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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僧不破戒(28)

作者: 冢祭 阅读记录

怀明墨生来怕冷,已着上件薄棉衣,乍闻香盗遭袭的事,仍旧寒颤了下,身虽未冷心幽颤。不自主地裹紧领口,怀明墨语调微急道:“郑大哥,能看出袭击香盗的人是江湖哪派杀手么?”

剑痕刀迹稀疏且不明显,郑丰年不敢冒然断言,“不好说,光看留下的印痕判断,对方不是香盗对手。”

“但又是什么人要杀香盗,能确准香盗会出现在此地的人,必是知道他会来隐世山庄盗取剑谱的。这事事关重大,一般人香盗定不会告知,除非对方是拜托香盗做此事的人。那他为什么要派人刺杀香盗。”怀明墨依情况分析,越说越觉事情复杂,似乎那藏在暗中的人,不仅是要算计谋害隐世山庄,还有意要取香盗性命,可又为什么要杀与自己协作的之人,这点便怎也想不通了。

回到馆子,郑丰年大致说了下不久前的发现,果然闻者皆是蹙眉无言,唯一不当回事的,也只就还是顽童的小叶元。

气候渐寒,出行的游者不似春暖夏燥时多,馆子里有些清冷,大家坐的也分开些。外加辛里特意选了个偏僻的角落,周围人便更稀少了,因而说话不必太小心被人听到。

“香盗最近销声匿迹不会是遇害了吧?”季德恩不清楚怀明墨调查到的事,所以顺情理猜测。

“且不论香盗有没遇害,起码能肯定一件事,他与人的合作并不顺利。”怀明墨温言回答,眸中覆上层腊月冰霜,呼出的冷气逼人寒颤,“过河拆桥的小人,真以为藏在背后,就没人查的出他么。”

旁人听来只觉怀明墨是因谣言一事厌恶,唯辛里稍知内情,轻用手肘碰了碰怀明墨手臂,“躲得再深总有破绽可查,也会有藏不住的那天。”

“官府的人来这做什么?”郑丰年皱眉想细听官兵的问题,奈何馆子里低语声不断,“我去那打探下。”

怀明墨微颔首,站在原地,没凑上去同听的意思。他虽是季贵妃外甥,为人低调性子淡漠,不似贵家公子喜欢和官府打交道,某些程度来说,他甚至对官府朝廷是有些抵触的。

馆子里的掌柜及小二见官兵出现并不意外,连常客近来也是司空见惯,大家并没因官府人到来慌张,仍旧事自顾自地吃喝。官兵在掌柜那只是照例询问下,见郑丰年打探起初微有疑惑,但见郑丰年穿着打扮定是贵门豪族的人,倒没凶神对待,很是客气的攀谈两句,走时郑丰年不忘塞了半贯茶水钱答谢。

“怎样?这几个士兵来干嘛?”季德恩性子略急躁,不等郑丰年落座已急促道:“是不是发现香盗尸首了?”

“确实发现尸首,但不是香盗的。”郑丰年特意压低声音道:“少爷,有听过悲乐极吗?”

“相传没有解药的剧毒?”

“不错。”像是听到很可怕的事情,郑丰年喉结微动,道:“一个多月前,附近深林中有猎户发现具尸体,浑身腐烂可见白骨。经滨州的衙门仵作验尸,发现是位男性,大约是在立秋后死的,死状来看死前应该很痛苦。而其男性不远处还有十多具身着夜行衣的尸体,死因是喉间被利箭穿透,一箭致命。看情形是江湖厮杀,但毕竟人数不少,现在滨州知府为此头疼不已,所以常来询问情况。”

“悲乐极是什么?”叶元手拿鸡腿,满嘴周围油光闪闪,“好玩的东西吗?”

