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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为卿,绝相思(41)+番外

作者: 柒嘻 阅读记录

收起瞬间的惊慌,靳言抬头,笑眼看他,“一转眼……这倒像个大人的样子了。”

知道她想起小时候他坐在座位上,她在旁边撑着前后座椅的扶手,紧张护着他的情形,靳川孩子气似的皱皱鼻子。

靳言浅浅笑起,捏捏他的鼻子,就此放过调笑他的机会,限于被他圈着,放心地转身朝窗外望。

递出一眼,笑容疏解。

窗外车流密集,公路宽广,看来是处在主干路段。对面街道上摩肩接踵,店铺的门面被统一翻整过,整齐但丧失个性,斜对面正对某个小区的大门口,车来人往,络绎不绝。

这是她熟悉的街道,街对面,有她住过五年的她的另一个家。

她的错愣并非来自于铺天盖地的熟悉感,而是因为,视线自一眼落去就被街边人潮中的某一人牵扯。

那人穿着带毛领带肩章的冬季黑色警服,将深蓝色的帽子夹在臂下,站在电动三轮车旁,背对马路与人在说什么。

公交车徐徐启动,靳言的视线向后偏离,将包括那人对面的那个穿着黑色羽绒服戴着皮帽子的男人以及周边往来的人依次打量过,失落地收回视线。

那人的身形气质很像郑杨,站立的时候一本正经,穿上那身她本人引以为傲的警服更是如此。

可她却不是郑杨,或许只是身形像罢了……

闭起的眼,非但没讲这一幕驱逐,反而是勾起事关某个人的深沉记忆。靳言记得,郑杨总是将衣服穿得一丝不苟,不止警服,哪怕是衬衣,都会将从上到下所有扣子扣好,且,提前将衣服熨得毫无皱褶。

更遑论,她对她的职业是来自基因深入骨血的热爱。

她绝不可能穿着警服随意地将帽子收在怀里。

念想一发不可收拾,心底似有什么被触动,波澜乍起,不复平整。

·

冬日的太阳最惹人喜爱。

为了一睹它的风采,即便自然万物多显颓势,人们还是愿意踏足户外。

哪怕裹成个团儿。

眼下,被裹成个团儿的女孩提了本书出门,坐在自家花园里的白色秋千上,摘掉手套翻开扉页,从头细读。

袒露在阳光下的那只手几乎立刻落到另一处温暖之中。

身侧有人坐下,那只手被人捧到嘴边轻轻哈气。

靳言挣开他,捏一下他的脸,再任由他握住。

逗弄着手心里的纤细指尖,靳川心生恶意,“好香,好像是西瓜味的。”

靳言瞥一眼他,见他痞坏痞坏地笑着,对她挑了下眉,下口就咬。

“你属狗的嘛?”

靳川笑眯了眼,扑过来箍住她。

无忧无虑的笑闹声,似是从童年时候飘过来。

……

笑闹了一阵,靳川转过去背对着,如旧倚着她,还要她像十几岁那样伸腿摆动秋千。

靳川心满意足地闭紧眼,萦绕四周的,还是他最依恋的浓郁纯真的亲情。

姐弟俩在花园里笑闹着,正对花园另一边,举着两把竹条扫帚顶着脆生生胡萝卜尖鼻子的丑乖丑乖的胖雪人。

听说,那是那几个兄弟,为庆祝小桐和阿四康复,捏出来的纪念品。

眼下这样的日子就好,随意找事做,没外在干扰,也消去了内在压力,一家人凑在一块儿,安然自在。

有元宵节压轴,年关还没过完。眼下家里一时空落,不过是几个好事的跟着厨师陈姨出去买菜、“祸害”市场去了。

靳言想安心躲个自在,趁着靳川的锻炼时间出来晒太阳,没想到耐不住管家阿伯的细心叮嘱,手套帽子加戴一堆,后脚被靳川追上。

歪头仰望晴好的天,再一低头,手上一空,有只懒猫又赖上了她的腿,悠然自得地翘着二郎腿,借她的书搭在脸上躲太阳。

轻声发笑,足尖蹬地,闭起眼,放轻松,临摹小时候自由飞翔的雀跃心情。

……

安稳而惬意,不知不觉小眯了一觉。

再醒来,是被沉稳的声线唤醒:“我说两位小祖宗,怎么跑到外头睡觉来了,快回屋里去!”

