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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多有打扰(9)

作者: 回首来处 阅读记录

迟骋乖乖地坐着,点了点头,自从回来后,他就异乎寻常地沉默。

苏暮晚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问道:“累了?手还疼吗?”

迟骋微微点头,似乎不安地看了她一眼。

苏暮晚想了想,又说道:“今天的事,我还要谢谢你,对了,你怎么那时候刚好出现在我公司楼下?”

迟骋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我本来想去和你道别的,我知道你不愿意见到我,但我还是想过去和你打个招呼。”

苏暮晚垂眸,想到自己几次三番地赶他走,他却在危急时刻救了自己,不禁有些赧颜,她轻咳一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公司地址?”

“我看了你留在桌上的名片。”迟骋答道。

苏暮晚颔首,“哦。”

“对了,我帮你把客厅的灯修好了。”

“哦?”苏暮晚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发现果然好了,她今晚又急又累,都忘了还有这回事,“我说怎么能打开了,我还以为是它自己发神经呢,原来是你修好了,谢谢啊。”苏暮晚干笑两声,她倒没说假话,她家里的电器啊用具啊脾气都很古怪,有时候怎么都打不开,用不了,你正急得不行,结果第二天它又自己好了,她也摸不准。

“厨房里的水龙头一直在漏水,我也拧紧了,还有你房间的门锁坏了,我也修好了,再有,就是你养在阳台上的绿萝生虫子了,叶子发黄,我给它松了松土,除了虫,还有……”迟骋一连串地说下去。

苏暮晚听着他滔滔不绝的话语,不禁庐山瀑布汗,这简直就是对她作为资深独居人士的一种质疑和指控,在她心目中,她的家一直是美好而温馨的,却想不到原来问题这么多,还有,她的小萝竟然不是不听话才长不好,而是生病了!她错怪它了!苏暮晚扶额。

她正处于窘迫的时候,却听到迟骋轻叹一声,“我还是走吧。”

她抬起头来看向他,却正撞上迟骋看过来的视线,他目光深沉地看着自己,不知怎么的,苏暮晚想到他今晚为了救自己受了伤,又帮自己解决了这许多家里的隐患,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还救了小萝!一想到这些,那个“好”字就怎么也说不出口,她抿抿唇,说道:“你这段时间,就安心住在这里吧,现在最要紧的是,把伤养好。”

迟骋却摇了摇头,说道:“不了,总是打扰你也不好,毕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虽然我没有地方可去,但我也不会麻烦你的。”说着,他抚了抚受伤的手臂。

苏暮晚崩溃,一个声音在心里大喊,快答应他啊,答应了他,以后就没有麻烦了,可是这时候另一个声音响起,你怎么能这么对他?他救了你的命,又帮了你的忙,还这么可怜,你怎么能狠心地赶他走?

苏暮晚天人交战,大脑快要爆炸了,几经挣扎,终于,她闭了闭眼,壮士断腕般地说道:“既然你没地方去,那就先在这里住下吧。”

迟骋双眼发亮,“真的吗?”

苏暮晚僵笑着点头。

迟骋顿时喜笑颜开,雀跃道:“太好了,我就知道暮晚你不会不管我的。”

他无视身边渐渐石化的苏暮晚,又嚷道:“怎么外卖还没到啊?有点饿了呢。”他拍了拍小腹。

第011章 陆离

就这样,苏暮晚从简单美好的一人世界,变成现在这样和迟骋的“同居”生活,一股没来由的荒谬感在她心头挥之不去,她仿佛一出荒诞哑剧的旁观者,直到曲终人散,她仍旧张大着眼睛和嘴巴,不明所以,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就比如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外面的公共办公区一片漆黑,她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明明有满桌的设计稿,等着她去奋斗,去耕耘,而她却正对着一通电话瞠目结舌:“你说什么?你要来接我?”

