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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小朋友(15)

作者: 朔望月moon 阅读记录

又是一番龇牙咧嘴的反扑,这个小子,他们把他生得英俊,养得端正,整整十八年,现在他却是端着这副神态,茹毛饮血了起来。

就像老家伙们说的那样,一派狼虎气象,谁看得出是个公子哥,哪个正经公子哥玩这样的手腕。

但退让是不可能的,这场拉锯战中间的界限是明煦,明煦横在中间,谁都指望不上谁退让。

徐晴珊反而体贴了起来,甚至提出要和明煦见面,大家一起吃个饭。

这个提议没理由被拒绝,总会有这么一次,拒绝了反而要勾人好奇不解。

周明峰只能回家把勒令不许明煦说不许明煦做的事强调了一遍,然后检验哥哥有真的记住了吗。

明煦认真的把所有事项都重复了一遍,然后开始期待今天的晚餐,应该会很丰盛吧。

订的西餐厅,最后因为明煦在车上忽然说了一句想喝羊肉汤,徐晴珊立马提议一家羊肉很好的餐馆,三人就改换了目标。

小铜炉的涮羊肉,羊汤,羊蝎子,酱羊排,加上其他的配菜炒菜,一应满了一桌。

徐晴珊没和明煦聊上两句,明煦忙着吃,嘴里不得空,只囫囵的说上几句话,周明峰就在旁边熟练的给他盛饭,烫羊肉,夹菜。

在这种气氛的带动下,徐晴珊也开始体贴入微的为明煦服务起来,两人的动作和言语全围绕着明煦,等她发现这个怪异的漩涡的时候,想要往回抽离发现周明峰并没把注意力分给自己。

她没有抽离的资格。

吃完一顿饭徐晴珊已经笑得有些勉强了,很疲惫的在支撑着得体的模样。

周家这两兄弟相处的时候,氛围会被扭曲,所有注意力都会被牵引到周明煦身上,好像周明煦是世界的中心。

这种情况让徐晴珊觉得怪异,周明峰这么会这么在乎自己的哥哥?不言不语,仅仅在举止和气氛间,都在乎得有些过分了。

到了分离的时候,周明峰先送她回家,下车陪她向里走了一段,周明煦留在了车上,离开了周明煦,整体气氛又正常了起来。

毕竟是需要照顾的对象,生活也很难自理,自己是不是有些太敏|感了?

夜幕下一个道别的轻吻打消了徐晴珊全部的左思右想。

回到车上,周明峰勾了勾手,示意他坐前排来,车锁打开,明煦从后排坐到周明峰身边,被伸手揉了揉脑袋:“还想吃什么吗?”

“我想要一个蛋糕。”明煦两手掐起比了一个小小的圆:“这么大的。”

买了蛋糕两人又去逛了一圈超市,买了几大盒水果。

回到家里明煦就捧着菠萝蜜啃,把核一个个堆在桌上,啃完去洗自己黏糊糊的手,然后刷牙洗脸睡觉,躺在床上揉肚子。

他的手揉着,周明峰的手也替他揉着,摸着他平坦的肚子,不知道吃的东西都吃到哪里去了。

揉着揉着明煦就抱着他的手臂睡着了。

周明峰理了理他额前的乱发,俯身亲吻光洁的额头。

明煦的世界无岁月,只记得每日要吃三餐,想要出门了就趴着窗子看外面的世界,然后弟弟就会带他出门去游乐园了。

周明峰擅长填满他身体或精神上偶尔出现的空洞,饱和的将他填满,不给他难过抱怨的机会。

这世上就没有周明峰不擅长的。

明煦觉得自己的弟弟无所不能,极其伟大。

不过最近弟弟的女朋友总在闹脾气,上次他们在楼下见到了一面,她的样子有些凶。

不知道弟弟为什么会和好朋友吵架。

前段时间弟弟领到了毕业证书,那时候他们一起出门吃了很多好吃的,好像弟弟的女朋友也想一起吃饭,之后弟弟的女朋友就生气了。

弟弟说拖着,拖得一天是一天,现在别人不能随意动他了,女朋友也没必要了。

弟弟揉着他的头发说,我踩着她起来的,哥哥,懂么,她没价值了,我也该一脚跨过去了。

明煦不懂。

周明峰笑了笑,垂眸掩住眼底的失笑:“我的错,这话不上台面,是不能说出口的,也只能说给哥哥听了。”

