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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僧不破戒(121)

作者: 冢祭 阅读记录

花星楼赞成地颔首,用折扇敲击着掌心,满目笑意揶揄道:“看来这回,得无功而返了。”

越想越觉心烦,虚生轻捏鼻梁叹气,“雍慧那我也有试探过,没问出什么消息来。”

“多情公子这合欢斋主当的,还不如丁子胥知道的多。”

虚生依着莲心慧姬的心思细想片刻,了然一笑,“他啊,表面上看似风光,其实是让莲心慧姬推出来的靶子。瞧这样子,莲心慧姬应该并不信任他,所以事情基本全交给丁子胥去办。”

这方是个极偏僻的小院,平日里要几天才有人来打扫一回,又因为院子离江畔湖边甚远,所以静谧地几乎能听到所有细微的声响,更别说脚踩在铺地枯叶的沙沙声。

花星楼眼睛盯住半掩的院门,玩笑道:“说不准是莲心慧姬疼惜他呢,所以这些造孽的事,没让他去做。”

虚生抿嘴一笑,张口要请躲在院门后的人,却先听道一声轻唤,“母亲?”怀明墨立在门槛前,双手停在门把上,疑道:“您怎么在这?”

被抓个正着,季先生尴尬地一时举足无措,想找个借口解释,脑中却是空白一片,支吾半天没想出说辞。

“没想季先生也有听壁角的喜好。”虚生戏谑淡笑,这张嘴叫人恨得牙痒。

陌生的地方,怀明墨行动多有不便,幸有季先生扶住,没被高出半寸的门槛绊倒。季先生笑意深浓地搀扶怀明墨进院子,微露窘态,强自保持镇定。

花星楼轻推了下虚生后肩,笑得有些奸诈,却是一本正经道:“我瞧你活得太舒坦了。”闻言虚生果然回头看向自己,满脸困惑,花星楼憋笑的腮帮有些发酸,忍住笑又继续说:“这么帮你的岳母……婆母说话。”他摆了摆手,不管称呼,往后跃了三丈,嗤笑出声:“往后你日子还过不过了。”

没等花星楼话说完,虚生掌法冷不防打出,奈何对方狡猾,早不在自己掌风范围内。两人追逐打闹好一阵子,方消停,花星楼早已气喘吁吁,可见虚生跟个没事人般,季先生心中不由喟叹,自己老友眼光极佳,收得这么个好徒弟。

虚生弯身整了整衣摆稍有的褶皱,对季先生恭敬地略行礼,含笑道:“季先生既已早来,大可进来一谈,何苦在外吹冷风呢。”

季先生垂眸片刻,听到话里讥嘲,也没来气,心平气和地开口:“这回是我不对。”

虚生对季先生尚算尊重,所以没穷追猛打不饶人,反客气说:“季先生刚听到多少,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花星楼擅于读心,悠哉地坐在院里假山上,稍稍看了两眼,帮季先生道出,“喂,你确信妙手空空儿的话么?”

“你怀疑他本就是合欢斋的人?”一扫众人忧色,虚生自信说:“这点我还能替他保证。”

怀明墨摸到块光滑的大石,坐定后说:“他身上没合欢斋的味道。”

怀明墨的嗅觉素来灵敏,季先生听他这么说,又见虚生神情笃定,渐打消最后的怀疑。可星宿剑谱被盗,她虽没亲眼见过其中记载内容,但大致还是有所了解的,而如今剑谱落入莲心慧姬手里,可想将会发生的威胁,打从心底笑不出来。

事态一筹莫展,连向来乐观地花星楼也有些寡欢,纵身落地到虚生身边,恭敬地问季先生,“丁子胥那有问出什么来没?”

不提还好,这一说起丁子胥便来气,季先生心口发闷道:“那家伙的嘴紧的跟蚌壳没两样。别说问到事,这两日他就连话都未曾说过,谁都没法子叫他开口。”

“对付他这种人,季家手段终究是太斯文了。”虚生轻笑了声,“关上几天,饿上两顿,受些皮肉苦,这些对他而言,就是合欢斋从前受过的苦。想要从莲心慧姬的人嘴里挖出点东西,就是断他的手脚都没用,况且是这个会把亲妹拱手送给合欢斋的禽兽。”

花星楼忙问:“你既说的头头是道,那快去撬开他的嘴。”

虚生沉吟片刻,随口便说:“要他张口容易,让他说话难。谁告诉你,我有办法让他说话了?”