靳言揉揉眼睛,缓缓睁开,眼前是管家阿伯无奈摇头的样子。

管家招呼着他们,同时去关院门,似乎刚从外面归来。

待他一转身,靳言才掠见他怀里揣着些什么,她还没来得及好奇地问一句,先被怀里的小坏蛋“偷袭”。

靳川伸个懒腰,顺道伸开手剐蹭她的脸,得了便宜,这才悠悠然坐起。

她睨他一眼,捧着书,踏着雪去追管家阿伯。

他在后头喊一声,不见有回应,拔腿去追。

脚印,如往,在残雪上交叠为一。

·

那次晒太阳后再隔几日,落雪消融,乍暖还寒。

靳言双手揣兜,裹得严严实实地出门散步。

鉴于昨晚闹得晚,某只小坏蛋房间的窗帘还孜孜不倦地守岗遮光,靳言放心地出了门。

市郊,远离喧闹,山高天阔,真正是悠然天外的好景致。

沿着山路走到山顶,踩着山顶的残雪惬意吹风,猫一眼暖意融融的日头,估摸着将近正午,乘兴归去。

未到家门外,放松翘动的唇角蓦然停顿。

门外又见管家阿伯,他收下一沓捆好的信件,与送信的男人简言几句,转身时,望见她,神色惊变。

靳言快几步上前,盯着骑电动车来送信的人,端视之后确信他就是她几天前见过一眼的、那个曾与钟鑫交谈过的邮递员。

那人点头示意过,驱车离去。

“阿伯。”靳言转而注视管家与他敛藏不及的一摞信件,心底有什么念想破土而出,“这是、谁寄来的?寄给谁的?”

阿伯张了张口,灰白的胡须抖动,却是什么都道不出口。

靳言恍然,怔愣之余,夺过他手里的信件包裹,向家门拔腿狂奔。

……

靳言躲进自己的房间,迫切急躁地将绳子挣断,信件散落在脚下,她蹲坐下来,认清信封上的笔迹,眼泪当即滑落,化开“言”字长横的笔锋。

咬牙控制不住颤抖的手,将信封撕开,探入其中的手试过几次才将其中的卡片完好取出。

点亮瞳孔的,是一张上海外滩的明信片。

迫不及待翻转来看,背面,寥寥几言——

繁华尘世,但求心有归处。

题头写有她的名字,没有落款。

她慌忙将另一封拆开来看……上头写着,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一寸相思、一寸灰?涌现而来的惊喜澎湃,硬是将她淹埋般。

所以,她没有忘记她?惊喜还未淡去,她抹去泪痕,起身向外。

靳川推开门时,她已到门口。见她满面欢喜,再放眼到地毯上的那处凌乱,叹了口气,收眼与她对视,“姐……”

靳言凝视着他,辞色严肃,“让开,我要出去。”从他的神情同样探知到他是知情的,不免猜想,阿伯瞒着她或许有他授意在前。

靳川同样不喜欢兜圈子,直言不讳:“你要去找她。”他不偏不倚地挡在门前,“我不许你去。”

靳言斜眼看他,嗤笑,“理由呢?你也知道了的,她一不欠咱家的,二不欠我的,我去找她,心之所向,怎么了?”

靳川粗喘着气,怒从心来,“可咱妈咱爸都是、!”

“爸的所作所为你也知道!”靳言盯紧他,急于反驳:“妈不在了,郑叔叔也是,爸将来有回头的一天……上辈人的恩怨,纠缠到今天,还不能了结吗?!”

靳川恨恨地绷紧了脸,“是,她总算是放过老爸一马,我们不提这些,可是,姐,你们、不可能的。”

她听他说完,脸色沉下,眼光即刻暗淡下来。

“你不想知道她都寄了什么吗?我带你去看之前的。”靳川握住她的手,拉她出门。

踏入书房,她被领到书桌前,看着他大力扯开抽屉,看着他从中翻出两张卡来。

一张是带着合照的那张,一张是那人在靳氏上班得到的工.资.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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