周明峰抱起明煦,让他坐在自己腿上:“哥哥,你看我多好,你就踩着我,我一辈子驮着你。”

明煦的眉眼懵懂,但美艳二字向来清冽,周明峰搂起明煦的腰,托着腿弯让坐改成跨坐,托着臀抱住怀里的人。

这个姿势让明煦自发的想起某些回忆,身体深处一阵酸痒,抬头就亲吻弟弟的脸颊。

……

第七年,应该是第七年,弟弟说,这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七年。

弟弟说七年之痒,问他:“要是我结婚了,你怎么办?”

明煦不知道怎么回答。

周明峰魔障了的期望能得到一个回答。

订婚日,明煦穿着崭新的西装,像被展览的瓷娃娃一样跟在周明峰的身后,女方的家人上前来和蔼的和他打招呼,互通的姓名。

明煦一转眼,就在不远处的席间看见了爸爸和妈妈,他抬起手向他们挥喝:“爸爸!妈妈!”

宾客在其中穿行,周明峰握住明煦的手腕制止住他的行为,明煦双眸还闪烁着光,嘴边似乎有千言万语一般激动的嗫嗫。

周明峰拉着他穿过宾客席和草坪,明煦看着爸爸妈妈越来越近,周明峰一松手,明煦立马扑了上去:“妈妈!爸爸!”

他有好多话想要说,只觉得脑袋乱糟糟的,情绪抵在胸口一下怎么都扯不出来。

周母看向来往的宾客,在看向身旁的周明煦,对着他淡淡一笑,周父看了一眼周明峰,一家人沉默以对。

没人理明煦,他喋喋不休的自说自话,到了订婚仪式,男女双方交换戒指。

银白的指环套在对方的中指,之后全是嘈杂,到了散场明煦跟着弟弟回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和爸爸妈妈见了这么一面,就又分开了。

明明是好久好久才见到的这么一面,为什么一下子就又分开了,明煦想不通,就像想不通为什么红酒会那么难喝一样,坐在床沿抹眼泪,豆大的泪珠子霹雳啪哒的砸得痛快,掌根使劲搓着脸上的泪珠子。

周明峰看他哭得止不住,也不理睬,把他提去浴室洗刷,坐在浴缸里边洗边哭,最后吹出了一个鼻涕泡泡,把自己逗笑了。

然后被周明峰摁着擤鼻涕。

……

保姆说结婚就是两夫妇要住在一起,说着转身回厨房,自言自语的一声叹:“你一个人要怎么办哟。”

等到了弟弟结婚的时候,有很多好吃的,他又见到了爸爸妈妈,穿着漂亮衣服给弟弟当伴郎。

明煦觉得结婚很好玩。

但结婚和没结婚有什么不同,明煦真的没感受出来。

结婚后弟弟还和他住在一起,还和以前一模一样的过日子,除了逢年过节的他要抽一天去陪弟妹,其他似乎没什么不同。

弟妹来看望过他,带着女朋友和水果蛋糕,然后和弟弟似乎在商议什么重大的事情,弟弟没同意,弟妹也就不说什么了,坐了一会就带着女朋友走了。

然后明煦就可以吃她留下的水果蛋糕了。

周明峰去拿了碟子和叉子,给他切蛋糕。

……

第十年,弟弟和他说,钟业死了,他打压钟业那么多年,终于把他弄到活不下去了,明煦想了很久,都没有想起谁是钟业,眼神疑惑的看着志得意满的弟弟。

弟妹肚子里有宝宝了,她要和女朋友照孕照,弟弟和他也要一起去照,在照相馆,和弟妹还有弟妹的女朋友照完之后,弟弟和他单独的照了照片,弟弟说可以用来放在卧室里,他俩抵着彼此的肩膀,对着镜头露出浅笑。

弟妹在旁边噗嗤的笑了,说弟弟笑得和他一样的温柔。

……

第十一年,孩子出生了,他们也终于在这个冬日,要回家过春节了,孩子弟妹在带着,只有他俩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