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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僧不破戒(148)

作者: 冢祭 阅读记录

怀明墨听那杂乱的脚步声,噗嗤笑道:“你别转悠,绕得我头晕。”

“你个瞎子……”气急败坏的虚生嘴上没把门,话声一顿,“又看不见。”

怀明墨心情甚好,抓住疯狂甩手的虚生,“我听得见。”

虚生被他抓住,又想起几个时辰前的时,立刻像只炸毛的鸡,那爪子甩个不停。

沉香站在门外有急事要报,她虽还没开窍,倒也非全不懂□□,所以这会儿已经回过味来,对她这事太过冲击,远比人在她面前放鞭炮手舞足蹈地求死还稀奇,当下神情古怪。

守了好半天,没等到人来开门,沉香以为里面又好上了,丝毫不敢打扰,干站许久,她终于鼓足勇气清嗓子道:“楼主,苦海大师的尸身已经找到,只是他身子已经被炸得残损,属下正在让人继续搜寻余下部分。”

虚生推搡怀明墨的手一僵,心口酸楚难受,良久苦涩道:“不用了,昨夜之事定已震惊朝堂,恐怕现在江边已满是官兵,你们趁还没严查立刻把师叔的尸身送去少林。”

怀明墨把虚生搂在怀中,忍住身后肉被掐的疼,手温柔地慢抚虚生。

自合欢斋明面上被剿灭后,其行事反而越加的隐秘,黑面和灰鸽在红河镇找了半日,并没发现任何可疑人,晌午时州府派了官兵下来,将红河镇团团围起。搜索遭遇阻碍,虚生以免暴露无知楼,只能把人全部撤回。

黑夜里瞧不清,大白天经过渡口,大家才知昨晚的惨烈,满地的血用水扑洗多次还留着淡淡的暗红,渡口周围多处可见是残垣破瓦,江面漂浮着不少舟船的残片。

他们出镇时果然遭到阻拦,辛里交涉之际,马车帘后伸出只手来,负责围镇子的官头把总瞧到那上挂的牌子,他凑近一瞧立时脸色惊变,连忙让下头士兵让出路,亲自送人出三道关卡外。

怀明墨连那牌子都没摸,却像看到似得,“你这妹妹认的够及时。”

虚生把东西塞回袖中暗袋,笑道:“朝堂有人在,江湖好办事。”

辛里在外面心痒痒,皮厚地开口:“我家阁主出行常有不便,妙……虚先生行个好?”

“贵妃娘娘的牌难道不好使?”虚生嘴角一弯,揶揄道:“给你家阁主是无妨,不过这块是绾妃身边心腹公公的腰牌,你们要不怕被误会,拿去使就是。”

马车里头话音刚落,旋即传来虚生的轻呼声,沉香赶忙道:“楼主怎么了?”

“没事,水洒身上罢了。”虚生尴尬笑答,只有马车里人知道他心扑扑跳得多快。

怀明墨从后抱压住虚生,一手怀住他腰,一手撑着铺车板的绒布,屈膝的腿靠在虚生后腿,小腹压着虚生的臀,头侧在虚生耳畔道:“要不要试试,免得你误会?”

虚生个子矮怀明墨些,要是内力未失,那还能过招反抗,如今打是打不过的,比力气更是吃亏,他立刻怂了,讨好地笑说:“我不就开个玩笑,你何必当真呢?”

怀明墨轻哦了声,贴在他耳边低语,“可我说的事真的,无论是昨晚,还是现在。”热气呼在虚生耳边,像是三伏天的热风,吹红虚生耳根。

作者有话要说:

第91章 第91章

离开少林不过几个月,如今回来却恍若隔世。待少林多年,虚生常遛出少室山,这还是第一次走正门,不习惯之余,他有些紧张。怀明墨几乎是连拖带拽,总算把虚生拖到少林门外。

少林处在俗世外,本最不该是沾染尘俗的地方,今日却有些特别,守门的寺僧看到虚生,连忙进里头急急忙忙请来子定。

“虚生师叔,你可回来了。”子定立刻跟身边子智说:“快去通知师傅。”

虚生觉得怪异,抓住子定的手臂立刻问:“寺里发生什么事?”

