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他早就清楚,明天我是指望不上的,领导又把这么重要的项目交给他,他是新人,年纪又轻,已经让很多人眼红,只能全力以赴取得成果,不让领导失望。
而林总,他到了酒店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只是在最后对严冬筠说了句:“不要紧张,好好休息。”直接无视我,大步离去。
……
会议当天,我提前下了楼,没想到很多人都已经到场。林章也在会议厅,正与其他企业的老总谈笑风生。而严冬筠在整理资料,我弯着腰,偷偷弓到他旁边。原以为自己来的尚早,竟然还是最晚的一个。
会议正式开始,我们抽到第六位,也就是明天上午才会排到我们,我们俩暗暗松了一口气,还有一天的时间跟着他们学习经验。
林总看到了抽签结果,与严冬筠交待了几句,又离开了。离开时面无表情地瞟了我一眼,我却不知其意,只是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仍有一种冲动,想问他又去哪里?但是我没有资格过问。作为下属,上级的行程不得打探,不得私传,若凭我们那种不明不白的关系,我更不敢妄动。
我们之间,主动权一直掌握在他手里。
虽然在这在严谨的招标会上不应该走神,可是冗长又枯燥的专业术语,以及夸夸其谈的长篇大论,听得我真的昏昏欲睡。台上一位头顶稀疏的中年大叔激情澎湃地介绍自己公司的优势,一口公鸭式的嗓音,真让人怀疑他们公司是不是没有其它代表了。
细看在座的各位同行,几乎所有人脸上都微微显出厌燥之意,可仍得按捺着情绪,装成认真听讲的模样。
台上那位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滔滔不绝地口手并用,高昂演讲。想来他也不容易,大把年纪了还如此卖力。
人呐!最可怕的就是自我陶醉,无法认清自己。把自己看的有多重,最后摔的就有多痛。
纵然实在难以忍受,可是会议第一天,也只得熬在这里,在本子胡乱描绘,浮想联翩。
严冬筠专心地听着每一位演讲,时不时还拿着笔认真记录。我自惭形秽地熬到5点,招标商对今日会议做了简单的总结,终于宣布了结束。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收拾好资料,严冬筠提议一起去吃饭,我当即拒绝。既然已经与他讲清楚,就不应该有过多的接触,否则仍会增加他无望的幻想。
与他告别后绕过大堂,向房间的电梯走去,迎面正走来一个人,越看越觉得熟悉。
一张脸笑的动荡不安,好像看我们有多大交情似得。停在我面前:“易小姐,好巧啊!”
我冷冷地看着他,一个不算陌生的人,莫名其妙送我玫瑰花的沈默清。早上在会议室就看见他了,毕竟是同行,再次遇见也不算意外,只是他这狷狂的笑让我很不爽。扬起脸:“沈总怎么没有去请招标商吃饭?以你们公司的资历还是得走走关系,要不想拿下这个项目肯定悬。”
他丝毫不生气,仍是动荡地笑:“易小姐还能记得我的姓氏,真是荣幸。”
我扯着嘴角,继续向前走。
他跟上来:“一起去吃个饭吧?为了纪念我们再次相逢。”
我站在电梯口,一手指着大堂说:“一,我跟你不熟,二,请我吃饭,请先去门口排队。”
“看在我一片真心的份儿上,让不能让我插个队?”
“你的真心就是用来哄骗女人的吧!”
“怎么可能。”他又靠近我两分:“我对你绝对是真心的。自从在湖边看见你就对你好奇,你对我越是傲慢,我对你越是喜欢,你总不能阻止别人喜欢你……”
他持续胡诌……电梯下来,我迅速躲入电梯,拼命按定关门键。好在他并没有跟上来。人都是这样,嘴上说的跟心里想的肯定不是一个样。不是炫耀演技,不这样怎么表达一腔真心?说到底,说情话的目地不就是为了打动别人,打动别人的目地就是为了实现自我肯定!