花星楼飞过个白眼,反唇讥道:“敢情你说半天,就唠嗑一堆废话?”

季先生原也有些期待,但听虚生这般说辞,面色诚恳,便没有多说。沉思之际,她听到虚生恭谨对自己道:“虽说丁子胥迄今不说半字,但他落在季家手里,这几日想那莲心慧姬定是寝食难安,想破脑袋要解决这隐患。这丁子胥或还有期许,所以始终不愿开口,而莲心慧姬……”

虚生目光缥缈,神情让人有些瞧不清,好像面上浮了层寒冰透出的冷烟,稍仰头眺望,他把手背在身后,仿若对凡事都运筹帷幄。沉默了好半晌,他缓缓道:“她不会留丁子胥的命,曝露身份的棋子,必会被她抛弃。”

作者有话要说:

第76章 第76章

接连几日,隐世山庄守备严密,比贵妃省亲时有过之而无不及,特别是湖牢那块,三班轮守,姜护卫派人日夜巡逻,各院各馆防得紧,主人家脸色难堪,连着底下人也个个人心惶惶,做事格外仔细谨慎。

前来贺寿的客人陆续离开,山庄逐渐清冷下来,三大门派掌门原有留下相助的意思,但听虚生一番劝说,纷纷表示会回去严守,以防莲心慧姬声东击西。

这日送走石枯道人,虚生与怀明墨比肩而行,打算厮杀走棋,下出个胜负。可人还没走到晚汀馆,半路上虚生的脸色忽变,痛苦地拧紧眉眼,鼻息混乱,他紧咬住牙,没多久整个人如在冷湖里淌过一般,直冒冷汗。

怀明墨即刻注意到虚生身子异样,及时扶住差些腿软摔倒的虚生,焦急道:“怎么手这么凉?”话刚说完,他顿觉虚生手滚烫,体内有股内力在乱窜。

“我没事。”艰难回过话,虚生抖着手摸暗袋,半晌想起前几日自己的慷慨。

揽住整个软靠在自己身上的人,怀明墨怒嗔:“都这时候,你还要瞒我?”握住虚生手腕的两指稍用内力,虚生顿觉气息一凝,差点昏厥过去。适可而止地松开手,怀明墨是又气又急,替虚生运气也没见有效。

五脏犹如巨石碾过的疼,全身的骨头又像万千蝼蚁啃噬,虚生虽已料准这回发作定会格外痛苦,却没想会是到这等地步。极力镇定下来,他运气企图压制顺行的真气,再分不出神去向怀明墨解释。

怀明墨特意选了条僻静的路,却没料会发生意外,眼下只有他与虚生二人,不敢走开,只好在边上守着,不知过了多久,听到风声中传来的脚步声,急忙大声叫人。

自受水无宫相助,季先生大改对水无宫的印象,这会儿刚巧遇到花星楼,遂邀请他与自己同去晚汀馆。两人畅谈甚欢,突然听到怀明墨叫唤,季先生从未听过儿子这般急躁失态,忙道:“恐怕出了大事。”

花星楼跟在季先生后赶到,见虚生那般痛苦状,眸珠一转,立刻明白发生何事,一箭步冲上前去,直点虚生前后几处穴道,又用力为他渡气。

季先生在旁静默好半天,直到虚生脸色有所好转,方道:“是走火入魔么?”

“应该是冥象神功第十重的劫。”怀明墨镇定下来,渐想起虚生曾与自己说起的话。

花星楼收气,惊异地看向怀明墨,没想虚生会对他透露这么多,再想这发作的时日,虚生理当有所料见,不该会这般粗心忽略,却还全不顾惜自己,跟着怀明墨四下走动,可见对其信任。想及此处,花星楼一撇嘴角,可惜当下不是嬉笑揶揄的时候,扶起虚生,道:“先把人扶回屋吧。”

关心则乱,怀明墨方寸既乱,哪里听得出言下意,愣头愣脑道:“他怎样?有没有危险?要不请大夫来看看?”

“大夫还能帮虚生运功不成?”季先生笑道:“得了,你别在边上添乱,听花宫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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