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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抗力(HE+BE)(52)

舒念的脸和嘴唇都绷紧了,眼睛躲避着旁边站着的那个男人,好象不是因为受辱而苦痛,而是因为是在他面前受辱,才难堪得连额头上的青筋都在单薄苍白的皮肤下绷得暴突了起来。

谢炎刚要发作,眼前一晃,没看清是谁用什麽在舒念头上重重甩了一下,也没听清楚撞击的声音,只一眼就看到舒念额头上突然大量渗出来的红色。这一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大家都惊愕着,连舒念也猝不及防,因为突如其来的撞击和剧痛大大摇晃了一步,一脚踩滑了,身体无法控制地直接往後摔进水里。

加起来似乎也才不过是两秒锺之内的事情,落水的巨响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往这边呆望。

谢炎只觉得脑子一胀,什麽也来不及想,等他发觉的时候自己已经紧紧抱着舒念,捂住舒念额头的手红了一片,他是怎麽样跳进水里,怎麽样用衬衫袖子压着舒念头上的伤口,他一点也记不起来。

“你们干什麽?!”他瞪着池边呆立着的几个人,声音凶恶阴狠得连他自己都吓一跳。

舒念无表情地站直了,任被水冲淡的红色淌下来,水珠从发尖流进眼里的时候,他就木然地闭一下眼睛。

“道歉!马上给我道歉!”他知道自己的脸现在一定凌厉到恐怖的地步,完全扭曲了,所有人都静悄悄地畏缩着,甚至不敢和他对视。

上了岸,早有下人慌慌张张送来棉花,药水和三角巾,战战兢兢地问:“要叫医生来吗?”谢炎小心翼翼擦着血迹,狠瞪一眼:“走开。”

这时候他的眼睛和动作完全不相配地凶悍而且尖利,把四周那些好奇的,会让舒念更难堪更羞愧的眼光统统全都杀退了。

止血的时候,舒念半仰着头靠在他怀里,闭着眼睛,不敢乱动,等头上血已经粗略止住,上好药水,他又不安起来。谢炎哄骗般地在他耳边小声:“别动……再呆一会,一会就好……”

舒念听话地停住了,不再动弹,只剩下眼珠还在单薄得近乎透明的眼皮底下犹豫地移动着。谢炎抱着他,等头上渗出窄带的血色慢慢不再扩散,觉得怀里瘦削的身体极其轻微地颤抖着。

“你冷吗?”

舒念已经闭着的眼睛似乎又用力闭了一下,没回答。他看出了他的自卑和难堪,就又把他抱紧了一点:“失血就容易冷的,这样有没好一点?很冷吗?嘴唇都白了……这样不行,得换一套衣服…………”

他心疼得不得了,这是他的舒念,别人居然敢伤他,他真有种自己也被撕开一个伤口似的疼痛感,让他只能拼命把怀里的人搂得更紧。

“小念,小念……”

他的声音和他看向别人的眼神截然不同地温柔。印象里他也的确没对舒念以外的人这麽温柔过。这是本能而已。

他在这个世界上最牵挂的就只是这个清瘦寡言的老实男人,他好象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一旦分隔开来,就会牵扯得他一阵阵发痛。他没有想念过谁,但却会酸楚又痛楚地想念这个一直陪着他的,作为一个理所当然的存在的男人。

他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好象一放手就会觉得痛,好象只有这麽静静抱着这个人,才觉得自己是完整的。

他就这麽抱着舒念让司机开车回到谢家,舒念一直闭着眼睛,一半是因为失血不少和周身冰冷带来的晕眩,另一半,也许是因为轻微的畏惧。

他不敢睁开眼睛看,他总觉得怀疑,从在水里湿淋淋狼狈地站起来,被谢炎一把抱住开始,好象一切就变得不真实。他不敢想现在抱着他,语气温和地在他耳边说话的人是谢炎,更不敢睁眼确认。

也许因为脚底虚浮的缘故,连带後来进了房间,换上干燥又干净的衣服,感觉都像在做梦。

头上的伤也重新包好了,有只清凉的手停在他额头上:“还痛吗?有没有好一点?”

舒念迟疑地“恩”了一声,睁开眼睛,仿佛想弄清这是哪里,自己到底是梦还是醒。

“头晕吗?那就睡一会儿。”

舒念茫然了一会儿,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他盖上被子:“睡吧……”

舒念只觉得这些都在他的理解之外,迷惑地紧张了半天才结巴地:“谢谢……”

但闭上眼睛,过了很久床边的人还是没离开,他只能僵硬地平躺着,一点困意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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