到了房间,打开门,似乎有股淡淡的烟味,我满心疑虑,开了灯,桌子上还堆着我的化妆品,但是穿透纱帘的阳台上却有一个朦胧的身影。我立即后退到门口,大声尖叫:“你是谁!”
那个身影已经起身,掀开纱帘,款步朝门口走来,唇角悠悠淡笑:“警惕心还不错!”
竟然是林章,我倚在门吓的腿都软了,松了一口气,抚了抚胸口:“你一直都在这?”
“是的。”他扶起我,关上了门,“会议结束了?”
我点点头,低首间,看见他手里还拿着一本书。讶异地从他手中抽出,看了眼封面,竟然是《失乐园》!“林总还喜欢看这种书?”
“怎么,你也看过?”他同样挑了挑眉。
“以前上学时闲着无聊,翻过一遍。”
他的笑容更加玩味了,靠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女孩子还是少看这类书。”
我知道他什么意思。这部作品褒贬不一,不可否认,里面是有许多少儿不宜的描写,但其中深意值得思考。什么是道德?什么是人性?真理在它们面前该如何定义?又如何抉择?
就好像是我与他,我从没有想到我会爱上有妇之夫的人,更没有想到在爱情面前,道德这道警戒线是如此的脆弱。
他掐灭刚刚点燃的香烟,起身把我揽入怀中,额头抵在我的额头上,“这些天都没有想我?”
好似掀起一阵热浪,整个人都烫熟了,脸上的红晕都悄悄爬了上来,缓缓移了眼眸,他却直接吻住了我的唇。我想他,很想很想……心中曾在意的尊重与伤害,只要他表露一点柔情,我依然会投到他怀里。
软软地搂着他,依附他胸膛,仿佛这就是我的依靠,是我的栖息之地。
为什么只要靠近他我就会听见自己的心在咚咚地狂跳?而他却总是一副淡然平静的样子,难道我在他心里划不起一点涟漪?
“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忍不住问。
他疑惑地看着我。
“你很平静。”好像他听不懂似得,又重复一遍:“跟我在一起时你很平静。”
他淡淡地道:“只有你不在我身边时我才会紧张。”
第一次觉得耳朵不是耳朵,太像爱情了,太令人心动了,我几乎想紧紧地抱住他,想去亲吻他,想告诉他我爱他。冲动在全势欢呼,理智还是让行动慢慢降了温。
不是理智能操纵情感,而是在他面前,我已经学会了控制。
他伸出手:“我们出去走走吧!先去吃饭。”
把手搭在他的掌心,与他一起下了楼。他牵着我的手,仿佛我们真的是一对情侣,虽然年龄上不太符合。
其实也不是在意年龄,真正相爱的人是不会介意任何差距的。更何况他的外表本就比实际年轻。但是走出去,外人第一反应,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一个年轻貌美的女朋友或者情人,这个女的肯定是为了他的钱!
有时与他走在一起,瞥见路人打量的目光,一张嘴巴似乎不够了,解释的语言在舌尖蜂拥跳跃,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爱他!我是爱他的!有时又觉得好笑。
如果他了给我爱,我又怎么会在意外在的臆度呢!正因为内质里缺少,才会介怀外在的眼光。
出了酒店门口,那个沈默清竟然还在,手里夹着一支烟,若有所思地仰望夕阳的余晖,根本没有平时纨绔的样子。
他回头看见是我们,又瞥了眼我与林章紧握的双手,一丝复杂的神态瞬息闪逝。抛出玩味地痞笑,“哟!怪不得易小姐不接受我的邀请,原来是真的有约啊!”
我不想回答,看向林章,他的脸色也不是很好,不理会对方继续走向马路,身后的声音依然饱胀:“易小姐不怕被某些人欺骗吗?尤其是有家室的中年男人,最喜欢找年轻的女孩实现自己的征服欲。易小姐小心遇到情场高手,失身又失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