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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宠罪臣(7)

作者: 乔宁 阅读记录

闻言,易承歆先是神色一震,随后用起古怪的眼神上下端详他。

南又宁被打量得很是心虚,只能垂下眼躺回原位,双手捏紧了易承歆的袖子。

易承歆淡睨了一眼被他紧撇住不放的袖角,莫名地,心头有一角似也被他捏住,竟然冷硬不起来。

“何公公,去告诉秦太医,别过来了。”易承歆忽尔扬嗓道。

南又宁喜出望外的抬起眼,满是感激的望着易承歆。

待到何公公领命退出内间,易承歆复又皱眉问道:“可你受了伤,总不能就这么不管。”

“殿下能否遣人送我回侍郎府?我向来只给与南家交好的大夫治病,只有他才信得过。”南又宁忍住痛提出请求。

见他明明痛得无法忍受,却还如此坚持,易承歆虽是不怎么乐意,可也只能依了他。

“来人,在北门备马车。”易承歆发令下去。

“微臣谢殿下恩典。”南又宁作势欲起身行礼。

易承歆面色丕变,一把扣住了他的肩头,阻止他起身。

“都受了伤,还起来做什么?!”

肩上的大掌又热又沉,温度透过了薄薄的夏衫,渗入肌肤,南又宁面上一热,心口直闹慌。

“殿下,请恕微臣驽钝,扰了殿下的兴致,微臣告退。”

嘴上说着,南又宁不顾易承歆的压制,是准备起身下榻。

易承歆见他这般,眉心已控了个死结,不由得恶声道:“南又宁,你这究意是哪儿来的倔脾气?!都已经伤得起不了身,你还跟我扯这些君臣之礼做什么?”

“这儿是临华宫,您是太子殿下,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坏了规矩。”

“规矩,规矩!你成天跟我谈规矩,偏偏我最不爱听你说规矩,我告诉你,在这儿,我说的话便是规矩!”

饱含怒气的沉嗓方落,易承歆再一次将他拦腰抱起。

“殿下……”

“住嘴!”

易承歆凤目冷冷一横,凌厉地制止了怀里欲张嘴的少年。

南又宁怔着,尽管背仍抽疼,可被易承歆这么牢抱在怀,他竟觉着十分安心。

宫规有令,宫中不准行车,只许乘坐轿辇,出了宫门方能行车,因此易承歆先将南又宁抱上了轿辇,一路乘至西凉皇宫的北宫门。

北口那儿已备妥了马车,太监与车夫一见易承歆下了轿辇,齐刷刷地跪了一地。

南又宁被易承歆抱在怀里,望着眼前此景,只觉无比的慌乱与无措。

“殿下快快放微臣下来,宫人们都在,这样不妥……”

“少师又不是女子,何来不妥?”易承歆冷峻地随口扔下这一句,却是重重地堵住了南又宁的嘴。

他垂下眼,紧描唇瓣,不敢轻举妄动,顺从地任由易承歆将他抱进马车。

易承歆动作轻巧地将他放置在铺了绣垫的车厢里,南又宁斜靠着车厢内壁,揪紧的一颗心总算能松口气。

“微臣谢过殿下……”

“去礼部侍郎府。”

闻言,南又宁一愣,瞪着易承歆英挺的侧颜,良久无法言语。

直到马车开始走动,他方急慌慌的出声:“殿下——殿下您这是——”

易承歆转眸回睐,严肃地道:“追根究柢,少师会坠马,都是因为我的一时兴起,我不能就这么放着不管。”

南又宁蹙紧秀眉,一脸无奈。

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他多少摸透了这位太子爷的脾性,此人骄贵无比,说一是一,绝不容许他人反抗,跋扈得紧。

这……这可怎么办才好?万……万一被易承歆发现他……不,不会的!只要有吴大夫在,肯定能帮忙遮掩过去。

南又宁揣着一颗不安的心,闭起眼,不敢亦不愿再深想。

“很疼吗?”

