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沉沉烬如霜——玉清传(67)

清浅大惊，手里的茶水外溅在袍袖间。“你……你说什么？”

墨阳淡淡一笑，“清清，你我皆是天道之子。”

“天……天道！”清浅一时栽倒在地勉强用胳膊肘撑着桌子，骄傲的眸子里饱含泪水，身子颤抖不已。

墨阳知道清浅一时难以接受，上前扶住清浅。“对不起，我……”

清浅努力的调整自己的呼吸，压抑着即将翻涌的惊涛骇浪，使得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旭凤是哥哥救的，他的法力也是哥哥给的？”

墨阳清楚的看到清浅的双肩在发抖，神情恍惚。他知道，这一切对于清浅太残酷。“是！”

墨阳忽听清浅一声冷笑，眼中似有无穷的讽刺。“哥哥还真是好本事啊！小妹不知哥哥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这番话说的重，墨阳霎时红了双眼，含着泪水道，“清清，你不知道的，哥哥这几十万年是怎么过来的！所以哥哥恨！”

清浅并不答话，只是双肩控制不住的颤抖。一时竟不能知晓，她究竟是不愿回答还是不能回答。她不是没想过墨阳要说的结果，却没想到是这般的血肉模糊，不堪入目。

今日的风及是和曛，但是吹在脸上却如同刀割在心口上。“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

墨阳轻合了双眼，道：“清清！我和你都是他的儿女，都留着他的血。我不明白，为什么他对你百般宠爱。而我呢？从一出生就被他封在暗无天日的蛮荒之地整整四十九万年。难道就是因为我投胎入魔界，成了天魔。可是我这个天魔从来都没有做过任何事情危害到这三千婆娑世界。我不服，她为什么要这般对我！”

清浅气结，咬了牙关，“那哥哥救旭凤，月下仙人，彦佑等人又是为何？”

墨阳轻嗤，冷哼一声，“我就是要让那老东西知道，他所看中的，庇佑的神仙的心肠到底有多肮脏，有多不堪。旭凤他们那些所谓的根正苗红的天神，跟我这个天魔比起来到底孰是孰非！”

清浅嘴角的冷笑愈深，“是吗？所以哥哥不惜拿三界万民的福祉，生命来做一个毫无意义的赌注！当真是讽刺！”

墨阳别过头去，不敢再看她，这件事他终究对不起清浅。“你不明白！”

清浅强撑着身子，站起来道：“你给了旭凤无边的法力，和他演这么一出到底是为了什么？意欲何为？”

墨阳回头看着清浅，目光清澈而坚毅，“清清，倘若我说我只是把旭凤带出六道轮回，其他的我一无所知，你可会信我？”

“你的意思是说你没有和旭凤演戏，旭凤的法力时怎么来的，你也不知道？”

墨阳低下头，失声道：“是！我被他用龙李耳暗算才落在他手里。”

“什么？那你……”清浅忙上前搭上墨阳的脉搏。龙李耳，她是知道的！传说中，在盘古开天辟地后，混沌元素渐渐演变成金、木、水、火、土五种灵力体系。在演变过程中，混沌元素互相融合，又孕育出一种开天混沌神兽，祖龙——天龙。

二百六十万年前，蓥袅天帝暴虐凶残，水淹天地，生灵涂炭。天道震怒，废其帝位，天罚罪龙，割其耳所化。为世间至毒，无论个人，一旦触碰啃食，修为尽失，魂魄亡散。

“我没事！我超脱于天魔两族之外，这旷世毒草，虽然暂时废了我的法力，但是目前已经没什么了！”妹妹虽然心痛生气，但墨阳仍然能够感受到妹妹的关爱。墨阳心里不禁黯然，他这一次真的给妹妹带来了大麻烦了。

“清清，走！我们一起去忘川，一起去阻止旭凤！无论我以前做过什么，都请你相信，这一次我是真的想帮你！”

清浅顿了顿，“你想清楚了？”

