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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气(82)+番外

作者: 长河日不圆 阅读记录

金时一脸黑线:“什么年代了,见玉帝有个鬼用。”

子言笑嘻嘻地说:“就是为了押个韵嘛,别板着个脸,你怎么当了老师以后愈发的无趣了。”

金时有些紧张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很死板,很无趣吗?”

“有点儿。”

“不付你酒钱哦。”

“哎对了,你这样说话才让我觉得熟悉。”

“好的,那我真不给了。”说着,金时作势起身要走。

“别别别,你给我站住。”子言一把没拽住金时,连忙小步跑着从吧台后面饶到前面来,“我这小酒吧每天都倒贴钱营业,你还赖账,你是人吗!”

正打闹着,酒吧门口走进来一个人,金时离的较近,先看到了来人,喜出望外:“孙诺!你媳妇打顾客啦!快来管管!”

来人穿着一件不太合季节的冲锋衣,背着个大登山包,皮肤晒成了小麦色,胡子拉碴的,正是孙诺。

如今的孙诺看起来比当初结实了不少,整个人散发出强烈的雄性荷尔蒙,和当年那个文文弱弱,穿着白衬衫带金边眼镜的咨询公司HR相差十万八千里。

子言见自家老公回来了,娇哼一声:“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孙诺卸下登山包,往沙发椅上一甩,沙发瞬间闷声陷下去了。

“天气有变,山野队认为没法继续前进就返程了,他们其他人想在山脚下的镇子上玩儿两天,我没什么兴趣就改航班回来了。”

金时笑嘻嘻地:“这肯定是想媳妇儿了吧,嘿嘿正好,你们聊着吧,我得去爸妈家接娃了。”一边儿说着,金时一边儿脚底抹油准备开溜。

等金时人都跑没影了,子言才反应过来:“哎,这个臭丫头没给我钱啊!”说着,子言就要冲出去追人,孙诺无奈地一把拽住她,带着扯进了自己的怀里,顺势低头吻了下来。

***

话说当年子言在美国MBA毕业后,又留在那里继续念了博士。金时见她都奔着而立之年去了却突然开始对学术有了狂热追求,不由得心生狐疑。

几次严厉地拷问之下,子言才隐隐约约地透露出自己是因为有了一个好感的人,想留在那边陪他。

按照子言的形容,这个人貌比潘安,性格阴晴不定,心思难以捉摸,但是却散发着致命的魅力;最重要的是,他有着非常悲惨的童年经历——

“这他妈简直就是小言男主角的标准配置啊!”子言拍案而起。

金时刚啃完玉米,一边儿剔着牙一边儿对着视频另一头的女人漫不经心地说道:“可问题是,苏子言同学你不一定是女主角啊。”

子言挑了挑眉:“我就是那恶毒的女二又怎么样,如今连国内的八点档都知道小白兔女主不吃香了。”

再后来,金时在自己的婚礼上撞见了子言和孙诺的暧昧,心中更是觉得有些蹊跷。等事后再回想起来,金时才琢磨出点儿事儿来。

她拐弯抹角地问莫禹澄:“那个,你周围,有没有童年特别悲惨的朋友啊?”

坐在电脑屏幕前的莫禹澄抬起头,一张大写的尴尬脸映入眼帘,他神色不动:“童年特别悲惨?”

金时还在顽强抵抗:“我最近突然想写小说,采集点儿素材。”

莫禹澄笑了:“要说童年悲惨,我身边儿还真认识不少,你是想写哪种小说啊?”

金时开始胡说八道:“大概就是……特别虐的言情小说,男主女主从小死爹死妈,最后还双双互砍一起殉情的那种。”

莫禹澄:“……”

这一通胡编乱造自然是没撬开莫禹澄的嘴,结果当晚临睡前,莫禹澄主动和金时提了一句:“要说童年不幸,我确实有个朋友比较悲惨,后来连家都不愿意回,当年还曾经轮流到我们几个朋友家住过一段儿时间,我父母后来都听说了他们家的一些事儿。”

金时好奇地问:“和父母关系不好吗?”

