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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躲边爱(5)

挂断的一瞬间我好像听到他叫了声“方其”。也许是错觉。

没空多想,我被自己的狼狈吓住了。

演唱会乱成一团。他一站到台上现场就疯狂了,尖叫声此起彼伏,许多女孩子挣扎着推开保安要往台前冲。我打过无数场架,也没见识过这样的场面,当场傻了,怔怔地看着疯狂的人群不知如何是好。

“蹲下,全都给我蹲下!”

实在乱的不行,保安干脆把我们当暴徒给处理了,我莫名其妙还吃了一棍子,痛得差点扑过去拼命。最后所有人都抱着头乖乖地蹲在地上,看一群保安威严地拿着警棍走来走去,我哭笑不得。

结束后还有个小型签名会,几乎全场人都拿着那张CD排着队,等徐佐正签名。我夹在长长的队伍里,晕头晕脑地跟着往前挪,越来越觉得自己好笑。

方其,你看看,这么多人爱着他。这么多人,你凑什么热闹啊你。

轮到我了。把CD递过去,看着那修长漂亮的手指,我心跳得厉害。

签完了,他并没有认出我来。他根本没有抬过头。

心情不好的时候,是应该花钱买个顺心的,偏偏我身上连个硬币都没有。慢慢地走在路上,东张西望,看看能不能挡辆车带我回去。我要是个美女还好办,一个大男人站在路边拦车,人人避之惟恐不及。

一辆蓝色BMW从身边擦过去,我耸耸肩准备招呼下一辆,那车居然慢慢地又倒了回来,停在我身边。

车窗摇下来,露出一张白皙得没有杂质的脸。我呆呆站着,话都不会说了。

“真的是你,”他微笑,“上来吧,去哪里我送你。”

“你怎么会在这里?”沉默了一会儿,两个人同时问。

“我的演唱会刚结束。公司要庆功,我实在累得不行了,想先回去休息。你呢?”

我抓抓头说:“我去看你的演唱会……”

这话一说出来,我就后悔。

“真的?”他颇吃惊的问,“那……那个电话果然是你打的了?!”

我居然是脸红,而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大声说,哪个电话啊?谁打的啊?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方其……你急着回去吗?”

“不,不急。”我回答得很急切。这么急不可耐的是干嘛?方其,丢人啊你!

“那……我开车到海边……我们去坐坐吧。”

大冬天的深夜,我居然跟着一个只能算萍水相逢的男人,跑到海边去吹风。我果然是疯了。

海边很冷,风刮在脸上生疼。我缩着脖子打哆嗦,打得骨头都快散了,一开口牙就“格格”响。

他从车里找出一件大衣:“披上吧。”

“不,不用……我不冷,格格……”真丢人。

他看着我缩头缩脑的样子笑了,我注意到他笑的时候露出来的牙齿,白亮得晶莹。

我们贴得很近,静谧的夜里,我好像都能听得到彼此的心跳声。胳膊蹭着他的,鼻子闻到他身上那种淡淡的温暖的香气,我呼吸都困难了,几乎想拔腿跑开。

“你知道吗,我经常晚上一个人来看海的。”他说。

我“哦”了一声。

“因为我们这样的人,白天是不能到处乱走的。”

“呵呵。”不知道该怎么搭话。虽然我也算是滔滔不绝的人,但那些话剔掉脏字若干,也就没剩两个了。

“在这里可以静下心来想很多的事情。方其,你的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我?”我耸耸肩。我还不习惯告诉别人那些东西。这么多年了,因为一直找不到人倾诉,我都已经不会倾诉了。

“我的小时候……在农村过的。我家那时是正宗的三代贫农,根正苗红。你别笑啊,所以人家会说‘农民徐佐正’,我记得有家杂志居然叫我‘农民企业家’,差点没笑死。穷怕了嘛,从小我就发誓将来一定要出人头地。我不像别的穷人家孩子一样能年年拿第一,我成绩很破的,初中念完连升学都成问题了。我什么都不会,但我会唱歌,会跳舞,而且长得不难看。喂,跟你说了别笑嘛!再笑我不说啦!”

他居然小孩子一样撒娇,我忍不住满面笑容地说;“好好好,我不笑。”

“跳舞是我最大的兴趣,我自己在家对着个18寸的黑白电视,跟着上面的明星学跳舞。跳了几年,看起来倒也像模像样。后来看到有个全国青少年舞蹈大赛,我就报名去了。车票钱还是我那群朋友给我凑的。糊里糊涂居然拿了个第三名。好像是一夜成名了,可这年头什么什么大奖赛满天都是,隔几个礼拜就出来好几个冠军,我区区一个第三名谁理你啊。不过我总算是对自己有信心了,就单枪匹马跑到这里来,挑了几家最好的唱片公司,就死皮赖脸地要进去。靠着脸皮够厚,还有一身的舞艺,硬是给我挤进CanyEntercom了。然后从打杂的小弟做起,做到伴舞,后来总算有人慧眼识英才把我给捧出来。后面的事我也懒的说了。人家现在说到徐佐正这名字就老把我当神一样的,其实老家人叫我小时候的小名才难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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