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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气(74)+番外

作者: 长河日不圆 阅读记录

金时熬了两个通宵,把展示的PPT和论文都改好,今天上午和桥本教授从头到尾过了一遍。

金时的科研素养毋庸置疑,桥本教授听完金时的报告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我看过了,没什么大问题。”

金时心里暗松了一口气,面上还是谦逊地笑了笑。

“论文里有些措辞和图表可以再优化,我都给你圈出来了,你把这个改好后发到我邮箱,我们再过一遍。”

“好的,桥本教授,麻烦您了。”金时由衷地感谢道。

这两年的时间里,金时一学期能当面见桥本教授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虽然她每周都会写周报给桥本教授,但几乎不会得到他的回应。金时渐渐以为,大概这也就是走个形式,实际上这些邮件都不一定被阅读过。

但去年里发生的一件事,彻底颠覆了金时的观念。

金时经常是先后开好几个实验,并且还要兼顾着写文章,做项目。事情一多。有时候就容易忘事儿。

当时她投的一篇文章刚好返回‘大修(要求大幅度修改)’的修改意见,但因为光顾着手头的实验和另两篇在改的文章,金时就把这篇文章先压着,结果竟然给忘个彻底。

等忙过这阵儿再想起来的时候,发觉已经拖沓了快一个月,马上就要过截止日期了。

大修的文章不好改,基本上和重写一遍也差不了多少。

金时一边儿暗骂自己忘性大,一边儿在电脑前连着改了十几个小时才改完。

她晚上十二点把改好的文章给桥本教授发过去,桥本教授刚下飞机回到家,看到邮件就连夜给她又改到了三点,第二天一早,金时掐着点儿把稿子投了出去。

好在是后面一帆风顺,大修后的文章直接被接受了,还上了当期期刊的封面。

金时这才觉得自己没白白浪费桥本教授的辛苦,否则她觉得自己都不好意思再见到桥本教授。

这件事之后,金时始终十分自责,甚至在学期末的组里聚餐时,她都不好意思直视桥本教授的眼睛。

桥本教授看出了金时的心思,把她叫到身边宽慰道:“人忙起来都是这样,我也经常忘记回复你们发给我的各种邮件。你不用觉得愧疚,对我而言只是三个小时的睡眠,但若是浪费了你几个月的心血,我才会真正觉得可惜。”

金时感动得一塌糊涂,桥本教授却又话题一转,正色道:“金时,你以后总是要一个人独当一面,有些话我没必要再讲,我想你都明白的。”

那一刻,金时忽然想通了吴教授还有桥本教授他们这些人,为何始终能保持着一个昂扬的精神状态:正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重。自己一时的懈怠可能就会导致一个学生的论文被拒收,又或者一个耗资几百上千万的项目失败。

此时金时才在在心底里对科研工作者有了更具象的认识,也更加明白了自己以后要面临的是怎样一条充满挑战和责任的前路。

***

金时在图书管里改论文一口气改到了晚上八点多,抬头发现外面的天已经黑的彻底。

摸了摸饿得瘪瘪的肚子,金时估摸着论文已经改的差不多了,就收好东西,起身准备离开图书馆。

图书馆里很安静,只能听到笔尖的沙沙声。金时拎着包无声地从中间的过道走过。

时间过得真快啊,她还记得自己刚念大一的时候,和子言两个人在图书馆里吃东西被管理员赶出去的混不吝;一转眼自己都已经成为了图书馆里年纪最大的那一批。

再过几个月,自己结束了博士后的工作,就要回国进高校就职了。

在校园里做了这么多年的读书郎,忽然就要转变成老师的身份,到现在金时想起来都会觉得恍惚,无法适应。

从图书馆里出来,金时慢慢地朝地铁站走去。

如今答辩在即,一切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她整个人总算是放松了一些。夜里樱花的恬淡隐隐飘来,金时忍不住抬头望去,不期然地就和那圣洁的汹涌撞了个满怀。

金时掏出手机,对着盛开的樱树拍了好几张。挑选了一张最有意境的,金时给莫禹澄发了过去。

金时:[图片]

金时:刚从图书馆出来,还没有吃完饭[可怜]。

想了想,金时又把这条文字撤回了。

总感觉在莫禹澄面前,自己卖惨好像不太够格。

但莫禹澄那头一直没有回复。

金时坐在地铁上,看着没有任何消息进来的手机屏幕兀自发呆。

她有些不开心地撅了撅唇。

怎么了呢这是,最近一个月莫禹澄都经常联系不到人,要么就是隔了很久才回复。

金时心里有些害怕,她怕一切终于要尘埃落定,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却生了什么变故。

可是莫禹澄和她视频的时候,一切又都那么正常亲密,问他的话,他也只是解释最近比较忙。

难道是因为距离的缘故,自己变得敏感了吗?

金时咬了咬下唇。

好在再过几个月,异地就要结束了。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第二天清早,金时翻了翻手机,发现昨天夜里莫禹澄三点多给自己发过来一个妩媚的小熊表情。

然后,就没了。

这是什么敷衍的回答嘛!金时皱着眉。

起床后的火气尤其大,她感到十分地不爽。

金时把手机直接丢进了包里,嘴里叼了包牛奶就离开公寓去学校了。

接下来几天,金时都泡在图书馆里。中间有一次金时想和莫禹澄视频,结果被他以在出差为由拒绝了。

金时气得快要哭出来。

这还是头一回,莫禹澄拒绝和她视频。

她仿佛看到自己正站在悬崖边上,被这个她爱到骨髓里的男人一点一点地往下推。

金时甚至想要飞到莫禹澄身边,推得他一个趔趄,好好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这都还没到七年之痒,他怎么能就这样不耐烦了呢?

她喜欢了他二十多年,都成了笑话吗?

对此,远在大洋彼岸的子言却意外地没有和金时站在统一战线上。

“哎,他应该真的忙。我听说马上就要升合伙人了,好家伙,30岁不到的合伙人哎,真有他的。”

金时红着鼻子抱怨:“你以前不是老嫌弃他工作拼命吗,怎么这会儿又为他说好话?”

子言耸耸肩,一脸的不在意:“莫禹澄要是真不喜欢你了,他肯定就直说啊,还用得着你自己瞎想?”

听到“不喜欢”三个字,金时眼圈都要红了:“我没瞎想。”

子言哭笑不得:“怎么年纪越大你越爱哭鼻子。”

金时嘟囔着再次否认,心里也觉得自己患得患失太过严重。

***

但很快,金时也无暇再□□去想这些,答辩的日子在即,金时全身心地投入到汇报展示的准备中。

答辩前一晚,金时把一切都收拾得当,打算早早睡下,养精蓄锐。

正准备躺下,却忽然接到了莫禹澄的电话。

金时心里又是激动又是气愤,她独自纠结了三秒钟,一把抓过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莫禹澄打来的是视频电话,画面一出现,金时不由得一愣。

显示屏上的那张熟悉的面孔看起来十分地疲惫,青色的胡茬冒了出来,眼里红血丝清晰可见。

金时的心一下子变得柔软,又隐隐作着痛。

“怎么忙成这样?”金时话一出口,竟发觉自己哽咽了起来。

莫禹澄喝了口咖啡:“催得紧……答辩准备得如何”

“就……还可以吧”金时本想说完全没问题,转念一想把话说得这样满也不太好,就稍稍在话语上打了个折扣。

捕捉到金时脸上转瞬即逝的得意神色,莫禹澄轻笑出声:“看样子准备得不错。这段时间公司太忙,我联系得少,没不高兴吧?”

金时小脸发烫,她小声嘀咕道:“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