莫禹澄没有直接回答:“这人你也认识。”

“……”

“孙诺是不是和子言有点儿事儿?”莫禹澄没等金时说话,就自顾自地问道。

金时瞪大了双眼,立刻扑了上来:“你怎么知道的?”

莫禹澄觉得金时这个样子像只毛茸茸的小狗,很是可爱,便伸手揉搓她的脸:“俩人都是我同事,一个还是我认识了十年的朋友,他俩有没有事儿,你说我看不看得出来?”

金时挣扎着想要脱离莫禹澄的魔爪,但是未果。她忍不住自己的好奇瘪着嘴问道:“所以孙诺到底和他家咋啦?”

***

孙诺的父母都是大院子弟,家境殷实。孙诺从小就长得白净秀气,但性格却和莫禹澄截然相反,又霸道又蛮横,院里的小朋友都被他吆喝来吆喝去。

但有孙诺的父亲孙祖隆宠着,每次即使孙诺惹了再大的祸端,也能被父亲给摆平了去。

孙祖隆喜欢喝点小酒,微醺后总是得意地说:“咱们家放以前,那就是世袭的将军府,别说诺儿他教训个小弟,就算是把这几个小弟腿打折再给卖喽,他们的爸妈屁都不敢放一个。”

孙诺特别爱听他父亲讲这些,因为孙祖隆讲到这些事情时总是神采奕奕的,连带着孙诺自己也跟着高兴。

然而每当这时候,孙诺的母亲却总是一脸平静地坐在一旁,脸上不悲也不喜。

天是突然变的。

孙诺的父亲参加了酒宴,喝了不少,回来的路上连脚步都是轻浮的。进了屋脸也不洗了,直接躺床上就呼呼大睡。

孙诺的父母早就分屋而住了,夜里孙祖隆在自己的床上睡的正香,翻了个身直接从床上掉了下来,在地上哼唧了两声,便再也没有醒来。

小时候的孙诺对死亡毫无概念,但他能感觉得到,似乎大家都在用悲悯又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自己,这让他十分不爽,却又无从发泄。

出殡那天,孙诺的母亲对他说道:“从今往后,你人生的路,都要靠你自己一个人走了。”

孙诺听不明白,但却本能地感到害怕:“那妈妈呢?”

“妈妈,也要为生存而低头。”

半年后,孙诺的妈妈改嫁给了一个姓刘的官二代,没有爱情,没有激情,只有利益。

然而打这天起,孙诺的噩梦才真正开始。

继父刘止是一个温文儒雅的男人,他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却年近四十都没有成过家。外人道他是家里背景过硬不愁这个,年轻时光一门心思在官场上发力。

孙诺的妈妈嫁过去后,继父刘止一家总觉得他们高攀了老刘家,不带拿正眼瞧过他们母子俩。

过年时孙诺照例是嘻嘻哈哈去跟长辈们讨红包。

以往孙诺长得精致可爱,笑起来让大人们的心都化了,再加上老孙家的军方背景,谁敢不双手递上个大红包,再夸一句“诺儿真乖”?

孙诺笑眯眯地,把手伸到刘止的姐姐,也就是自己的姑子面前:“姑姑过年好!”

坐在沙发上的中年女人低头瞧了瞧这个小不点儿,心里不禁冷哼道:这漂亮的脸蛋儿倒是随了他那晦气的亲娘。

“来,诺儿,姑姑给你准备了一个大红包!”中年女人冷笑着靠近。

‘啪’地一声,一个巴掌狠狠打在了孙诺柔嫩的小脸上,近乎麻木的疼痛让孙诺大脑一阵空白。

“说什么呢你,啊?李静婉你怎么教育的你儿子,啊?大过年的跟我这儿骂人?”中年女人勃然大怒,用手指头狠劲儿地戳着孙诺的额头,尖锐的红指甲戳破了小孩子娇气的皮肤,孙诺被这一连串的变故惊呆了,连闪躲的本能都忘记了。

孙诺的母亲听见动静,赶紧从里屋的麻将桌上冲了出来,看了看眼前的情况,没做思考便快步走上前,扬起了手——

巴掌迟迟没有落下,是孙诺的继父刘止拉住了她的胳膊,“大过年的,姐姐在这儿发疯,你也跟着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