阴影,仅余的四分之一,绘著一个凭窗而立的人影,看那样子,似乎正要出去,又似乎正要进来。

“他正想跳楼。”我很快地说。

张凯文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又指著另一张图片说:“你看这张图画看起来像什么?”

我皱了皱眉头,瞪视著那张图片,白色的纸面上有两团黑影纠缠,像是恶兽,又像是展翅的鸟类,更像是鬼影幢幢。

我不耐烦地说:“两团狗屎。”

张凯文以严肃的口吻说:“根据以上测验的结果,显示你有著严重焦虑以及自杀倾向,恐怕得送医治疗。”

“胡说八道!”我不屑地撇了撇嘴。

“这些测验可都是专家设计的,准确性相当高哟!”张凯文说。

“我不想和你辩论。”我烦躁地挥著手说:“把你的心理学收起来,我不是你们〝向阳基金会〞里等待辅导的青少年,不要和我玩这种心理测验的游戏。”

“好吧!不开玩笑。”张凯文终于合上书本,以惯有的平静态度说:“你最近很不对劲,到底是怎么回事?干嘛动不动就发火?”

“无聊!”我点燃香烟,狠狠地抽了一大口。“我觉得这个世界无聊透了,太阳底下,找不到一点新鲜事,我没有感动、没有冲动,已经整整一个月,我画不出半张画来,我烦透了!”我低低地嚷著:“烦透了!你懂吗?”

张凯文以研究性的眼光审视著我,“画不出画,只是一种表象,真正的症结在你心里。”他扶了扶眼镜,倾身向前,冷静的声音里有著令人感动的关心。“你怎么啦?是不是爱华她——”

“不要提她。”我截断它的话。“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这话什么意思?”他镜片后的眼睛掠过一抹惊异之色。

“我们离婚了。”我说。

“哦!”张凯文的惊讶立时被同情所取代。“什么时候的事?”

“上个星期。”我吐出一大团烟雾。

“你们真的无法挽回了吗?”他的口气有点惋惜。

“没有办法。”我摇头,感到心中有种微微的痛楚。“这条婚姻的道路,我们已经走到尽头,再也没有办法走下去了。我们吧经分居半年,离婚是必然的结果。”

“你们之间,已经没有爱了吗?”他不解。

“没有了。”我沮丧地说:“当初我们的结合,就是一种错误。我们个性不合,终究无法相处。她觉得我太大男人主义,我觉得她的家庭观念淡薄,争吵的结果就是互相伤害,最后只有分手了。”

“有个能干的太太也不错啊!”张凯文说:“难道她事业上的成就,伤害了你男性的自尊吗?”

“我从不反对她拥有自己的事业,只是希望她能够多抽出一点时间来陪我。”我烦躁地说:“我每天生活在她的公文和卷宗的空隙之间,根本不像个丈夫,倒像是个生活中的点缀品。她对事业的狂热,远远胜过对我的爱情。我真怀疑,她当初为什么要嫁给我?她应该嫁给一张办公桌才是。”

“真是难以想像,当年的有情人,今日竟成了怨偶。”张凯文感叹著,“还记得四年前,我参加你们婚礼的时候——”

“别提了。”我再度打断他的话。“往事不堪回首,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自从我们分居以来,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如今,是再也凑不到一块儿了。”

“看来这就是你画不出画的主要原因。”张凯文下结论。

“这不是主要原因!”我不愿承认。“不要用你职业性的眼光来看我。既然她决定离开,我也不会把她放在心里,反正我们早已经没有了感情。我画不出画来,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只是……”我用力捻熄香烟,“我只是烦,觉得什么事都不对劲,我想我的更年期到了。”

“开什么玩笑!”张凯文失笑了。“你才三十出头,哪来的更年期。”

我站起来,在他的办公桌前来回踱步。像是对他说话,又像是喃喃自语:“不是更年期,那么就是第二个青春期吧!我觉得傍徨,对自己的前途充满了无力感。我的前半生算是白活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进人画坛,我不想再画下去了。”

“不可以!”张凯文立刻否决了我的想法。“你不可以放下画笔。这几年来,你好不容易受到重视,闯出了一点名气,不但得过好几次奖,而且许多收藏家都看好你的画,你不能就这样半途而废。”

我停止踱步,站在窗前,凝视著窗外的滚滚红尘。“我好累,好累!对一切事情感到厌倦透了。我突然觉得人生没有价值,生活没有意义,提起画笔更是一件愚蠢的事情。名气能做什么?成就又有什么意思?画得再好,也只是挂在墙上,供人品头论足罢了。”我摇头苦笑,“无聊!无聊透了!”

张凯文走到我身后,拍拍我的肩膀,“你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阵子。让自己放轻松,找个地方度假去,忘掉这桩失败的婚姻所给予你的伤害。你还年轻,前面的路还长得很,不要这么垂头丧气的。”

“我的确需要休息。”我疲倦地说:“我要离开台北,这个扰杂的城市让我烦透了。”

“你打算到哪里去?”张凯文问。

“不知道。”我摇头说:“随便哪裹都可以,没有目标,没有方向,一切随兴之所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