“悲乐极其实是两种□□,悲为痛,乐为痒。世间我不曾听闻有过解药。”荀克文从医多年,对毒方面也颇有研究,他眉头锁得很紧,想起数年前医治过的一个武林人士,娓娓道:“大约在二十二年前,阿雨曾遇过一个中此毒的人,带到药王谷给我医治,他中得是悲毒,疼得满地打滚,连自戕的气力都没有,最后五脏六腑爆裂而亡。后来我从一本毒物古籍的残页里发现这种毒,可惜被撕了大半,余留下的残页只介绍了两种毒发作情况而已。”

“世间□□皆有解药,即使悲乐极再毒,也会有解药能克。”季德恩听闻此毒发作霸道,不由颤栗了下,依常理说道。

荀克文不认同的摇头,颇为消极开口:“即使有,知道的人怕是寥寥无几,甚至只有撕下那页的人才知道了。连毒理都不为人知,如何制得出解药?制□□的过程繁杂,不比治疗难症容易,每下种毒物都讲究顺序,所以往往解药所用药材的前后顺序也极其讲究。何况是悲乐极这种。”

“乐极而悲,这两种□□估计既是□□,又互是解药。”怀明墨阅过不少古籍,比旁人自是多份机敏。

“明墨和我是想到一块儿了,我看完两种药性的诉述也是这么认为。”想到刚在说香盗受袭一事,荀克文不经替怀明墨担心起来,“如果真是香盗所为,你们得多当心了。这毒无色无味,不论吞食还是涂抹,皆会中毒,实在是防不胜防。我怕你们逼急香盗,他会用这来对付你们,要那样,恐怕我也束手无策。”

怀明墨脑中浮现虚生孤洁清冷之姿,实在无法把他和毒辣无情想到一起。原来他就没多大胃口,如今更是食之无味,既然叶元及其他人已饭饱,他遂道:“郑大哥,劳烦你跑一趟,看下马车已装备好没有?我们还需尽快赶路,趁傍晚前能赶到曲梁镇。”

“不知道,悲乐极遇到玉琼生,两者里哪味更厉害。”辛里无意想到,偷睨眼怀明墨笑道:“若玉琼生真如传闻这般,那少爷倒也不用怕,问虚生和尚再讨颗玉琼生来。”

“你当玉琼生是金创药吗?你想要几颗就能拿到几颗?”荀克文忍不住反驳。

玄机阁里个个训练有素,做事绝不会拖沓,车马备妥,一众人继续赶路,傍晚未到便赶到曲梁镇上客栈落脚。次日清早继续赶路,大约在午后马车缓缓驶停在药王谷所在季室山群的山脚。

作者有话要说:

单机模式:因为这篇写的有点长,自己担心节奏把握不好。

所以如果写到哪里开始有问题,欢迎小天使们踊跃批评~啊谢谢~

再次带大米出场! 啊呜呜呜,汪呜~ (糊一脸口水~)

第21章 第21章

荀克文驻足在谷口石碑旁,出神半晌久未迈步,望着眼前熟悉而陌生的坏境,心口阵阵抽疼,“二十年了,还以为此生不会再踏入此谷。”

药王谷中林木葱郁,枝茂间燕语莺啼阵阵,好像还是二十年前的模样,唯独那女孩的音貌再也难见。

“要不要先去看眼?”百谷雨托扶住因心伤过度站得有些颤栗的荀克文,“一年里我总会去瞧上几眼,代你去说上几句。既然回来了,还该你亲自去说说话比较好。”

此时的荀克文略有些痴呆,被百谷雨牵着往山上走,约莫走了半个时辰路,来到一处半山腰悬崖处。荀克文面无神色地站在崖边古松下,身前三尺前有座孤零的墓碑。

“这隐逸花是谁种的?两月我前来,根本没啊。”百谷雨蹙眉看向碑后成簇的绿荫,石碑周围的绿牡丹不同于山间野花长得杂乱无章,显然是有心人特意栽种,况且是宫里也难见几株的菊中珍品。

辛里寂寂道:“许是故人前来拜祭所为吧。”

荀克文对身边的对话仿若未闻,颤着手无声触摸碑上的字,喃喃着刻在碑上人的名字。

人生最悲痛,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或许才是荀克文二十年不愿会药王谷的原因,不是因为有人追杀,仅仅是这个地方没了希望。

怀明墨曾听季先生谈到过这段往事,心中悲戚地想出神。

此时,谁都没注意到小叶元的动向,叶元刚来时乖巧地呆在百谷雨身旁,后被崖边横长的古松上求生挣扎的小狐狸吸引,所以打算去救,可他就是个孩子且不会武功,爬上古树拉起小狐狸欲要爬回平地时脚下打了滑,险些摔落悬崖。

“小心。”随一声急促低吼的提醒,众人纷纷往崖边看去。只见一身着酱紫色衫子的男子翩然飘过古松,抱起小叶元,转眼已把人带离危险,飘飘然落在碑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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