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气(31)+番外
金时感到很慌张，她想大声告诉他，她一点也不会跳舞，拜托不要让她跳舞。
可是，她仿佛被人施了失语咒，发不出一点声音。
贝多芬的G大调小步舞曲缓缓响起，男人带着她缓缓旋转起来。
金时很害怕，她仿佛听到舞池周围的人在对她不在节拍上的愚蠢舞步指指点点。
然而男人没有停下来，他带着金时越跳越快，像是两只蝴蝶一般在舞池中翩跹。
梦境虚虚实实，金时无法从梦中醒来。她内心深处的直觉告诉自己，她眼前的夜礼服假面，就是莫禹澄。
金时想伸手，摘掉眼前这个男人脸上的面具，告诉他，快让这一切停下来。
可是突然间，一切又都消失了，夜礼服假面也不见了。
金时慌了神。她转头一看，却发现他正站在一棵桃树上。而原本热闹的舞会变成了旧样式的居民楼。
这场景看着非常不协调，可金时无暇顾及。她只想摘下那个男人脸上的面具。
那个男人又再一次消失了。
金时慌张地四下寻找，却再也找不见他……
就在这时，金时醒了。
混乱的梦境让金时感到有些困倦，但她还是下了床。
她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金时中午约了刘赫在学校附近的小店里吃饭。
金时到的早，她又从背包里掏出笔记本电脑，看了看刘赫这一周发给她的数据。
金时点开这批数据的处理表格，里面有几张拟合曲线。
又是完美的拟合，R平方达到3个9。
事已至此，再也没办法自欺欺人。
金时轻轻叹了口气，感到有些沉重。
刘赫很快也赶到了，他看起来像往常一般精神，一眼看过去是个招人喜欢的大男孩儿。
刘赫笑着和金时问好，还问了问金时实习的情况。
金时很敷衍地回答了几句。
刘赫很快发现了金时神色凝重，也安静下来不再多舌，偶尔会看一眼金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金时不打算再卖关子了，她把所有的数据文件调出来，包括刘赫交给他的数据和金时自己重测的数据，然后把笔记本推到刘赫面前。
刘赫扫了眼界面上的几个数据表格，一下子就明白过来。
她发现了。
刘赫突然笑了，这笑容看在金时眼里令她分外不解。他为什么还笑得出来？
“是我太蠢了，让实验数据这么完美。”
金时听了，眉头紧皱。
在她看来，刘赫似乎是没有丝毫的悔意。
过了良久，金时缓缓开口说道：
“所以，你愿意说实话吗？”
刘赫挑了挑眉，说道：“师姐你问吧。”
一脸的玩世不恭，看不到一点过往这段日子里的认真和谦逊。
“你为什么要读博？”
“工作不好找，镀金喽。”
“……你知道学术造假的后果吗？”
“师姐。”刘赫突然身体前倾，把两只胳膊平放在餐桌上。
“你不是已经证明过这个实验理论是可行的吗？”
“不会有人在意的，我这段时间努力读了很多文章。”
“我发现，只要理论可行，结论靠谱，大家根本没人在乎数据如何。”
说到这里，刘赫又自嘲地笑了笑。
“我以前觉得做实验有什么难的，做就完事儿了。像咱们组这种做电化学的，只要有Idea，三个月一篇文章根本不是事儿。”
“我也没想到自己上手以后水平这么差劲，测出来的数据误差都能到100%。”
金时静静地看着刘赫。他还在继续解释，那满脸无所谓的神情，仿佛是在解释一个课后作业为什么没做完一样。
“师姐，你最近也忙的要死，如果因为我耽误了实验进度，我会很过意不去。”
金时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下去了。
“那敢情是怪我？”
“不是的，师姐。”刘赫笑着说道。
“我的意思是，这并不是什么大事情。”
“如果师姐觉得实在不放心，我再重新测一遍就是了，其实大体趋势真的是对的。”
刘赫耸了耸肩说道。
金时不敢置信地看着刘赫。
这个人真的是，太可笑了。
第26章 Chapter 26
金时和刘赫面对面坐着，一时间谁也没开口。
提前点的饭菜被服务员端了上来，这古怪的气氛让服务员忍不住看了他们两眼。
良久，金时抬头，对刘赫说：
“是我的错，我没有把你带好。”
这话让刘赫意外地挑了挑眉。
“刘赫，吴老师让我带你，实验成果都是次要，最重要的是应该让你了解到什么才是真正的科研。”
“我向你道歉。我没有做好。”
“是我自己对学术产生了动摇，一边实习，一边还把实验甩给你。这样不负责任的态度才会让你对学术没有产生丝毫的敬畏之情。”
金时像是突然下定了什么决心，看着刘赫的眼睛，冷静克制地说道：“后面的实验，我会和吴老师申请，全部交给组里的晓雯，成果也都算她的，我不会抢。”
“你如果愿意，可以请晓雯带着你再继续做。”
“只是希望这一回，你能真地感受到学术的魅力和崇高。不要再做这种自欺欺人的事情。”
对面的刘赫死死地盯着金时。
“你这是什么意思？”
金时摇摇头：“我只是在对自己做的错事付出我应付的责任而已。”
刘赫像听天方夜谭一般地嗤笑了一声。他看着金时，似乎是想从金时的面部表情来判断她是否在使诈。
只可惜，他看到的，是金时全部的决绝。
刘赫意识到金时是认真的。
他突然感到很愤怒。
因为金时这种认真的态度，衬的他更像是一个彻底的投机取巧者。
可是，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他这一路，都是这样从底层厮杀过来的。
他有什么错！
刘赫强忍着自己的怒意，开口说道：“师姐，我不明白你这样做的用意，你是在用这样的方式羞辱我吗？”
金时看向刘赫，他紧紧抿着双唇，双眼瞳孔放大，显然整个人都陷入了暴怒。
金时叹了口气。
“刘赫，你真的很聪明，但是只有笨的人才能搞学术研究。”
“你如果只是想把学术当做人生的一个跳板，只怕这终究会让你失望。”
“我没有任何羞辱你的意思，这次的事情我不会告诉吴老师，我没必要毁掉你的人生。”
“只是，你也应该学会对你自己的人生负责。”
金时说完，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最后一句话，似乎最近刚听某个人讲过？
对面刘赫低着头看不到表情，却隐约能看出他的肩膀不自然地抖动，整个人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金时没有再多做逗留，起身结账离开了。
有些事情，只能自己想明白才行。
金时回到宿舍，和吴教授写了封邮件。
她解释道自己因为实习要每天加班，无法兼顾实验，也没办法认真辅导刘赫。好在目前得到的数据已经基本证明实验的成功，后面再运行一周并补充一些辅助证明实验即可。金时和吴教授申请把剩余的实验交给晓雯来做，成果也全部归她所有。
吴教授很快回了邮件。
邮件里同意了把剩余实验交给晓雯来做，至于成果归属，吴教授说回头再讨论。
金时看着邮件，有些难过地叹气。
她终究还是搞砸了。
周一金时来到公司，发现自己被掉离了莫禹澄的组。由于上个项目的报告得到了客户公司上层的高度重视，莫禹澄周一一早就出国去往客户公司进行高层会议。组里其他人也都基本出去休假了，除了Andy，每天雷打不动来办公室。
金时这回和马成一起，分到了一个做母婴产品相关的项目组。项目组的某一家做婴幼儿产品的客户要推广一款“吸奶器”，需要公司出一份详细的推广建议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