耳畔传来低沉的关心声嗓,南又宁心口一动,睁眼对上那双深邃凤眸。

想不到如易承歆这般我行我素的人,竟然也懂得关心旁人……

南又宁不禁对他改了观。

“殿下无须自责,是微臣太爱逞强,方会从马背上跌下来。”南又宁低声道。

易承歆望着他一脸苍白,细眉紧蹙,虚弱不已的模样,胸中不禁发闷。

他还是比较习惯南又宁挺直了腰背,搬出佛的名义来教训他,明明年纪尚幼,却像个小老头,一派安之若素的模样。

思及此,易承歆这才想起,南又宁过去长住佛寺,未曾习惯皇京生活,亦缺少了与贵族来往应对的经验,这几个月来他日日进宫,随自己左右,尚能如此沉稳,已属可贵。

忽又掠过方才他爬上马时的倔强,易承歆心中一软,大手搭上了南又宁的肩,温声道:“莫怕,不会有事的。”

南又宁闻声,不敢回话,只是低下头,双手揪紧了身上发皱的官袍。

官袍……是啊,他穿的是官袍,而不是……不,不能再想。

他既已披上官袍,便代表他这辈子都躲不开这份命运,他注定只能是南家的独子,南家唯一的传人,不可能再有其他。

皇城北边错落着一排排官邸,这一带的官邸多是三品以上的官员,南家做为正三品的礼部侍郎,同列其中。

红楼青瓦,三进大宅,南家前院里的紫藤花开得正盛,后宅里的月季与蔷薇亦开得灿烂,偏厅里,南家王母韩氏坐在红木圆凳上,手里绣着丝帕,一针一线,甚是仔细。

一名仆妇慌张地奔进大厅,喘声道:“夫人,太子殿下来了!”

韩氏一愣,随即扔下针线与绣帕,凛着面色起身,快步出了后宅,却在前院与后宅相连的游廊上,正巧与怀里抱着南又宁的易承歆碰个正着。

看着身材娇小,被易承歆横抱在怀的南又宁,韩氏先是瞪大了眼,随后领着身后一班仆妇下跪行礼。

“命妇韩氏见过殿下,给殿下跪安。”

靠在易承歆怀里的南又宁,瞥见母亲伏跪于地,当下面色一白,欲离开易承歆的怀抱。

易承歆不当回事,只是扣紧了双臂,垂眸望向地上的韩氏。

“郡夫人请起。”

韩氏是受封过的诰命夫人,因此外人素来以郡夫人敬称。

韩氏在仆妇的扶持下缓缓起身,面色凛然中带着几分惶恐,道:“殿下,这是……”

“少师从马背上摔下来,摔伤了身子,站不起身,所以我便把人送回府上。”

“有劳殿下了。”韩氏诚惶诚恐的合袖躬身,随后命令一侧的仆妇与下人上前接下南又宁。

易承歆眉头一皱,道:“不必麻烦了,既然我人都来了,自然得将少师送回房,郡夫人赶紧把那个吴大夫找来吧!”

听见太子爷口中吐出吴大夫的名号,韩氏脸色一白,目光与南又宁对上,后者又羞又愧,已不知如何面对。

“少师的房间在哪儿?”易承歆扬嗓问道。

下人们自是不敢怠慢,连忙带路指引。

见易承歆抱着南又宁直往后宅走去,韩氏即刻喊来了南府总管,道:“添恩,快!快去把你家大人找回家,就说是殿下来了。”

总管领命而去,韩氏等人则是快步追进了后宅,来到南又宁房里。

只见易承歆已将南又宁放在红木拔步床里,随后往床边的床沿一坐,不见离开之意,韩氏心头一惊,连忙上前一探。

“有劳殿下特地跑这么一趟,又宁身为太子少师,未能替殿下解惑,反而给殿下添了这么多麻烦,实在有愧。”

“郡去人不必自责,这事因我而起,不关少师的事。”易承歆淡淡说道,目光犹落在南又宁身上。

南又宁躺在锦榻里,垂下眼,双手交握于腹前,握得死紧泛白。

见他如此,易承歆蹙眉低声问:“怎么,还是很疼吗?”

南又宁一抬眼便对上易承歆盈满担忧的眸光,心口不禁微微一缩。

然面当他对上母亲韩氏严肃的目光,他即刻收起心底的异样情绪,强装镇定的扯唇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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