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兰最近忙着找房子,回来的更加晚。一个人独处虽然能享受的宁静,可也仅限于心无旁骛之人,像我这种心思不正的,实在害怕过于安静。
总是喜欢站在出租屋的阳台上仰望属于林章的城市,看着万家灯火,猜想哪一盏会是他的家,他在做什么?是否偶尔会想起我……也只有这个时候,我才能静静地,默默地,爱慕着此时此刻,只属于我一个人的他。
韩晓晓的频频出现,就如我夜空一颗闪烁的红星,她活泼喧闹,完全能唤醒我的沉静。
微信又收到她邀我去鬼混的消息:易美人,我在红豆等你哦!今晚不醉不归!
我苦笑着摇摇头,收拾好东西,准时下班,准时赴约。
其实在酒吧里我们也不干什么,不主动搭讪,也拒绝被搭讪,那些搭讪的人见我们不愿搭理,自然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毕竟大家都有明确的目地,这棵树不行,换一棵就是了。
两个女生只是在吧台聊聊天,喝喝小酒,听一听她被迫相亲遭遇的奇葩事,当然,大都是她奇葩。
上次她家人给她介绍了一个30岁左右的成功男士,晓晓故作听话的去了,那男的见她这么小就问:你这么年轻就来相亲?
她矜持地点了点头。
对方又问:那你相过几次亲了?
她答:几次不记得了,我18岁就开始相亲了。
对方一口咖啡差点没喷到她脸上,钱都没付,落慌而逃。
事后晓晓还特无辜,特委屈,对着责怪她的妈妈说:我没有说错啊,事实本来就是这样。
她妈也被气的差点撞墙。
到了酒吧,二楼站着一位依附护拦,双手高举,朝我夸张摇摆的女生,不用仔细辨认,准是她。搞得酒吧的人的目光瞬间都聚集到我脸上。
我扶额,连她妈都拿她没办法,我能怎么办?
坐上吧台,看看她这越剪越短的头发,“原先这飘逸的长发剪成齐肩,现在又剪到齐耳,你这是要和你母亲抗挣到底啊!”
“那是。”她指了指身上牛仔短裤和白T恤。“她越是让我做淑女,我越要当小子。”
“小朋友,你已经过了叛逆期了。”
“那又如何,反正她一直把我当小孩管。”
我摇摇头,“不是她把你当小孩,肯定是你的行为,语言突显出你还像个孩子。”
她又续满了酒,平静地注视着酒杯,可是平静中却透露出一股凄哀。凄凄哀哀地开口:“你不了解她,她掌控欲非常强,不允许任何人反驳她,无论什么事情,她都认为自己是正确的。所以我爸总是找借口在外面也不肯回家。她老的抓不住,自然就要来抓小的。”
我有些呆怔,没想到除了她男友,她竟然还有这么多心事?原来富二代也不见得很快乐啊……
在公司与她相处时,只觉得她是一个幼稚单纯,被宠到没有生存能力的小公主。虽然她很听话,但专业以及接受能力都太过普通,领导吩咐的工作,只要难度稍微大一点,她很难独立完成,就算是简单的事情,做出来的也差强人意。
很多人在背后都不太喜欢她,她的存在,让我们看出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也许是因为她的工作能力,也许是嫉妒她富裕的家庭。有些人天生不用努力就得到了我们想要的一切,全身昂贵的衣饰,随手一换名牌包包,偏偏还是一副不自知,天真烂漫的模样。那我们这么多年的努力是为了什么呢?实际自己的价值?得到想要的一切?可是你想要得到的,别人毫不费力就已经得到了,怎么争,都在时间与心力了差了好远。只余好胜,嫉妒,欲望永无止境。
“哎!算了,不说这些,眼你讲我昨天相亲又遇到的奇葩事。”她清丽的声音再次扬起。
我拉回思绪,备好酒,满脸期待,倾耳聆听。
“昨天遇的人真是一朵奇葩,那男的一过来就跟我讲古典音乐,从贝多芬到莫扎特,从门德尔松再到李斯特,夸夸其谈了两个小时,不断地显示自己是多么风雅高尚,与众不同。其实在我心里他就一个神经病!一上来就跟相亲对象讲什么高深文化,国际大师,不是有病是什么!听的我都差点睡着。等他反应过来,尴尬地歇了一会儿,才不好意思地问我喜欢什么音乐。我就等着这句话了,立即说我喜欢周杰伦,许嵩……”
“啊!你……“我禁不住狂笑,指尖点了点她的额头,“想都可以想象对方的表情。”
“是啊!他一脸黑线,不再说话,打算低头吃东西时,才发现所有的食物都被我吃完了。”
我忍住差点要涌出口腔的酒,她还一本正经地说:“这能怪我吗?他讲了两个多小时都不知道吃东西,只能我帮他消灭掉咯!”