子定朝几位施主合十,那慢吞吞的样子,看的人着急,“季施主正在寺里,伤势不轻,听宋施主说是他们半路遇袭所致。”

怀明墨的心吊到嗓子眼,急忙道:“我姐姐如今人还好?”

“季施主如今尚算安好,请怀施主放心。”虚道恰巧在大门附近安排苦海的丧仪事,所以来得很快。他见到虚生半字没说,只让子智带他们前去季博儒所在的厢房,转身又去忙还没处理完的事。

虚生见怀明墨着急,便先按下自请受罚的事,陪他赶去探望季博儒。刚看子定神情还以为发生了大事,等他们赶到厢房外,里头传来的笑骂声,大家这才面面相觑,回头看向子智。

子智喘着大气,注意到大家看来的目光,摸起光溜地脑袋,一脸茫然地回看。

虚生挥动大臂让子智去忙自个事,回头看到身后几个表情,轻咳干笑道:“和尚庙里,整天就对着佛经,说得最多的话,就是阿弥陀佛,所以……”

怀明墨深知虚生的心不在这,指使完辛里去敲门,他在屋外拦下虚生,轻拍虚生肩臂,“去吧,我在这等你。”

“好。”虚生气息一顿,声音有些颤。

怀明墨像能看穿他般,注意到周围没人,迅速地捏了捏虚生的手,淡笑道:“有我在,你不会是一个人的。”

虚生回捏那只温热的手,分开交缠的手指,脸上总算有丝真心的笑意,回嘴调侃:“别说得我没地去,我要是落魄了,无知楼和水无宫自会收留我,才不去你那狼窝。”

怀明墨这人外表大度,里子却是醋劲极大,他一把抓住要走的虚生,还算顾及到身在的场合,没做出再亲昵的行为,“满脑都想你那花星楼呢?”

虚生顿时被说蒙,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后背被轻推了下,回头要反唇,他发现怀明墨已经半步踏进屋里。

三两句的玩笑话后,虚生的心情平复许多,亦知怀明墨实在逗他,嘴角稍有勾起,转身往不归崖方向走。

玄空捻着佛珠,嘴里在低念佛经,两耳不闻周边事,而虚生静默地跪在前,完全不去打扰。

约莫半个时辰后,玄空忽然睁眼道:“你下山去吧。”

虚生顿悟玄空的意思,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玄空,坦白道:“弟子犯了杀戒,喝过酒,还……弟子自知罪孽深重,自请领罚。”

“领完后呢?”玄空盘腿而坐,低眼目不转睛地盯住虚生,“五十棍罚过,你就能看穿尘俗,然后又一心向佛?”

虚生伏地,毫无隐瞒道:“弟子的心给了个人,已经收不回来。”

“那五十棍罚或不罚有何差别?”玄空平行道:“你今天走的路,是因为我和外祖的私心所致,寺规要罚,也该是我来承担。你还俗的事,我会去告诉虚道。”

“师傅。”虚生声音有些微颤,伏在地上不肯起。

玄空并没伸手拉起虚生,只自己站起身背对自己这爱徒,良久叹口气说:“去做你该做的事,江湖和朝堂,你惹出的麻烦,该你去解决。”

虚生在石阶边忽然停住步子,淡淡道:“当日与虚悟师兄交手的香盗,是师父吧?”

玄空别无他话,只说:“下山去吧。”

解开心中疑惑,虚生三拜叩别,再无他言,站在下崖的路口,临走前回头再望眼背对自己的玄空,深一弯腰,随后深吸口气,至此再不回头往山下走。

离开不归崖,虚生在岔路口没做犹豫,径直爬上无妄崖。他原以为久不打理的无妄崖会是一片萧条的景色,可走上去他方大吃一惊。枯草庐已被人精心修缮过,子规的墓也是特意找人来修葺,周围种活不少根没被自己毁坏的草木。

这是谁的安排自不必说,虚生慢步走到墓前,手缓缓抚摸冰冷的墓碑,喉间涩疼难受。

就在他全神贯注时,枯草庐的门忽然从里打开,莲心慧姬轻扭腰肢慢步走出来,迤迤然走到虚生身边,手搭上子规的墓碑,感慨道:“这小家伙死时嘴里还不停呢喃你的名字,那声音连我听着都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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