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踏出一步,身后一句“小姐贵姓?”我回头看了眼,他已经收起与同事谈话时那副认真凝重的表情,俊朗的脸上荡起魅笑。谁说女人善变,男人也一样。
“勉贵姓易。”
“易小姐,初次见面,您好。”他伸出手。我低眉,手指骨格分明,白皙修长,手腕处的衬衫袖口露出一粒铂金纽扣,看来是位权贵家的公子。
我微微点头,算是招呼,抬脚离开。毕竟是我们公司的对手,实在无需与他们有过多接触。
到了客房,取出粉与口红开始补妆,手机上一个陌生的号码已经在闪动,这个时候打我电话的只有林总,我接起来,果然是他!
“下来!”
急急忙忙收拾好,跑下楼,边跑边想这个号码,虽然我没有存,可公司公布的林总的号码不是这个。
到了他身边,他仍与一众老总谈话,侧身瞥了我一眼,点点头,似乎是对我妆扮的认可。我暗暗粲笑。在他面前,哪怕是一寸毫无感情的目光,我都会感到欣喜。
跟在他身后走进包厢,大家都坐在了合适的位置,我随着林总坐在他侧边。稍稍抬眼扫了扫在座的人,竟然就只有我一位女性,更加谨慎地垂着头,尽量当个透明人。
还好,大家推杯换盏中谈论的只是未来行业发展方向,股票投资,以及专业性的项目问题,没有另人尴尬的荤段与粗俗的笑话。我渐渐放松,看来应酬也不是想象中的被吃尽豆腐仍逢源笑对的场面,毕竟大家受过高等教育的人。
我沉默地听着,对着一盘凉菜无聊下肚,虽然在座的谈话大多都听不懂,但这盘凉菜倒着实合我胃口,不由得多夹了几筷。
“易小姐喜欢吃海蜇?”
“额?”是在说我?我抬眸,一桌人竟然都停止了谈话,目光齐聚我这里。
其中有一位是在湖边偶遇的男子,正是他问的我。
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报复!决对是报复,不就是对他伸出的手置之不理,竟然记恨到现在。
不曾回话,林总笑着说:“小易是喜欢吃这个,让沈总见笑了。”说完又夹了片海蜇放到我的盘中。
我这现在才注意到,这盘凉菜快空了,估计全部进我的肚子里……
“难得啊,林总带新人了?”一位头发稀疏的中年大叔说。
又有一位也接话:“并且我还从没见过被林总带上餐桌的女人,林总给她们夹过菜啊!”
周围一阵笑声,“对!这机会难得,只要是新人都得敬酒,不能放过。”
多事的永远都是那一个。我暗自郁闷,起身道歉:“对不起,我不会喝酒。”
“到这里怎么能不会喝酒,不行,不行。”额前稀疏的大叔摆手手,“不喝找人代你喝。”
“不好意思各位……”林章起身,“她刚来公司,职场新人,确实不会喝酒,不如我替她敬各位?”
“林总这么怜香惜玉,那可得是双倍吧!”湖边的那个沈总眼睛轻飘飘地刮在林总脸上,我却恨不得用眼神把他凌迟了!
“没问题。”林总爽快的答应了。
我仍有隐隐的不安,我不知林章酒量如何,酒品怎样,要是喝醉了我可怎么办啊!
他似乎明白我的心思,对我微微点头,以示宽心,然后又示意我开始倒酒,我跟在他后面给他加了一杯又一杯,走到那个沈总旁边,他恭敬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谢谢林总,谢谢易小姐。”
我继续瞪着他,觉得眼珠子都快跳出来了,乒乒乓乓弹在他脸上,却打的我火辣辣的疼。如何不气!