“是啊,我已经到了,快开门。”电话那边传来迟骋的声音。

What?他已经到门口了?苏暮晚心中一惊,似乎为了配合迟骋一样,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门铃适时地响了起来,苏暮晚闭了闭眼,能不能给她点准备时间啊?她咬牙,门铃又急促地响起,她深呼吸了几次,起身去开门。

迟骋微笑着进来,“我顺便在楼下给你买了晚餐上来,你还没吃饭吧?”他将手中的袋子晃了晃,熟门熟路地径直走进了苏暮晚的办公室。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带了最简单的汉堡和牛奶。”他将袋子往办公桌上一放,随即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这人还真是不见外,苏暮晚几不可见地抽了抽嘴角,“我无所谓,什么都好。”她在对面的位置坐下来,“不过你受了伤,还是应该好好休息才是。”她提醒他。

迟骋将汉堡牛奶递给苏暮晚,笑道:“这么关心我?”

苏暮晚无语,可不可以说话不要这样不清不楚的,她刚要反驳,就听迟骋说道:“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再说,我只是手受伤了,腿脚又没事,只不过是晚上来接你,能有什么问题?经过昨天的事,我可不放心你一个人。”

苏暮晚心中暖意顿生,她默默地咬了一口汉堡,刹那间,觉得空虚的胃和心都得到了填补,无论这食物是汉堡还是米饭,这关心是来自迟骋还是其他什么人,她都诚心诚意地领受,她索求的是那样少,一点点就足够满足。

迟骋看了一眼桌上的设计稿,有些只是铅笔素描,有些稍微上了颜色,“这些都是你是你画的?”

苏暮晚点点头,谦虚道:“还只是草稿。”

“画的真好。”迟骋眼中充满赞叹,他拿起一张仔细看了起来。

他如此郑重其事地表示对自己设计稿的欣赏,尽管并非出于专业角度,却仍然令苏暮晚心生愉悦,不知不觉间,她看向迟骋的目光都柔和了许多。

“原来衣服是这样设计出来的,感觉挺神奇。”迟骋一张接一张地看过去。

苏暮晚微微一笑,“其实衣服不过是载体,美才是永恒的,设计的过程,本质上是设计师本人对于美的理解和追寻的一种诉求和表达。”她下意识地将迟骋当做了可以进行严肃交谈的对象。

迟骋抬起头来,眼神清亮地看着她,“所以衣服的美感要通过人来实现,而不是衣服本身?”

苏暮晚惊讶,他的理解力挺惊人,这让她有些许的兴奋,她将手中的铅笔轻轻一挥,“对,单纯的设计和剪裁,产生的不过是一件经过修饰的布料,只有穿着在适当的人身上,才使设计师的心血和灵感有了落点和归宿。”

“难怪你穿什么都这么美。”迟骋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苏暮晚一怔,这突如其来的赞美是如此的随意自然,毫不作伪,令她的心猛跳,并且有些羞耻的,她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热。

意识到自己内心的波动后,苏暮晚加速吃完了汉堡,“我们回去吧。”

“这就走了吗?”迟骋诧异。

苏暮晚点点头,嗯了一声,似乎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又补充道:“工作是做不完的,不能毕其功于一役,再说,你手上的伤,也要换药了。”

迟骋笑着点头。

两人回去后,苏暮晚小心地帮迟骋换了药,重新包扎好,互道了晚安后,便各自回房休息。

迟骋现在是住在另一个单独的房间里,他走进去,下意识地抬头一瞥,顿时愣住了,透过玻璃窗的反光,他看到自己正在笑,好像最近自己常常都会笑,这可不像自己啊,他的手抚上脸颊,他曾经有过一个绰号,叫“冰棍”,就是因为他总是冷冰冰的,不苟言笑,可是他现在竟然会经常笑,这可真是不可思议啊。

可是转念一想,这又有什么不好?他摇了摇头,似是自嘲。

他向床边走去,衣袋中的手机发出震动,他随意地拿出来,可是当他看到屏幕上面显示的号码时,他面色一沉,四下望了望,确定只有自己时,他快步过去关上了门窗,拉上了窗帘,这才接通电话,“不是让你最近都不要联系我吗?”他压低声音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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