“是，我想的很清楚。”那双幽深的大眼睛里似乎蒙上了一丝阴霾，“这样简单的道理，我竟然花了那么久才想明白。”天道他一定要报复，但是不能伤害妹妹！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可能觉得清浅此时有些扭扭捏捏，甚至有些软弱。但是我想说这才是真正有血有肉的人。对面是她的哥哥，从小就很宠她的哥哥。哥哥做错了，但是并不排除哥哥曾经宠过他，哥哥也渴望被宠着，哥哥也是一个渴望“爱”的孩子。墨阳对于天道的执念，究其根本也是对亲情，对父爱的渴望。

第68章 卿卿本是天外客

清浅，墨阳二人驾云在忘川上空。下面已是狼藉一片，天兵和魔兵仍在鏖战，不停有天兵天将跌入忘川，也有魔兵在神矢下魂消魄散。

润玉旭凤仍在恶战，清浅看的分明，润玉的嘴角有明显的血迹，旭凤占了上风。

墨阳转过身来，双手搭在清浅肩上。沉声道：“交给哥哥，哥哥不会让天帝有事的！这是哥哥欠你的！”言罢，化作一道灵光直冲过去。

清浅想起很多事，包括自己飞升圣神之时上天给自己的判词。

卿非瑶台天上仙，不周山下天地缘。强入红尘难长久，忘川两畔尘归尘。

在清浅想明白自己的判词之后，通过太虚幻境，她也向鸿钧老祖问清了一切。

这么久的惴惴不安，今日终于有了结果！轮回复始，原来总是躲不掉的。斗姆元君等人逆改天命。可是有一些东西，就是天道也无法控制。原来，前世自己终究也是要走这一遭的。

上古盘古开天辟地后，共工怒触不周山，天地倾到。女娲炼石补天，不得已吸食天地太阴玄气用来炼化五彩石，虽解了一时之围。天地之脉却少了一脉，那一脉永远留在了女娲体内，无法从体内抽离。

再后来，伏羲和女娲相爱，逆改天命。自己的降生，承接了女娲体内的太阴玄气。而自己终有一天，要回到自己该回到的地方。

忘川，忘川，回首相忘已成川。“玉儿，对不起！”是否该感谢天道，让她可以重来一次，至少天地劫难少了一次。好在让她和她的玉儿有了那么一段美丽的回忆，有了一个可爱的儿子。玉儿也不再是万年孤寂的命格，无论他们之间能否白头到老，玉儿膝下终究还有一个儿子承欢膝下。“清浅，你该开心的不是吗？”她喃喃道，不经意间她的泪水顺着脸颊钻进了她的舌根。她嘴角噙着一抹苦笑，“原来眼泪真的是苦涩的。”

清浅双臂展开，阴阳五行凝聚于一点，以体内的太阴玄气暂时封住天地之脉，忘川上空天色大变！浓浓黑云翻卷嘶吼，将那些夜幕穹光吞噬个干净，雷鸣声从远处滚滚而来，随即炸响在耳畔！四处风声鹤唳，一片肃杀。

旭凤一时失去灵力来源，自然落了下风。下意识的瞥了清浅一眼，冷笑道：“你以为你拦得住本座吗？只是暂时，封的太久，天地之间的其他生灵也会受到影响。”

“玉儿，哥哥。速战速决，我只能持续半盏茶的时间，快一点！”

墨阳与润玉相互对视一眼，二人同时将毕生修为凝聚在手中的法器上。黑白两条巨龙随着法器，奋力向旭凤打过去。

旭凤亦使出从天地之脉下汲取的全部修为，凤凰金翅耀眼夺目。旭凤高声冷笑道：“润玉，这一场赌局。无论是你打败了我，或是我打败了你。你都是一败涂地。因为我早已将我的元神和天地之脉相连，我赢了，天地灭世重生。我输了，这天地之脉与我元神一同消散。天地顷刻间，在此覆亡！哈哈哈……”

润玉一时愣住，原来旭凤突然能和自己势均力敌，竟是因为如此。这一战旭凤必败，天地万物生灵将何去何从。

墨阳嘴角泛起一丝嘲讽，这个世界还未到覆亡的时候，天道岂会让你在这里大言不惭。他一把扯开润玉，把润玉护在身后。免得一会儿的两股力量碰在一起时，灵力四散，伤到润玉。

这一次墨阳没有猜错，不过他不知道代价是什么！

润玉，旭凤，墨阳，清浅及忘川两岸的神魔大军都被这强大的灵力震开。