……
我们又聊了许久,酒也喝了不少,她已经晕晕乎乎,却依然兴致高昂。我看了眼手机,都已经10:20了,指了指时间,问她:“这个点了还不走?你妈不是规定你11点前必须到家吗?”
她摆摆手,“今天没事,我妈去逮我爸了,没空管我。”
“什么意思……?”
她却拉我兴奋地冲向舞池……
本来就喝的晕晕沉沉,又在那么喧嚣的地方混到凌晨,不出所料,第二天迟到了!
偏偏今日又没什么工作,我撑在座位上不住地打瞌睡,跑了好几趟洗手间,用冷水洗脸却没有丝毫作用。对着镜子里混沌困倦的双眼,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和她鬼混那么晚了,她是资本家,我却是贫下中农,要是没有了工作,可怎么生存……
回到座位上继续发呆。一有空闲,我就想念那一双眼睛,曾经刻意去打探他的行程,制造偶然的相遇,只要他偶然给我一点余光,我都欣喜若狂,他都无需说一句话,那双深邃的双眸凝望着我,就已经足够我沦陷。
如今我再也不敢去接触他的目光,以为会渐渐放下,竟然是适得其反。有一次抱着资料经过他们会议室时,门并没有关,他低沉的声音从室内徐徐传来,我实在太想他,就躲在门后偷听。默默站在门外的我就像一个鬼祟的影子,竟然被同事发现,天呐!我都不知道用了多少措词她才相信我。
事后我也暗暗心惊,对他的思慕都已经到这个程度了……
可是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呢?那副波澜不惊,笃定自信的模样到底是想要什么?他究竟有怎样的魅力让我深陷其中?
我晃了晃脑袋,太难臆度了。简直像一场挑战,良知挑战欲念,理智挑战情感。心即起,行之控,这是我唯一能做到的。可是在面对欲念时,如何泯灭欲念,我还无法掌握。
昏昏沉沉地刷着手机网页,娱乐新闻永远比军事、财经更有吸引力。头条上无非是谁出轨被狗仔曝光,谁和谁公布了恋情。我不置一词地消遣没有工作的下午2点半,尽量让思念在空气中慢慢蒸发。
身旁的光影渐渐暗了下来,好像夜幕中行走的人失了路灯。我恍恍惚惚抬头,忽然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好像是林章,看来我真是相思成疾了,竟能生出幻象……
迷离的双眼还不及睁开,瞬间又反应过来,那真的是林章!
我‘噌’地一下站起来,对上他冰冷的视线,止住心中的颤栗,“林……林总好。”
他冷冷地注视着我,身后还站着萧助理。天啊!我竟然没有听到两人的脚步声。
他的目光转向我手中的手机,淡漠地看了一眼,从我手中抽去,翻了翻,又抬眼看向我:“看来你挺闲,还有空看花边新闻。”
我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突兀地立在众目睽睽之下,不敢回话。
他把手机放回桌面上,表情露出隐隐的轻蔑,“也是,自己的工作全交由别人,这样确实能省下不少时间。”
四周寂静无声,我努力缓神思考他这句话,是他发现到了严冬筠帮我装订文件,还是白琳娜帮我递送资料?可是这有什么错?同事之间不就应该互相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