一圈下来,林章已经有些醉意,桌上至少有十个人,每人半樽,一瓶茅台去了4~5两。我扶着他回到座位,他双颊已经微微泛起红晕,耳根发热,额头上也浮出密密的细汗。
拿出湿纸巾帮他擦了擦发烫的额角,擦拭耳根时,他却抓过我的手地握着,我微微挣扎,他却握的更紧。另一只手撑着左颊,薄唇微微弯起,旁若无人地凝视着我。不知他是醉了,还是没醉。我红着脸,不敢理会座位那些暧昧打量的目光。不过相信以这帮人的身份不会去学长舌妇乱嚼舌根。
还好大家也都适可而止,除了心照不宣的笑意,都不再为难。台面上除了那盘海蜇,其它的菜几乎没动。坐了一会儿就开始散席,大家相互客套地告别后,我立即扶着似醉非醉的林章走向大堂的电梯。
那个沈总似乎也住在这个酒店,倚着电梯口,眼神在我和林章身上游泳,“需要帮忙吗?”
我直接无视他,不想说话,今天我这眼睛瞪的真是酸疼。
电梯门开启,与他一同进入,他按下18层,我按了10楼。林章迷迷糊糊地依在我的肩上,脸颊酡红,双眼紧闭,平时冷硬的模样因醉酒温和许多,如果不是电梯里还有人,我真想亲吻一下他的眉眼。
不理会某人讥诮的目光,出了电梯,搀着林章走向房间,他几乎所有的重量都倒在我身上,脚步也越来越沉重,我支撑着他的身体,腰都快直不起来了。看来他真的是醉了。
他突然睁眼,问我:“沈默清怎么知道你姓易?”
“沈默清?”
“饭桌上的人。”
“哦。”我明白了,应该是湖边认识的那人。如实回答,他便不在说话,走到1066,我小心地问:“林总你的房卡?”
他动动手,示意裤袋。我打开门后,站在门口吞吞吐吐,还是问了一句:“林总,我……今天是不是给你丢人了?对不起,我下次一定注意。”
他斜着身子靠在墙边,迷离的目光有些散乱,“过来。”
虽然夹杂着鼻音,仍是深沉的语气,我惶惶靠近,局促不安,他却一把抓起我的手腕,反脚踢上了门,把我抵在门边,重重地吻了上来。
他果然喝醉了,上次也是如此,我挣扎着推开他,他却把我抵在墙角,钳制着我的双臂让我无法动弹,另一只手开始游走在我的胸部,缓缓绕到后背解开我的裙子拉链,我才意识到什么……
“林总,林总,你喝醉了。”一语未了,他更加紧迫,急促地把我拉到卧房,直接把我推到在床上,边解纽扣边覆身压了上来。他喝醉了,再不躲就来不及了。
我偏过头,避开他的亲吻,在他身下扭动企图逃离,明显感觉到他腹下间有什么比大脑还冲动,身子也越来越烫,另一只手轻轻触划我的肌肤,浓郁的酒香洒在我脸颊,舌尖钻进我的唇齿一点点引诱着我的理智,我已经浑身无力,根本挣脱不掉他……是什么时候忘了挣扎,也忘了抗拒?
一个成熟的男人,有的是办法让你沦陷,更何况我本就对他情有独钟。
今夜,恐怕难眠。
他的炙热吻蔓延到我的颈间,渐渐地,我有些沉醉,有些沉沦,情不自禁地嘤咛了一声,却好像是突然激醒了他,他的呼吸越来越粗重,吻烙在我锁骨上尽乎是粗鲁地啃啮。我疼的我冷汗直流,想要推开他,却又有些不舍,只得一声不吭,死死地抓住他的臂膀来缓解疼痛,希望他能清醒,却又害怕他会清醒,更害怕他会就此离开,比起疼痛,我更害怕他从此再也不会多看我一眼。
我有些难过,为什么我爱上的不是一个正当好的人?他喝醉了,我却没有,我无比清醒,明明可以抗拒,却又不得不悲哀地用卑鄙的方法留住他。
既便如此,我还是想知道他是否清楚眼前的人是谁,不是他醉酒后解决生理需求连名字都叫不出的某一位,也不是他家中高贵贤淑的太太,而是他手底下一个不起眼的小员工。
“我是谁?”我问。
他迷离地醉在胸间,呢喃道:“易安,我的易安……”
一滴泪划过我的眼角,我却笑了,够了,足够了。只要他在醉意中还能知道眼前的人是谁,我便不再抗拒,他想要什么,我都愿意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